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贪婪的酆辉

“茅大师前日来小店，也是赶巧了，正好遇到好货，也就有了这次的大手笔。”

肉铺老板酆辉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提振起来的兴奋，试图掩盖他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萎靡。

他眼窝深陷，面色灰败，连说话的气息都显得有些短促虚浮，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抽走了大半。

姬九天目光转向酆辉，这才注意到对方今日有些不同。

酆辉虽然极力维持着谄媚的笑容，但那笑容深处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整个人像是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蔫草。

“酆老板，”姬九天状似随意地开口，带着几分打趣，“今日看你精神欠佳啊？莫非是得了茅大师这般大主顾的长期挂账，兴奋得夜不能寐？”

姬九天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意有所指，“还是说…钻研什么高深法门，损耗过巨了？”

酆辉闻言，脸上笑容一僵，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这几日他确实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打坐时灵力运转滞涩，筋骨也酸痛乏力，连带着脾气都暴躁了几分。

被姬九天点破，他只当是最近强练一门粗浅的淬体法门出了岔子，心中懊恼，嘴上却打着哈哈：

“姬符师说笑了！在下这点微末修为，哪敢钻研什么高深法门。

许是前几日贪杯，又着了些风寒，不打紧，养两日便好。”

姬九天心中了然。这哪是什么风寒侵体？

分明是系统凝聚那戮魂斩传承时，强行从酆辉身上抽取了制作传承魂书所需的相应能量。

系统的手段已是极其高明且“仁慈”，只是抽取了部分精气神，让其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若是让酆辉自己来凝聚这等涉及神性和精神力的传承魂书，以他那尚未圆满的位格和浅薄修为，只怕魂书未成，自身位格先就要崩溃瓦解，沦为废人都是轻的。

酆辉付出的代价确实很重，但相对于姬九天的收获来说，这个代价又很低，这应该就是系统伟力了。

“原来如此。”

姬九天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酆辉一眼，“修行之道，根基为重。酆老板还是…多多保重身体为妙。”

这看似关切的话语，落在酆辉耳中，结合对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竟让他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寒意。

酆辉身体微微前倾，倚在油腻的柜台上，似乎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您猜怎么着？”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尽管肉铺里此刻并无旁人。

“咱们坊市的一个猎妖小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杀死了一条二阶‘碧磷妖蟒’。”

酆辉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恰好我和这个小队的一名队员认识，走了他的关系，弄到了一整条‘碧磷妖蟒’的脊骨肉！

啧啧，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二阶妖兽！

肉里蕴藏的水木精气，对滋养神魂、淬炼筋骨可是大补！

这可是寻常市面上根本见不着的好东西，有灵石都未必买得到！”

酆辉搓着油腻的手指，脸上因亢奋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与他整体的憔悴、灰败，形成刺眼对比。

“茅大师是识货的行家，眼力毒得很！一看这成色，二话不说就把小店那点压箱底的宝贝存货全包圆了！

连带着之前选好的几块一阶上品的‘赤瞳蛮牛肉’也一并拿下。”

他喘了口气，似乎这番话说得有点费力，下意识地又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不，你刚刚替茅大师清了账，他的账上一下子又添了新数，拢共一百七十六块下品灵石！

一次花费这么高，姬符师，你说说，这是不是大手笔？”

姬九天站在柜台前，平静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附和说道：

“二阶妖兽肉，尤其还是碧磷妖蟒这种蕴含特殊精气之物，确实罕见，值这个价。

茅大师好眼光，也好魄力。”

他话风自然一转，语气中带上几分坦诚的“无奈”：

“不过酆老板，实不相瞒，我今日出来采买些日常用品，身上带的现钱一时怕是不太凑手，付这整笔账有些为难。你看这样如何？”

他随手掏出一个盒子来，盒盖轻启，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沓淡黄色符纸，符文繁复玄奥，流转着温润而蓬勃的生机灵力。

最上面一张符纸，隐隐透出细微的青色毫芒，如同内蕴的宝光，正是上品回春符的显著特征。

“我手头正好有刚画好的一沓一阶一纹回春符，中品和上品都有。

价格你大可放心，就按坊市里的公道价，中品两块下灵一张，上品六块下灵一张。

你要是能接受的话，就用这些符篆抵了茅大师这笔账。

酆老板，如何啊？”

酆辉贪婪的目光瞬间被盒子中的回春符牢牢吸住，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起来。

回春符，而且是上品！这在坊市里是绝对的硬通货，根本不愁销路，甚至很容易溢价出手！

要是操作的好，说不定他还能借此多卖个十几灵石。

巨大的惊喜如同强心针，让他那萎靡的精神都似乎短暂地振作了一些。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哎呀呀！还是姬符师大气，太体恤我们的小本生意了！”

酆辉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油腻的大拇指高高竖起，“回春符在咱们云澜坊市供不应求，不愁出手，用回春符抵账，那是再好不过！

方便，太方便了，我这就给你拿茅大师签字的账单。”

他麻利得像是身上的病痛都好了三分，动作迅速的把账单找了出来，交还姬九天。

姬九天把付账所需的回春符点出来，同酆辉交接清楚。

酆辉的贪婪已经写在了脸上，他顺便看了一下系统信息。

对于酆辉报假账，姬九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胆大到敢贪下二十下品灵石！

这个贪婪的肥猪，上次多贪两块，尝到了他代为付账的甜头，这一次竟敢肆无忌惮地翻十倍！

看来被系统强行抽取“戮魂斩”传承，导致的元气大伤也压不住他那深入骨髓的贪欲。

当然了，酆辉越是贪婪，姬九天就越高兴。

把茅大师的签名账单收起来，他脸上未显露丝毫异样。

甚至对酆辉那谄媚的笑容回以一丝“合作愉快”的颔首，爽快地说道：

“有劳酆老板了。符箓你收好，一定要点验清楚了。如果以后还需要回春符，可以来找我。”

“不用点！不用点！对于姬符师，我一百个放心！”酆辉忙不迭地接过锦盒，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唯恐姬九天反悔似的。

他飞快地打开盒盖，扫了一眼那诱人的回春符，便“啪”地合上。

动作迅捷地拉开柜台下一个暗格，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了进去，还特意上了一把小铜锁。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吁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姬符师果然爽快大气！您放心，以后茅大师这边要是再有什么大动静，我保准第一时间给你递消息！”

姬九天敷衍地应和了两句“好说好说”，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血腥、油腻与算计气息的肉铺。

直到走出那条喧闹混杂的街巷，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岔路，他才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阴影里停下脚步。

喧嚣被隔开，他的心神瞬间沉入识海深处。

半透明的系统面板无声无息地悬浮在意识之中，冰冷而清晰地罗列着最新的变化。

【代收债务人：茅子恒】

【新添债务详情：本金176下灵。

债务人主观意愿判定为：三级五倍利率。

本次可收回债务总额：880下灵。

历史未还债务：5下灵。

累计债务总额：885下灵。】

【茅子恒可回收条目更新！】

【一阶二纹符师传承，价值评估：200下灵】

【一阶三纹符师传承，价值评估：400下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