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炼金手术刀划破生物体内最强肌肉组织。
心脏中堆积的残余血液顺着切口流淌而出，被早已做好准备的露西一滴不剩的装入了玻璃试管。
这些蕴含极其细微远古巨龙血脉的心脏血液翻涌着磅礴生命力，是上好的魔药学材料，即便未经魔药处理也足以治愈重伤。
“不错的开端。”
露西用木塞封存试管，鸦喙面具下的唇角扬起满意弧度。
面对如此高阶的魔化器官，她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有半点失误导致前功尽弃。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戏了……”
“退化龙裔的心脏居然有三个心房，主动脉末端分叉为四支……”
手术刀沿冠状沟切入，首个心房的魔脉纹理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那是由无数幽蓝纹路交织而成的瑰丽图景，其精妙和复杂程度远超她过往接触过的所有魔脉模型。
“如果能够成功解剖，这绝对是最顶级的一环魔脉模型。”
露西没有直接剥离器官标本，而是准备将整颗龙裔心脏先拆下来。
可就在露西准备切开第二个心房时，她的视线突然一阵扭曲，耳畔仿佛有巨龙在嘶吼。
一股恶心和反胃感直冲脑门，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点燃一般炽热。
她踉跄着收回手术刀，倚着解剖台剧烈喘息。
好一阵方才喃喃道。
“知识税。”
知识税是巫师探索真理的代价。
当巫师试图观看或学习远超自身学术等级的奥义时，便会产生知识税。
不同于可净化的污染值，这种精神层面的反噬只能硬抗，精神力无法抵消知识税的下限，便会产生各种反噬。
这一点，即便露西身处费尔南多老师蚀刻有抗污染法阵的顶级解剖实验室也不例外。
“太遗憾了。”
露西叹了口气，但即便是退化龙裔的第一个心房也足够她研究许久。
小心翼翼将第一心房从心脏上摘除下来，剩余部分重新泡回保存液。
她翻开《女巫的解剖学手记》，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
编号：NO·6
学名：退化龙裔第一心房
解剖时间：巫师历3040年6月1日凌晨03：11
器官来源：费尔南多巫师解剖学实验室退化龙裔心脏
形态描述：黑铁色的纺锤形心房，表面覆盖石化胎盘状钙化层，敲击时发出丧钟般的共鸣。
诡异反应：黑铁色纺锤形心房，表面覆盖鳞甲状状钙化层，敲击时发出金属共鸣。
……
当墙壁上的魔能翻转沙漏钟指向上午十点。
第三次标本切片再次失败。
露西颓然放下手术刀，即便只是处理单个心房，退化龙裔的魔化器官解剖难度仍超出预期。
再这样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在浪费生物器官。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暂停标本制作时，身后传来悠长且平和的声音：
“一位真正的解剖学派巫师，要学会调整自身的魔能共振频率，只有与标本达成一致时，才能完美的完成一次解剖实验。”
“费尔南多老师。”露西回首行礼，接着道：“可我之前解剖的器官标本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管是最开始的“子嗣摇篮”还是后来的众多标本，露西的解剖成功率都达到了五成以上。
“那些低阶器官脱离本体后早已丧失固有频率，自然不会影响到你的解剖过程。”
“但退化龙裔的生命层次已经达到3级……我忘了，高塔的基础教育并不涉及生命层次分级。”
费尔南多抬手轻挥。
解剖实验室的半空中出现一幅幅由星辰构成的框架图。
“巫师根据精神力等级的区别，将所有具有意识的生命分为六个层次。”
“精神力低于10且高于1，如见习学徒和骑士被划分为一级生命体。”
“正式学徒至高级学徒划分为二级生命体，巅峰学徒为三级生命体，正式巫师为四级生命体，星环巫师五级，而冠位巫师则被划分为六级生命体……”
半空中的星辰画面随着费尔南多的手指不断变化，一幅幅画面在露西眼前浮现。
“老师，您说的星环巫师和冠位巫师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超脱凡俗的存在。”
费尔南多眼底泛起崇敬：“星环巫师的精神力足以环绕一颗星球，而冠位巫师则可以影响一个位面的法则之力……用通俗概念解释，即为神明。”
神？
露西瞳孔微震，这是她穿越以来首次听闻神祇概念。
她一直以为巫师世界并不存在神的概念。
费尔南多看出了露西的疑惑。
“每个位面皆有被称为神的生物作为主宰，巫师世界亦不例外。”
“巫师世界远古时期被称为物质位面或主位面，由光明之神统领。”
“但数万年前，上古的冠位巫师们向这个世界的神发起了旷日持久的战争，最终将主神级别的光明之神驱离，并将其他神祇埋进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空中的星辰图案变化，形成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
而在星球的周围，漂浮着无数密密麻麻如繁星般不计其数的次位面。
“露西，构成这个世界的远不止巫师世界一个位面，其他位面的神祇无不凝视着以物质为主的巫师世界，只要我们露出细微的纰漏，他们便会发动位面入侵……”
露西瞪大着双眼。
这一刻，数条线索随着费尔南多的话语终于得以贯通。
那些严苛的天赋筛查、实验室下层的战争器械储备，乃至高塔近乎偏执的人才培养机制，原来皆为抵御异位面神祇的窥伺。
“那冠位巫师与其他位面的神谁比较强？”
“当然是全知全能的冠位巫师！”
费尔南多毫不犹豫道：“只是……只是只是位面洪流无穷无尽，物质位面对它们的吸引力又实在太大，即便是最伟大的巫师也分身乏术……咳咳，扯远了。”
挥散空中魔能勾勒出的星辰图案。
他本来只是想帮助弟子学习频率共振，却没想一下子扯了这么远。
但看到露西惊世骇俗后又恍然大悟的模样，费尔南多巫师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畅快。
毕竟昨天这丫头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今天他这位老师总算是找回了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