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边境的夜空被染成病态的银红色。云澈三人站在一座孤峰上,遥望百里外那道连接天地的血光——正是从妖族圣地“万妖冢“升起。
“比云家废墟的规模大了十倍不止...“林青璇指尖的鳞片因能量波动而不停开合,“莫天机已经融合了多少祭坛?“
白璃额头龙纹剧烈闪烁:“圣地结界被破了,我能听到祖灵雕像在哭泣。“她突然抓住云澈的手臂,“有东西在污染圣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声。血光周围突然浮现出数百个光点,如同倒悬的星河——正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部分节点被激活了。
云澈胸口的火焰胎记隐隐发烫。自从云家废墟那场战斗后,这枚沉寂多年的胎记就不断释放出陌生能量,此刻更是像在呼应什么。他展开从青岚宗带出的古老地图:“我们得绕过主战场,从'古妖密道'进入圣地。“
“那条路早被封死了。“白璃的尾巴不安地摆动,“除非...“
“除非用天妖血开启。“林青璇接过话头,指尖凝聚出一滴银红色血珠,“半妖之血应该也有效。“
三人趁着夜色潜入南岭腹地。沿途景象令人心惊——原本苍翠的原始森林大面积枯萎,树干上爬满银色经络;溪流变成粘稠的血浆,水中游动的鱼群长出了龙须和鳞爪;甚至空气中都飘荡着细小的银丝,稍不留意就会钻入皮肤。
“他在改造整个南岭的生态。“云澈龙化左臂,燃起金焰驱散银丝,“这些银丝会寄生在生物体内,强制引发变异。“
白璃突然停下脚步,狐耳竖起:“前面有动静!“
灌木丛后,一队妖族巡逻兵正机械地行走。他们本该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上覆满龙鳞,眼睛则变成毫无生气的银白色。更可怕的是,这些妖族胸口都嵌着一小块血色晶石,与云家废墟祭坛上的一模一样。
“被控制的混种...“林青璇传音道,“莫天机把补天碎片拆解了。“
三人隐匿气息绕过巡逻队,来到一处被藤蔓掩盖的岩壁前。白璃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岩壁某块凸起的石头上。岩石表面立刻浮现出古老的妖纹,缓缓裂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密道内阴冷潮湿,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妖族头骨。随着深入,云澈的胎记越来越烫,甚至照亮了前方道路。在穿过一道水帘后,眼前豁然开朗——
万妖冢核心区域已面目全非。原本供奉历代妖族圣祖的圆形广场,现在变成了巨大的血肉工坊。数百具妖族遗骸被银丝串联,拼凑成一座畸形肉塔;中央的圣泉完全变成血池,不断有新的银面人从中爬出;而最神圣的祖灵雕像——九尾天狐图腾,竟被强行改造成半龙半妖的扭曲形态,石质眼窝中流出汩汩血泪!
“畜生!“白璃浑身发抖,九条尾巴同时燃起金焰,“他竟敢亵渎祖灵!“
云澈急忙按住她:“别冲动!看祭坛上方!“
血池正上方悬浮着一个银色光球,内部隐约可见莫天机的身影。但与之前不同,此刻他周身缠绕着六十道血色光线——每条线都连接着远方某个点,显然代表着已激活的祭坛数量。
“他在吸收能量...“林青璇瞳孔收缩,“那些光线在传输生命精华!“
正观察间,银色光球突然波动了一下。莫天机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来得比预计晚了些,我的三圣。“
整个圣地瞬间活了过来!血肉塔上的骸骨自动重组,化作三头百足巨怪;血池沸腾,站起十二个背生龙翼的银面妖将;就连祖灵雕像都开始转动头颅,石质嘴巴一张一合:
“交出...祖龙火种...“
云澈三人立刻背靠背形成战阵。白璃现出天妖本体,九尾如屏风般展开;林青璇全身覆盖冰晶鳞甲;云澈则全力激发胎记中的金色火焰,在左臂形成一道龙形光刃。
“你们以为云家废墟是偶遇?“莫天机的声音带着讥讽,“那处祭坛专门为引动火种而设。“银色光球突然分裂,化作三百六十五个微型投影,展示着遍布五域的祭坛景象,“如今已有六十一处完成激活——刚好够施展这个。“
所有银面生物同时僵住,胸口晶石射出红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圣地的巨网。云澈顿觉体内龙血逆流,胎记如烙铁般灼烧!更糟的是,林青璇和白璃的血脉也被某种力量牵引,开始不受控制地外泄。
“周天锁灵阵!“林青璇半跪在地,冰鳞片片剥落,“他在抽取我们的血脉精华!“
白璃情况更糟,九条尾巴被无形力量拉扯向不同方向,额头龙纹几乎要被撕离皮肤。就在危急关头,云澈突然将龙形光刃刺入地面:
“祖龙焚天!“
金色火浪呈环形爆发,暂时逼退红光。云澈趁机抓起两女冲向祖灵雕像——那里有全圣地最古老的妖族碑文,或许藏着对抗之法。
雕像基座上,古老的妖文正在银血侵蚀下逐渐消失。白璃不顾伤痛,将血抹在碑面:“以圣女之血,唤祖灵之智!“
碑文突然亮起青光,与云澈胎记的金焰交融。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被银血覆盖的文字重新浮现,并组合成一段三人从未见过的记载:
“叶轻尘封印玄苍之日,九尾圣女携祖龙心火遁走。火种一分为三:��予人族云氏,一藏妖族碑林,一化天妖之心。待三圣归一,可破永夜之劫。“
“原来如此...“林青璇恍然大悟,“我们三人各自承载了部分祖龙力量!“
莫天机的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惜你们永远没机会验证了。“
整个圣地突然塌陷!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银血如喷泉般涌出。那些血水具有可怕的腐蚀性,连岩石都在接触瞬间气化。三人被迫跃上摇摇欲坠的祖灵雕像,而十二银面妖将已经包围过来。
“必须破坏主祭坛!“云澈指向血池中央的银色光球,“白璃,你能感应到圣地原本的灵脉走向吗?“
白璃闭目感应,突然睁眼:“灵脉被改道了...全部汇向血池下方!那里有个东西在吸收能量!“
林青璇突然撕开胸前衣料,露出天妖心所在的部位:“我来开路。你们抓住机会摧毁那个核心。“不等回应,她已纵身跃入血池!
“师姐!“云澈伸手却没抓住。
血池表面瞬间冻结。林青璇以自身为媒介,将玄阴之气催动到极致。银血在绝对低温下凝固成脆弱的晶体,而她自己的皮肤也开始结冰——从心口蔓延出的冰晶正将她逐渐封冻!
“就是现在!“她艰难地维持着法术,声音已如冰裂。
云澈和白璃毫不犹豫地冲向血池中央。银色光球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收缩成一个人形——莫天机的终极形态终于现身:三米高的银光躯干上,不规则地分布着七个龙首和十三条狐尾;胸口嵌着一块棱形晶体,内部封印着剑灵鸣霄的残影;而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只有一颗巨大的血色竖瞳!
“欢迎参与升华仪式。“莫天机的声音变成多重回响,“你们将成为永恒之眼的第一批见证者!“
白璃的九尾如标枪般刺出,却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云澈的龙形光刃斩在莫天机胸口,竟被那块棱形晶体吸收!更可怕的是,剑灵残影在晶体中发出无声惨叫,显然正在承受巨大痛苦。
“认出它了吗?“莫天机得意地展示晶体,“你们的老朋友,现在是我最完美的'破界核心'。“
云澈怒不可遏,胎记中的金焰全面爆发。但这次莫天机早有准备,七张龙口同时喷出银血,在空中构成一个复杂符文:
“周天星斗,听吾号令!“
六十一处祭坛的力量隔空降临!云澈被无形的压力按倒在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白璃想救援,却被三条狐尾缠住脖颈提至半空。就连血池中的林青璇也到了极限,冰封范围开始缩小。
“知道为什么选南岭作为主战场吗?“莫天机用一根触须抬起云澈的下巴,“因为这里埋藏着祖龙之心的第二块碎片——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血色竖瞳突然射出一道光线,击中祖灵雕像。石像崩塌,露出下方一个隐藏千年的地穴。穴中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金色龙鳞,却流淌着银色血液!
“看啊,多么讽刺。“莫天机狂笑,“叶轻尘封印的祖龙心,早已被天缺能量污染!“
心脏出现的瞬间,云澈的胎记、林青璇的天妖心和白璃的龙纹同时共鸣。三人不受控制地飘起,向心脏飞去。莫天机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对,就是这样...三圣归一,永恒开启...“
就在三人即将接触心脏的刹那,血池中的林青璇突然睁开眼睛。她胸口的天妖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竟暂时冲破了银血束缚!
“云澈!接住!“
她将全部玄阴之气凝成一支冰矛,掷向棱形晶体。云澈瞬间会意,龙形光刃与冰矛同时击中目标——
“咔嚓!“
晶体出现裂痕!剑灵残影趁机释放出一道剑气,精准命中莫天机的血色竖瞳。银光巨人发出凄厉嚎叫,暂时松开了对三人的控制。
白璃抓住机会,九尾齐出缠住祖龙心脏:“姐姐!云澈!共鸣!“
三人再次形成“三位一体“。但这次,祖龙心脏成了第四元素!金、红、银、白四色能量交织成风暴,将莫天机卷入其中。风暴中心,云澈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画面——
三千年前的真相如走马灯般闪现:玄苍黑龙并非叛徒,而是为保护最后一条幼龙(云澈的前世)自愿引开追兵;叶轻尘的封印实为保护,将幼龙托付给人族云氏;而莫天机的先祖才是真正的背叛者,他盗取祖龙心血制造出第一批混种...
“不!这是谎言!“莫天机在风暴中挣扎,“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能量风暴越来越强,开始反噬整个圣地。白璃突然松开尾巴:“心脏在抗拒我...它只认可纯血龙族!“
云澈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独自冲向心脏,龙化左臂直接插入那团跳动的血肉。难以想象的痛苦席卷全身,但胎记中的金焰与心脏迅速融合,化作一道通天光柱!
“不!!!“莫天机的身体开始崩溃,“周天星斗大阵还没...“
光柱击穿了云层,将血色第三只眼烧出一个大洞。所有银面生物同时僵直,继而融化成一滩滩银血。莫天机不甘地咆哮着,最终化作六十一道血光逃向四面八方——对应着已激活的祭坛位置。
风暴平息后,圣地已成废墟。祖龙心脏消失无踪,而云澈的胎记变成了完整的龙形纹身。林青璇耗尽力量昏迷不醒,白璃则断了五条尾巴,虚弱地靠在一块碎石上。
“我们...赢了?“她喘着气问。
云澈摇头,指向天空——那个被烧穿的血色眼洞正在缓慢愈合,而更远处,又有十几道血光在其他地域亮起。
“只破坏了南岭主祭坛。“他抱起林青璇,“莫天机还有三百多个备用节点...“
白璃挣扎着站起来:“接下来去哪?“
云澈看向东方——那里是茫茫大海,但胎记正传来强烈的牵引感:“东海...叶轻尘最后失踪的地方。那里应该有第三块祖龙碎片。“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崩塌的祖灵雕像。石像残存的半边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