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次选择

第二天江翰林睡到早上十一点才起床，他洗漱完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还放着用碗倒扣来保温的早餐，那是江母上班前买来的。

“晚上我和你爸不回来吃饭，你自己点外卖吧。”消息发送的时间是早上七点，那就说明他们六点多就起床了，江翰林一边吃着凉掉的早餐一边估算着父母昨晚是几点回家的。

吃过饭后闲来无事，江翰林也不想晚上一个人在家吃饭，索性直接打车来到时代广场准备观看最新上映的电影，然而等他一下车的时候便后悔了。

他来错地方了！

江翰林已经四年的时间没回滨海市了，印象中那个节假日里总是人挤人的时代广场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好几家周边商铺的门口上都张贴着转让的字样，就连儿时最喜欢玩的户外游乐设施也已经无人为它停留。商场里还开着的店铺也是寥寥无几，剩下的大多是个体经营的实体服装店，这些店的服装款式落后且受众的人群都是不习惯网购或经济实力稍低的打工人。这些店主吃到早些年政府政策的红利，在当时还是滨海市唯一一个标志建筑——时代广场里赚了不少的钱，然而随着时代的更新，新的政策和消费方式改变了这一格局，资本雄厚的店主紧跟时事转换了赛道，而普通的店主除了早早闭店就只能选择继续苦苦的支撑下去，但以现在的客流量来看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江翰林这才想起来在他刚上大学的那年市政府就准备在市中心建立一座休闲、娱乐、美食等集为一体的新广场，占地面积比时代广场大了一倍不止，由政府牵头，项目刚开始的时候就吸引了许多知名品牌和商户入住，前期宣发更是毫不吝啬，所有能看到广告的地方都会有它的身影。

有一次他和江父视频聊天的时候，江父特意带他参观新建的广场，从满是黄金和珠宝的奢侈品店到网红和明星代言的餐饮店，从地下一楼的连锁超市到五楼的影视城，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才算参观完毕。末尾，江父把镜头移向广场右面，借着四周灯火通明的亮光指着一座即将开始施工的工地现场说道：“据说这地以后要建一个别墅级的小区，像什么小区游泳池啊、健身房啊、体育馆啊全都有，再过几年在旁边还要建一个市重点小学，引进的全是特级教师，孩子上学也方便。你妈当时看到政府出这个公告的时候都乐坏了，现在铁了心要买这里的房子，也不想想这样的房子要多贵哦。”

“不过这房子确实挺好的。”江父看似埋怨，脸上却一脸笑意，“我们父子俩努努力，争取过几年凑个首付出来，到时候你带女朋友回来你们小两口就住这，周围什么配备都有，出行什么的也都方便。我和你妈也尽量早点帮你还完贷款，要不然以后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也不行。”

镜头前的江父还在喋喋不休地畅想未来，背景是一栋栋辉煌的高楼大厦，路边驶过的车子不是宝马就是奔驰，哪怕是过路人也是披金戴银首饰齐全。而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江父穿着朴素的像一个异类，他嘴里的美好未来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江翰林通过屏幕还是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他的激情。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江翰林本想打车去市中心的新广场逛逛，但一想到自己这样岂不是浪费了刚刚的打车钱？于是便毅然决然地往商场的顶楼走去。

商场的顶楼是一座颇有年代感的电影院，这座电影院的影厅很少，再加上生意的不景气，所以排片也是少的可怜，哪怕是今年暑期档的热门大作在这里也只有五六场的排片。柜台的后面站着一个打着哈欠的女店员，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来这看电影的缘故，她一边刷视频一边偷吃旁边爆米花机里的爆米花的样子让江翰林看了个正着。

“要来点吗？”此时的女店员也注意到了江翰林，偷吃的动作也收敛了起来。

“不用了，谢谢。”江翰林笑着回绝。

他刚刚才看到她直接在爆米花机里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然后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衣服、滑了滑手机屏幕，最后又抓了一把爆米花……轻微的洁癖让他不敢再直视里面的爆米花，更何况他本来就不爱吃爆米花。

“来点呗，反正这又没有人，就当免费的。”女店员笑着从一旁拿出一桶爆米花递过去。

“真的不用了，我不怎么爱吃这东西。”江翰林依旧回绝。

“哎呀你放心，这一桶是先做好的，就是有点凉了，你不吃也是浪费。”女店员不容江翰林继续回绝，直接把爆米花塞进他的怀里。

“那……好吧，谢谢了。”江翰林哭笑不得。

“客气什么，别告诉我们经理就成。”女店员满意地说道。

“好的好的。”江翰林连连点头。

“对了小伙子，你是来看电影的吧？”女店员指着柜台上一个立着的活动立牌，“现在在我们这买票免费送一杯可乐，买两张还送纪念品周边呢。”

“嗯，那我买一张《****》的票。”可乐倒是蛮让江翰林心动的。

“这就有点不巧了。”女店员在电脑上查了查，“这部电影刚刚已经开场了，下一场要等到晚上八点才开始。”

“那有什么是马上可以开场的电影吗？”

“有是有，不过是一部恐怖片，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买票进场了。”

“恐怖片？！”

江翰林犹豫了，他最不喜欢看的就是恐怖片。

高中的时候在周齐的怂恿下看过一部当时最火的恐怖片，一开始感觉也没什么，没想到十分钟过去了这逼叫的比他还凄凉还大声，手里的薯片和奶茶都被洒了一地，最后甚至只要镜头一转，这逼就抱着他一直哆嗦顺带着一阵杀猪般的乱叫，搞得他也害怕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周父下班回来后看着满地狼藉直接拿着扫把就往周齐的屁股上打去，而江翰林也不知道是因为周齐的乱叫还是因为电影确实恐怖，总之他那一个星期都没睡过好觉。

可自己想看的电影要等到晚上八点才开始显然也是件恐怖的事情，他还没这么有闲心等下去。

“这儿还有一部文艺片，不过要五点才开始。”女店员说道。

“那还是恐怖片吧。”江翰林果断地扫码付钱，突然觉得他最不喜欢的也不是恐怖片。

“好嘞，那你看看你要坐哪个位置。”

“都可以，你随便帮我选一个就成。”

“好嘞，那阿姨就帮你一把。”女店员很快地打印出一张电影票，然后意味深长地把票根交给了江翰林，“行了，票我已经检过了，你赶紧进去吧，可别错过开场时间了。”

“……谢谢！”

江翰林不明所以，但依然是客客气气地道谢，他拿着免费的爆米花和可乐朝着票根上的影厅走去，直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才终于知道那个店员口中的“帮你一把”是什么意思了。

是的，偌大的影厅除了他之外竟然只有一个人，一个座位在他旁边、年纪和他相仿、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的——美女！

没想到有事你是真的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