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舍不得

郁延将书包带递到她手里，只是自己抓住的那一角也没有放。

“嗯？”

“…”

走廊路过他俩的人数不胜数，他郁延一个男的在这跟她抢小粉书包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包本来就是她的！

“郁延…”

窦悦诗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了。看到的人越来越多，郁延一句话不说就光抓住她书包不放是想干嘛？

刚才也是，来找她自己又先走了，到底想干嘛！！！

“放学，一起走吗？”

一句话让窦悦诗抢书包的劲都扭捏起来。

“这个嘛…也不是…”

“悦悦！你今天说好要跟我一起走的。”

啥时候说好的？

窦悦诗还没来得及质问她，闫薇就已经上前一步，扯过窦悦诗书包，站到郁延面前，板着脸认真的说。

“郁延你改天再和悦悦一起吧，悦悦已经好久没和我一起回家了，而且我听住我附近的阿姨说我家那边最近有个男流氓爱对学生动手动脚，我有点害怕。”

“流氓？”

郁延皱紧眉头，心里更坚定了要和窦悦诗一起回家的想法。

如果闫薇住家附近有流氓，那万一窦悦诗路过的时候也遇上了怎么办？

而窦悦诗站在闫薇背后正低头研究白砖纹理的走向。

她几乎被挡的严严实实，此刻对外界的观察只能通过听郁延从脑袋顶上传来的声音。

“那我跟你们一起走。”

……

于是到放学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只有窦悦诗一副即将面对酷刑的样子。

闫薇一早收拾好东西，还帮窦悦诗把借的书还了。

“闫薇，我去上个厕所，郁延要是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哦，好。”

窦悦诗捂着肚子走出教室。

一直走到离教室稍远些的地方，窦悦诗几乎是瞬间就挺直了腰杆，走起路来蹦蹦哒哒，活脱脱一只被放出笼子的自由鸟。

她迅速下楼生怕闫薇追上来，一步恨不得能跳下三个阶梯。

“窦悦诗？”

窦悦诗做贼心虚的抬起头，平台拐角处正站着要上楼去找她的郁延。

“啊！郁延！好巧！我正要去找你！我们走吧！”

“闫薇呢？”

很尴尬，没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尴尬了。

郁延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插进兜里。

窦悦诗看清了他眼里的阴沉，就像纯黑色的机油一样倾泻而出。

黏腻的跟全部倒在头上一样让人窒息。

……

最后窦悦诗不得不和郁延一前一后回了教室，之后又加上闫薇一前一前一后的出了学校。

闫薇和窦悦诗走在一起，好几次她想回头和郁延搭话，但都被郁延严肃可怕的表情给劝退了。

结果最后她期待已久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没了？

闫薇心不甘情不愿的捏紧书包带，转身回家时还要故作开心的和窦悦诗挥手作别。

窦悦诗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希望闫薇留下来。

但是闫薇走了。夜晚的凉风吹过她的发丝，窦悦诗现在又冷又怕。

郁延像是注意到了。他在后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然后又上前开始冷着脸“抢”她的书包。

窦悦诗从前面套上衣服，长长的袖子盖住了她的手还多出来一截。

她抬手晃了晃，心里大概在想自己真像个唱戏的然后什么什么。

郁延不经意的看了眼，即使很生她的气，但他脑子还是不停闪过。

可爱可爱可爱可爱死了。

“郁延你生气了吗？”

他看着喜欢的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呆呆举手，衣袖自然垂落下来，她还要偏头问他生没生气。

声音因为做错事软的要命，脸上带着紧张和一点点天真的向往。

大概是希望自己没有生气，或者能轻轻的放过了她。

生气？他得忍住不笑出声。

“为什么躲我？”

“没有躲你。”

“还说没有，见到我就一副被逮住的样子。”

再次回想起窦悦诗见到他时那种想要逃离的眼神，他内心深处的躁郁情绪又开始难以抑制。

站在窦悦诗身后时，他多少次咬紧牙关才不让这份情绪暴露彻底。

“我…”

我是为了躲闫薇啊。

“窦悦诗，你听到了的，要是真遇到危险了你怎么办？”

为什么要任性的逃离我？一个人回家这么危险，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

“…对不起。”

窦悦诗再多想反驳的话在看到郁延那副神情后也都说不出来了。

愤怒的指责不会让窦悦诗闭嘴，但郁延话里深深的担忧和他现在那副大家长的派头，让窦悦诗一下子像个贪玩的孩子。

挨骂时最好不要顶嘴比较聪明。

“…”

这次换成了郁延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

窦悦诗小跑上前想要拉住郁延，她的手无处安放，她试过直接拉郁延的手，也试过衣角和手袖。

最后她拉住了自己的书包带子，和郁延的肩膀离的很近。

“别生气了嘛，我真不是为了躲你。”

“…”

“好啦好啦，其实我和闫薇闹矛盾了行了吧。”

郁延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回想起自己在窗外看到的，确认窦悦诗并没有说谎。

“买零食也不能让你原谅的事情？”郁延问。

窦悦诗不可思议的大笑一声。

“哈！郁延，你觉得惹我生气买一堆零食就好了？那你以后最好别惹我生气，不然你胳膊都要被我拧断。”

见窦悦诗这样，郁延收回了原本想要说的话。

之前他惹窦悦诗生气，甚至不需要一堆，一根她爱吃的棒棒糖她就又高兴了…

“我会争取不惹你生气的。”

“你最好是。”

“那你也要乖乖的好吗？”郁延摸了摸窦悦诗的脑袋，“不要惹我生气。”

“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郁延笑着不说话，脑海里却像播放幻灯片一样闪过一个个下午看到的画面。

和魏斯哲一起去接水，被各种男男女女围着笑的很开心，还有那个新认识的眼镜男…

每一个都足够让郁延发疯。

可他不想吓到窦悦诗，更不想因此失去她。

只恨月亮悬的那么高，让他那么想摘下来，送给它最漂亮的玻璃罩，只把它挂在自己床头。

“窦悦诗。”

“怎么了？”

“你喜欢我的吧？”

窦悦诗低下头，握住书包带的手更紧了，“嗯。”

“那你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他们走的这条街道路灯和路灯之间相隔甚远，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拼死交织在一起。

可温度和温度之间，却隔着一个跨不过去的书包带。

“我喜欢你。”

第一次表白是她先说的喜欢，所以再说一次也没什么。

郁延走到路灯下笑着停下了脚步。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你知道分开那几天我有多想你吗，我以为你一点也不想我。”

“我想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窦悦诗大声打断了郁延的话。

看着眼前的郁延，提到想念这个词，窦悦诗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那场大火。

她突然又开始害怕了。

没人比那时的她更想郁延。

她多怕，多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她多怕这次的分别，又将成为永别。

眼中的湿润浇灭了火光。

窦悦诗抢先一步踮起脚去够郁延的脖子，她将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嘴里还不停念着。

“我想你郁延，我好想你，这几天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可以…”

郁延只愣住了一秒。

随后他紧紧抱住窦悦诗，就像是把自己的所有一意孤行的献了出去。

我也想你，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