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钢琴下的暗涌

“小姐，韩少爷到了。”管家敲门提醒道。

落贝合上琴盖，整理了一下裙摆。五年不见，不知道那个总护着她的男孩变成什么样了。

前厅里，母亲正在招待客人。落贝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

“君翰哥哥，伦敦好玩吗？我一直想去呢！”

落贝走下楼梯，看见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围着韩君翰转。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

“那是可欣阿姨的女儿安茶，”三哥落安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特意跟着来见君翰的。”

韩君翰穿着深色西装，比五年前高了大半个头。他礼貌地对安茶点点头，目光却一直看向楼梯。

“贝贝。”他叫了一声，声音低沉了许多。

落贝走到他面前：“欢迎回来。”

“你们认识啊？”安茶插到两人中间，”君翰哥哥，给我讲讲国外的事嘛！”

韩君翰微微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落贝：“给你的。”

落贝打开盒子，是一枚银色音符胸针。

“谢谢。”她将胸针别在衣领上。

安茶撅起嘴：“君翰哥哥好偏心，只给落贝带礼物。”

“茶茶，”可欣走过来拉住女儿，“别没礼貌。”

叶柔招呼大家：“都坐下喝茶吧。君翰，你父亲身体如何？”

“很好，谢谢阿姨关心。”韩君翰在落贝旁边坐下，“父亲让我代他向落叔叔问好。”

安茶立刻挤到韩君翰另一侧：“君翰哥哥，你在英国上哪所学校啊？”

“伊顿公学。”韩君翰简短回答，转头问落贝，“听说你钢琴进步很大？”

落贝点头：“弗教授说我可以考专业级了。”

“真厉害！”安茶提高声音，“不过我妈妈说女孩子学太多才艺太辛苦，我每天练一小时琴就累了。”

落安放下茶杯：“贝贝每天练四小时，从不喊累。”

“那是因为她喜欢嘛。”安茶甜甜地笑，“不过君翰哥哥，我觉得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好，太要强了不讨人喜欢，对吧？”

客厅突然安静。韩君翰表情冷了下来：“我喜欢有追求的人。”

可欣赶紧打圆场：“茶茶的意思是...”

“我懂她的意思。”落贝平静地说，”不过每个人对'温柔'定义不同，对吧？”

安茶眼眶红了：“我只是关心你...”

“好了，”叶柔站起身，“贝贝，给大家弹首曲子吧？”

“好。”落贝走向琴房，韩君翰立刻跟上。

安茶想跟过去，被落安拦住：“让他们单独待会儿。”

琴房里，落贝坐在钢琴前：“想听什么？”

“《月光》。”韩君翰靠在钢琴边，“这些年好吗？”

“还行。你呢？英国怎么样？”

“比想的复杂。”韩君翰声音很低，“父亲让我接触了...家族其他业务。”

“黑道那边？”

韩君翰点头：“开始只是跟着谈判，后来...”

“后来怎样？”

“上个月，我亲手处理了个叛徒。”他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

落贝深吸气：“你才十四岁。”

“在那边，年龄不重要。”韩君翰拿出U盘，“这里有些东西，可能对落叔叔有用。”

“关于什么的？”

“安家想拿城东那块地，背后有猫腻。”

“父亲说要建儿童医院。”

“所以不能让安家得手。”韩君翰声音冰冷，“他们打算转卖给海外开发商。”

门突然被推开，安茶探头：“聊什么呢？”

“音乐。”落贝立刻说。

安茶走进来，站在韩君翰身边：“君翰哥哥，我们要走了，能送送我吗？”

韩君翰看落贝一眼，点头：“好。”

前院里，可欣正和叶柔道别。安茶拉着韩君翰袖子：“下周我生日，你会来吗？”

“抱歉，我要去S市。”韩君翰礼貌拒绝。

“就一天都不行？”

“行程已定。”韩君翰抽回袖子。

可欣过来打圆场：“茶茶，别任性。君翰有正事。”

安茶转向落贝：“那落贝会来吧？我们可以好好玩。”

落贝微笑：“如果母亲同意的话。”

“太好了！”安茶拍手，”君翰哥哥不在，我们女孩子可以聊天了。”

送走客人后，落安对妹妹说：“那丫头不简单，小心点。”

“我知道。”落贝握紧U盘，”三哥，帮我查查安家和城东地皮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事？父亲昨天刚提过。”

落贝递过U盘：“这里有重要资料。”

晚饭时，落父看完U盘内容，脸色凝重：“这些资料很关键，君翰从哪里得到的？”

“他没细说。”落贝回答。

“看来韩家的情报网比我想象的发达。”落父沉思，”安家这次太过分了。”

叶柔担忧地问：“会影响可欣母女吗？”

“生意归生意。”落父放下筷子，”不过贝贝，下周别去安茶的生日宴了。”

“好的，父亲。”

第二天清晨，落贝在花园看书，韩君翰突然出现：“这么用功？”

“你怎么来了？”

“给你这个。”他递过精致盒子，“昨天忘了给。”

盒子里是刻着“To B， from H“的钢笔。

“谢谢。”落贝收好笔，“父亲看了你给的资料。”

“他怎么说？”

“很生气，但很感激你。”

韩君翰坐下：“安家的事更复杂。可欣频繁接触落家合作伙伴，不只是为了那块地。”

“她还想要什么？”

“东南亚航运线路。”韩君翰压低声音，“我父亲说，安家背后可能有其他势力。”

落贝皱眉：“所以安茶接近你...”

“是想通过我打探韩家态度。”韩君翰冷笑，“太天真了。”

“那安茶的生日宴...”

“我会让人盯着。”韩君翰起身，“你最近出门小心，特别是比赛时。”

落贝点头：“你什么时候去S市？”

“后天。”韩君翰犹豫，”其实可以不去。”

“去吧，别耽误正事。”落贝笑笑，“我会小心的。”

韩君翰突然揉她头发，像小时候一样：“有事立刻联系我。”

“知道啦。”

比赛当天，落安急匆匆跑进后台：“贝贝，安茶带记者来了。”

“什么？”

“说要采访'天才钢琴少女'。”落安脸色难看，“肯定是故意的。”

落贝深呼吸：“没关系。”

刚出后台，安茶就带着记者围上来：“落贝！我好想你！”

“茶茶，你怎么来了？”落贝保持微笑。

“特意来给你加油！”安茶挽住她手臂对记者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记者们立刻提问：“落小姐，五岁开始学琴？”“这次准备什么曲目？”

落贝礼貌回答几个问题后婉拒：“抱歉，比赛要开始了。”

安茶不依不饶：“再聊会儿嘛！”

落安上前：“茶茶，贝贝需要集中注意力。”他警告地看安茶一眼。

安茶这才松手：“好吧，比赛后聊。”

比赛结束，落贝获得第一名。领奖后，安茶又带着记者围上来。

“落贝！恭喜！”安茶夸张拥抱，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得意，君翰哥哥早晚看穿你。”

落贝面不改色：“谢谢祝福。”

回程车上，落安骂道：“那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没关系。”落贝皱眉，“不过她说君翰会看穿我'真面目'，什么意思？”

落安冷哼：“嫉妒罢了。君翰眼里只有你。”

手机响起，韩君翰发来消息：「比赛如何？」

「第一名。安茶带记者来了，说了奇怪的话。」

「我明天回来。别理她。」

第二天，韩君翰风尘仆仆赶到落家：“怎么回事？”

听完经过，他脸色阴沉：“她找死。”

“别冲动，”落贝拉住他，”她只是孩子...”

“孩子？”韩君翰冷笑，”她母亲教的手段可不简单。”他拿出文件：“安家在收购落氏散股，还收买了中层。”

落贝翻看文件：“这些足够父亲行动了。”

“还有。”韩君翰又拿出照片。

照片上是可欣和林董事长密会。

“林氏想吞并落氏东南亚市场。”韩君翰声音冰冷，“可欣是内应。”

落贝握拳：“所以安茶接近你...”

“还想离间韩落两家。”韩君翰点头，”必须告诉父亲。”

当晚紧急会议后，落父立即采取行动。三天后，报纸头条：《落氏清理门户》《安氏涉嫌欺诈遭调查》。

可欣母女突然消失。有人说她们出国了，有人说被林氏抛弃了。

风波平息后，花园里，韩君翰给落贝倒茶：“结束了？”

“暂时是。”落贝喝茶，“不过安茶不会轻易放弃。”

“有我在，不怕。”

韩君翰突然说：“父亲提议，等我们成年后商业联姻。”

落贝呛到：“什么？”

“当然看你意愿。”韩君翰紧张起来，“如果你有喜欢的人...”

“笨蛋。”落贝脸红，“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

韩君翰眼睛一亮，握住她的手：“说定了。”

远处，落安看到这一幕，笑着摇头走开。这两个人从小就这样，明明心里只有对方，却总要绕这么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