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这修真界中,一件能御空而行的飞行法器,其价值足以让寻常修士倾家荡产。
尤其是达到上品以上的飞行法器,光是炼制所需的玄晶铁便要耗费上千灵石,更遑论那些需要金丹真人亲手铭刻的飞行阵纹。
这等珍稀之物,向来是筑基修士才配觊觎的珍宝。
寻常练气修士便是倾尽毕生积蓄,怕是连摸一摸法器的边角都难。
在修真界中,能于练气期便驾驭飞行法器的修士,无不是气运加身之辈。
或是出身修真世家的嫡脉子弟,自幼便得家族倾力栽培;或是被宗门大能另眼相待的亲传弟子,享尽师门资源。
再不然,便是那等福缘深厚的幸运儿,偶得前辈遗泽或天地奇遇,方能在这修为尚浅之时,便获得寻常修士梦寐以求的飞行之能。
因此,那中年执事才会一时失态。
他在百宝阁经营多年,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最擅揣摩人心。
陈默不过寥寥数语,却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眼前这位看似寻常的修士,恐怕来历不凡。
他定了定神,再度凝神打量,却见陈默依旧神色从容,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竟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淡然。
“原来是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实在罪过。”执事双手抱拳,腰身微躬,行了个恰到好处的礼数。
他的声音恭敬却不谄媚,谦和中自有一份从容气度。
虽只是炼气期的修为,但身为百宝阁执事的身份,让他早已见惯了大场面。
即便面对修为高深的前辈,也能保持应有的礼数而不失分寸,这份沉稳,远非寻常炼气修士可比。
这中年执事从容不迫的气度,倒是让陈默暗自点头。
能在面对修为高深的前辈时,既不失礼数,又保持自身风骨,这份定力确实难得。
“无妨。”陈默略一颔首,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他负手而立,目光淡然地从执事身上掠过,既没有刻意摆出前辈高人的架子,却也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气场。
“既是前辈所需之物,这些寻常货色自然难入法眼。”中年执事恭敬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只是中品以上的飞行法器本就极为罕见,本店虽有些底蕴,却也未曾收录此等珍宝。”
他略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这等品阶的法器,往往一经现世便被各大世家宗门收入囊中,鲜有流落市井。即便偶尔得见,也都是作为镇店之宝珍藏于内库,不会轻易示人。”
“哦?”陈默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中年执事见状,连忙压低声音道:“不过前辈若真有意,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方才继续道:“三日后,本阁在灵山坊市将举办一场秘拍会。据在下所知,其中一件压轴之物,正是一件上品飞行法器——青鸾飞舟。”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请柬,双手奉上:“此物乃百巧院大师所铸,通体用千年青鸾木炼制,不仅遁速惊人,更兼具隐匿防护之效,前辈若感兴趣,不妨移步一观。”
陈默目光落在那鎏金请柬上,只见上面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然并非凡物。
他沉吟片刻,伸手接过请柬,指尖触及的瞬间,便感受到一股温润的灵力波动。
中年执事察言观色,适时补充道:“此次秘拍会只邀请筑基期以上的前辈参与,所有拍品都经过严格鉴定。除了青鸾飞舟外,据说还有几件上古遗宝…”
陈默微微颔首,将请柬收入袖中:“有劳了。”
执事见状,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又压低声音道:“前辈若是前往,本阁在灵山坊市设有贵宾通道,届时自会有人接引。”
陈默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这百宝阁能在修真界屹立多年,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这般周到的安排,既保全了高阶修士的体面,又彰显了商号的实力。
“在下自会亲自走一趟。”他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闲庭信步般,转眼间便消失在阁楼转角处。
中年执事目送陈默出了百宝阁,消失在街角,袖中手指微动,一道碧绿的传讯玉简悄然滑入掌心。
他状似无意地整理着衣袖,玉简却在瞬息间化作流光遁入天际。
暮色渐沉,陈默信步穿行于坊市喧嚣的人流中。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烫金请柬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三日后那场拍卖会,或许真能觅得称心的飞行法器。只是…
他脚步微顿,望向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
修士拍卖会不比凡俗集市,其间暗流涌动,凶险更甚。
虽说早有耳闻,但亲身参与却是头一遭。
那些隐藏在雅座屏风后的明争暗斗,那些掩映在举牌竞价中的刀光剑影,都让他不得不谨慎以待。
看来,是时候做些准备了。
陈默拢了拢衣袖,转身没入渐浓的夜色中。
陈默沿着青石板路缓步而行,街边灯火投下的光影在他青衫上流转。
他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已在心中细细盘算。
“首先需备足灵石…”他指尖轻叩腰间乾坤袋,神识扫过其中储存的灵石。
他虽有些积蓄,但若要参与竞价,恐怕还远远不够。
他乾坤袋中虽灵石不算多,但在黑水渊试炼中获益匪浅。
斩获的诸多战利品,倒是正好可借此次坊市之行尽数脱手。
乾坤袋中堆积的物件琳琅满目——十数件品阶不一的各式法器,各色丹药,还有数十株年份不一的灵植,以及诸多杂七杂八的材料。
这些物事若放在低阶修士手中,或许能算得上珍贵,但于他而言,不过是些无用之物,留着反倒占地方。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隐没在隐月谷的群峰之后。
陈默抬头望了望逐渐亮起的星光,抬手拂去肩头沾染的薄露。
坊市两侧的灯笼次第点亮,将青石长街映照得如同流动的星河。
“客官可要住店?”路旁酒肆的小二殷勤招呼,檐下风铃在晚风中叮咚作响。
陈默略一沉吟,点头迈入门槛。
这次准备参与拍卖会凶险未卜,倒不如养精蓄锐,待晨光破晓再作打算。
他选了间临窗的厢房,推开雕花木窗,正见一弯新月悄然攀上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