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联姻对象谈过十个女友。”

司机师傅开着黑色库里南驶上城市主干道,从氹仔经跨海大桥,开往澳门半岛。

后座上放着束厄瓜多尔探险者玫瑰,红色复古浓郁。

精美礼盒里装了份新鲜应季水果。

钟柏行故意的,专门挑一束带有暗示性的红玫瑰。

里边夹了张芬香贺卡:【想说的话都在花里,希望哥哥早日康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Love from Janine.】

钟珈宁指尖捏起那张卡片,脸颊难以抑制浮起一层薄薄绯红,硬生生给气红的。

落款怎么没把她大名放上去,这样丢人丢更彻底。

还哥哥。

她现在最讨厌喊男人哥哥,老是会让她想起十八岁生日Party的慌乱无措。

露台上对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言辞直白裸露,情意绵绵大胆示爱。

实在太羞耻了。

他应该是大哥的好朋友的好朋友,一个内地男人。

钟珈宁那会儿紧张心虚,匆匆看一眼,心有余悸他会把事情说出去。

结果那个男人勉强算绅士,秘密藏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风声。

她庆幸的同时莫名有点闷闷不乐。

好歹是见过她出糗的男人,钟珈宁心里张扬舞爪想着他要敢把事情捅出去,绝对让他好看,给他好果子吃。

哪知她再没有见过他,她还得飞英国读书。

钟珈宁咬着唇一把撕掉贺卡。

她不会轻易给男人送花送礼,更别提上赶着写这种土到掉渣的贺卡。

不然送出去她就得颜面扫地。

车子停在镜湖医院。

“小姐,到了。”

钟柏行派的助理帮忙拿上鲜花水果,轻车熟路带她去孟廷聿所在的单间病房。

狭长走廊人来人往。

消毒水气味浸透在空气中,冰冷难闻。

钟珈宁戴着副时尚墨镜,身影娉婷踩着裸色小高跟。

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见一见,把话说开来。

她并不想远嫁外地,尤其联姻对象过往情史丰富,长相也不合她审美。

这桩婚事实在太过突然,她根本没准备好,打心底不情不愿。

这样的婚姻没有存在的必要。

医护人员推车过,钟珈宁不慌不忙避让。

助理躲避不及,和过道里穿紧身裙的女人撞上。

“能不能让你的人小心点,人家高跟鞋十厘米呢,要是摔倒了走光怎么办?”

女人脱口而出的话是国语,并非粤语白话。

钟珈宁眼眸微动,余光瞥了眼战战兢兢不断道歉的小助理。

大概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心翼翼地闯出祸来。

钟珈宁收回目光,切换成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道歉:“Sorry小姐,你没事吧?”

女人不爽地乜她一眼,想多骂几句发泄不满,眼睛顷刻间黏在钟珈宁纤细手腕上。

那儿叮叮咚咚层层叠叠挂了串格拉夫铂金镶钻手链,衬得肤色白皙细腻,手里握着爱马仕经典款雾面鳄鱼皮手提包。

她这才细细打量钟珈宁,浅色真丝衬衫和贴身裙,看不出哪家款式,耳环项链手表,全套首饰搭配皆是大牌货,低调精致中带着奢华。

乍一看只是办公楼通勤上班的高级白领,细看身上行头不小,气质矜雅,贵气外露。

没准有背景不好欺负。

女人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冷冷哼了声不再计较,走动间香风阵阵,风情万种进去一间病房。

钟珈宁望着她背影,推了推墨镜,若有所思问道:“确定没走错地方?”

助理谨小慎微:“没。”

“很好。”

钟珈宁上前查看,没进去先闻到一股馥郁芳香,覆盖掉空气里的消毒水味。

医院为了方便医护人员夜间查房不打搅病人休息,房门设了长长一条视察小窗。

钟珈宁小心翼翼站在门外,心底讶然孟廷聿没住VIP病房套间,从窗口看进去。

这一看不得了,房间里根本不止一个女人。

莺莺燕燕美女佳人围绕簇拥,娇滴滴话语声声不止。

方才助理撞到的女人换了副面孔,正含羞带怯喂果,小意温柔模样全然不同于在走廊的气势招摇。

坐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额头绷带缠绕,桃花眼散漫,薄唇凑过去,自然而然含住切好的水果。

不得不承认,孟廷聿长了一张帅脸。

真人比照片出众,并非她想象中江南人士的温润如玉,周身纨绔痞性太重,气质像风流港男。

钟珈宁直直观望,绷着一张娇媚脸庞,樱唇悄然抿起,不吱一声。

“孟总,这个年纪就收心结婚,您没有一点舍不得我们吗?”

“钟小姐娇贵,可不像我们会伺候人。”

“总不能婚后还约出来吧。”

“您都出车祸了,钟小姐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是不是没把您放心上。”

“这话说的,过来看到我们岂不是惨了。”

孟廷聿笑了笑,靠在床头,声音随性温沉:“私人时间不谈工作,你们也别闹她面前。”

把联姻当工作,那他怎么没点婚前自觉?

钟珈宁不想进去了,掉头就走。

谁搞出来的麻烦谁解决。

钟柏行帮找的什么花花公子哥,他真的了解孟廷聿为人还是想给妹妹找罪受。

或者说单纯看中对方背后的孟家,不择手段想要搭上那条线,迫不及待要她接触交往。

看病房里那种情况,可能都没告诉孟廷聿她会过来。

楼下门口,助理小跑着赶上,气喘吁吁问:“小姐,礼物和花不送了吗?”

钟珈宁脚步一顿,心情跌到谷底,反唇相讥道:“进去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他?”

语气夹带丝丝恼怒,讥讽显而易见。

助理嚅了嚅唇不敢吭声。

钟珈宁深吸一口气,她只是钟柏行派来的小助理,自己不应把太多私人坏情绪展露给她。

钟珈宁推了推墨镜,唇瓣微抿:“不用劝我,花你拿了,果留着自己吃,或者砸钟柏行身上都好,一切后果我顶着。”

助理哪里敢。

手机铃声恰恰响起,秘书打电话来。

钟珈宁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喂?”

“大小姐,总部那边有急事,钟总先走了,帮你把今天的会议延到明早八点。”

“帮我把会议延到明早?”

“是的,明天一天的行程排满了。”

“混蛋。”

呼吸微微发急,钟珈宁精巧眉尖蹙起,几欲没出息地红眼落泪,整个人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就是钟柏行的不必担心。

小助理嗓音微弱:“小姐,BOSS忙完肯定会过来看孟先生的,你真的不进去吗?”

钟珈宁喉咙轻哽,一字一句说道:“不进,这活谁爱干谁干,你回去告诉他,我绝对不会跟个外地佬结婚。”

有助理人证转述,她连照片“罪证”也懒得拍。

撂担子是真撂,行动力一绝,毫不犹豫飞去国外溜之大吉。

钟柏行从助理那得知消息时,俊脸覆满浓浓的不悦,问道:“你无缘无故飞什么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