第5章 初遇暖阳

萧逸在药香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裙摆,顺着精致的云纹绣鞋往上看,少女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发间玉簪花沾着晨露,像极了他在溪边见过的白鹭。

“我...我莫不是死了才见到仙女?“少年嗓音沙哑,挣扎着要起身,却扯动伤口闷哼一声。

苏瑶被逗得轻笑出声,递过陶碗的手还带着暖意:“快别乱动,这是用百年灵草熬的药。“

她望着少年懵懂的眼神,忽然想起昨夜他浑身浴血却死死护住兽核的模样,笑意里多了几分怜惜,“我叫苏瑶,不是仙女。“

攀谈中,苏瑶得知少年来自青岚村,家中父母缠绵病榻,苏瑶听说父母病情后,当即决定折返回去,救治他的父母。

可当少年将染血的兽核塞进她掌心时,少女望着对方认真的眉眼,突然觉得阵图上的符文都变得模糊。

“这兽核你快收回去。“苏瑶慌乱地后退半步,裙角扫过地上的落叶,“你与狼王殊死搏斗才换来它,我怎能夺人所...“

“苏姑娘!“萧逸猛地撑起身子,伤口崩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他攥着兽核的手青筋暴起,指缝间还残留着与狼群厮杀时的血痂,“若不是你,我早被那几人抽筋剥骨,兽核更是保不住!“

少年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我爹娘重病在床,是你二话不说愿意折返救人...这兽核,本就该是你的!“

苏瑶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嘴唇,心尖微微发颤。

她的指尖悬在兽核上方迟迟不敢触碰,绣着银线的袖口随着颤抖轻晃:“可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萧逸突然单膝跪地,将兽核高举过头顶,晨光穿透他掌心的伤口,在兽核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求你收下它!若能用这颗兽核换我爹娘安康,换你的救命之恩,便是要我萧逸再与狼王战十场,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林间的风突然停了,只有萧逸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寂静中。

苏瑶咬着下唇,贝齿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痕。她想起父亲在她临行前的嘱托,想起星陨阁护宗大阵亟待兽核补缺,最终颤抖着指尖,轻轻握住那枚还带着少年体温的兽核:“好,我收下。“

少女将兽核收入怀中,玉牌在腰间轻响:“我以星陨阁苏家长女的名义起誓,定当竭尽全力医好伯父伯母。“

她蹲下身子与萧逸平视,杏眼中泛起水光,“待你伤好后,若愿意来星陨阁...我会教你修行,护你平安。“

萧逸望着她郑重的神色,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眼前却突然一阵发黑。

在彻底昏迷前,他听见苏瑶焦急的呼喊,还有落在额头上带着草药香的指尖。

青岚村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瑶跟着萧逸穿过熟悉的石板路。

村口王婶见着少年浑身是伤,拉着苏瑶的手直抹泪:“这孩子可遭老罪了!“

萧逸推开自家斑驳的木门,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萧父半躺在竹椅上,剧烈的咳嗽震得竹椅吱呀作响,萧母靠在床榻上,脸色蜡黄得吓人。

苏瑶蹲下身,从随身的香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伯父伯母,这是星陨阁的清灵散,专治陈年旧疾。“

她小心翼翼地倒出两粒浅青色的药丸,又端来温水,“您二位服下后,好好睡一觉,明日便能起身走动了。“

说着,她轻轻扶着萧母坐起,将药丸喂进她口中,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到对方。

萧父颤巍巍地要作揖,被苏瑶连忙扶住:“使不得使不得!“

她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株泛着微光的草药,“这是紫心兰,每日煮水喝,不出半月,伯父的腿伤也能大好。“

她边说边将草药仔细包好,又取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我写的药方,照着抓药就行。“

看着二老服下药丸,渐渐露出安稳的睡颜,萧逸红着眼眶又要下跪,被苏瑶一把拉住:“再跪,我可要生气了!“

她嗔怪地看了少年一眼,“快去烧些热水,给伯父擦擦身子。“

三日后分别时,萧父拄着新削的竹杖,硬要送两人到村口:“苏姑娘,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阿逸,跟着苏姑娘好好学本事!“

萧母抹着眼泪往苏瑶手里塞了十几个土鸡蛋,又偷偷往儿子行囊塞了双新纳的鞋垫,针脚密密麻麻,绣着“平安“二字。

苏瑶轻抚着怀中的兽核,玉牌在腰间轻响:“若愿意,可来星陨阁找我。“

临别之际,天际突然传来阵阵剑鸣,三道流光划破云层,停驻在村口上空。

剑光散去,三位身着星陨阁服饰的弟子缓步走来,为首的青年面容冷峻,见到苏瑶后微微行礼:“师妹,阁主得知你已寻得兽核,特命我等前来接你回阁。“

少年望着突然出现的星陨阁弟子,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师兄,我...“

苏瑶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阁主还说,星陨阁门规森严,望师妹莫要因私废公,耽误了护宗大阵的炼制。“

萧逸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几位前来。苏瑶姑娘为救我父母,已耽搁不少时日,还望诸位能容她稍作休息再启程。“

冷峻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萧逸,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筒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却碍于苏瑶的情面,只是微微点头:“既如此,我们便在村外等候。“

待三人远去,苏瑶歉疚地看向萧逸:“抱歉,没想到父亲这么快派人来接我。“

她望着少年肩头落的花瓣,苏瑶微微一怔,下意识握紧怀中的兽核,突然伸手替他拂去,耳尖微微泛红。

她轻轻将一枚刻有星纹的玉牌塞到萧逸手中,“收好这个,山门每月十五开放,我...我在观星台等你。“

说罢,苏瑶转身朝着村口走去,裙摆随风飘动,渐渐与远处的剑光融为一体。

萧逸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白衣化作天边一抹云。山风卷起他衣角,怀中竹筒里的星图发出微弱嗡鸣,仿佛在催促少年踏上新的征程。

萧逸攥紧手中的玉牌,望着天际消失的流光,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早日前往星陨阁,再见那位如暖阳般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