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骨碌碌前行,楚毓南被塞进了另一个车厢自生自灭。
她冷静回想着从见到小贼到后面的一系列发展,除了最开始那“小贼”目标明确地接近她,后来的一切似乎都是她自以为是造成的误会。
确定了自己只是遭到了无妄之灾,她深吸一口气朝外面大喊:“停下,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车夫不语,只是一味驱车,侍从不语,只是一味跟车。
“我说,停下!”
任她大吵大闹,周围无人搭理,倒是知辛掀开帘子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沈穆清将剩下的糕点吃完,幽幽开口:“还对人家恋恋不忘呢?”
“她不是故意的。”
沈穆清阴阳怪气地学了她一遍:“哦,她~不~是~故~意~的~。”
“你小小年纪就学你父皇那一套,小心以后也像你父皇一样英——”
沈穆清嘴巴及时刹车,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最后挤出一个微笑:“像你父皇一样英明神武。”
知辛:“……”
马车渐渐平稳,很快就入了宫门。
楚毓南嗓子都喊哑了,但她对外界一无所知,只能静静地等待裁决。
“到了。”
车厢里进来两个人将楚毓南带了下去,正午的日光一晃,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王爷,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不怎么处理,让陛下把她带走吧。”
楚毓南猛然睁开眼,泪水被刺激得溢出来,但她还是看到,被称作陛下的,赫然是被她误认的小贼!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此时绝不能落在皇帝手中,不管沈穆清是怎样的危险人物,至少她和他之间没有仇怨。
“沈王爷!您还记得我吗,我是……”
沈穆清弯了弯狐狸般的双眼:“你是年前替我解过毒的韩家养女。”
楚毓南眉毛皱成一团,一开始她以为这位是没认出她,没想到他真是一点不讲情分。
她不死心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
“你不是故意袭击皇上?”
此时太阳正烈,而她的心却如坠冰窟,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足够的价值,她今天无法离开。
楚毓南头脑风暴:“如果我有黎国探子的消息呢?”
平地一声惊雷,周围人都有些惊诧。
沈穆清收敛了笑意,他拨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开口:“那就劳烦姑娘来我府上坐上一坐。”
二话不说,沈穆清直接将楚毓南带走,徒留知辛一个人站在原地。
知辛:“……”
就没人问她的意见吗?
很快有太监抬来轿辇,知辛被带去了太后宫里。
知辛早已料到这次出行瞒不过太后,但对于她自己会被怎样处罚却无法给出结论。
但再怎样朱安鹤也是名义上的皇帝,她并不需要担心。
很快轿辇就抵达了宫殿,知辛在内心分析了一下此时朱安鹤该有的表现,然后露出三分踟蹰不安,七分迟疑胆怯,畏畏缩缩地去给太后请安。
昭荣太后端正坐在主座,威仪飒飒,一双凤眸不怒自威。
“母后……”
青色纱帘后边探出半个脑袋,紧张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颅。
突兀的,太后笑了一声:“怎么,鹤儿还知道害怕?母后还以为你胆子已经大到不知天高地厚了。”
年轻的皇帝又往旁边靠了靠。
“好了,进来吧,当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下次见到我可别像看见了洪水猛兽。”
太后朝知辛招了招手,后者便顺从地小跑过去趴在太后腿上。
太后将她抱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次出宫没出什么事吧?”
知辛摇头。
“听说摄政王带了个姑娘回来,你可知晓她的身份?”
知辛还是摇头。
太后心不在焉的摸了摸她的头,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好了,这次私自出宫就不和你计较,但别再有下次,你多少还是该提防一下沈穆清。”
“好的母后。”
……
御书房政务堆积,沈穆清不在,知辛只能亲力亲为。
顺带的,她将朝堂中的势力关系理了一遍。
其中有坚定的保皇党,但势力偏弱,倒是中立派兴兴向荣,以陈太尉为首的势力不必多说,早该被摄政王和昭荣太后瓜分完毕了。
阮太傅倒是坚定的保皇党,但他门下弟子多为中立派,也不知道这师生关系怎么会这样僵硬。
等知辛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恰好太后遣人过来叫她用膳。
本以为这次的晚膳会同往常一般平淡结束,却不想太后在桌上聊起了婚嫁之事。
“沈穆清今年二十又五,府中却无夫人姬妾,他今日带回的姑娘若是顺利,以后十之八九会成在宗眷中占一席之地。”
太后慢悠悠地解析,目光却看向知辛:“你怎么看?”
知辛还真认真思索了一下,气运之子的娶嫁并不会妨碍主流发展,但楚毓南作为黎国子民,若是和裕国之人沾上关系,未免多有不利。
“他们之间的事我没什么看法,倒是裕国与黎国之间可否联姻?”
太后大吃一惊:“怎么这样问,你要娶黎国女子吗?以你的年纪来看,我们还不到牺牲婚姻的时候。”
知辛糊弄过去:“还是要早做打算。”
两人各怀心思结束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