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兄友弟恭
- 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悦诚服
- 3774字
- 2025-05-13 00:03:56
晨光漫过鄄城府邸的飞檐,在青砖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卯时三刻,郭嘉放下最后一口槐花粥的青釉碗,象牙箸轻轻搁在莲花纹银托上。
他惯常绕过正堂,沿着西侧回廊往书房去——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在晨风里轻晃,惊起几只正在啄食露珠的麻雀。
推开雕花木门时,春日的流光霎时涌入书房。那张紫檀木书案已静候主人多时,案头青玉笔山压着几封未启的绢帛,松烟墨在端砚中凝成半轮玄月。
郭嘉却不急着落座,先推开临窗的朱漆槅扇。庭院里几株垂柳正吐着鹅黄,柳枝时不时轻叩窗棂,仿佛在提醒他莫负春光。
郭嘉向来有早晨和晚上处理公务的习惯。他轻笑一声,转身取下博古架上的秘色瓷壶。沸水冲开顾渚紫笋的瞬间,茶烟袅袅升起,在晨光里勾出淡青的弧线。
案头最上方的竹简还带着露水气息,郭嘉将茶盏搁在鎏金螭龙镇纸旁,指尖抚过简牍。
桌子上放满带着幽字号,冀字号,并字号的各地情报,郭嘉看完才终于弄明白了战况的进展:刘铭世三军合围公孙瓒于涿郡,郭嘉知道公孙瓒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刘铭世通过援救鲜于辅,竟然让鲜于辅动容,愿意和刘铭世合作。在幽州第一大家族的帮助下,幽州易主恐怕将要成为现实。
郭嘉倚着漆木凭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简边缘凹凸的墨痕。郭嘉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刘铭世的情报体系。
从情报看来,刘铭世主要通过百姓建立情报系统,通过争取乞丐,小商小贩来获取情报。这般行事,倒真应了坊间传说的“草蛇灰线”。
郭嘉端起陶盏浅啜一口茶,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自然清楚这些市井之徒的妙用:
乞丐能蜷缩在城墙根下数清守军换岗的次数,货郎的扁担里可以藏下绘着关隘地形的绢帛,就连沿街叫卖的吹糖人,都能借着竹哨长短不一的调子传递讯息。这般手段看似零散如沙,却胜在如野草蔓生无迹可寻。
郭嘉负手立于阁楼窗前,觉得这样的低级情报网络和自己的商报体系还是没办法比的。
不管怎么讲,还是自己的情报更加体系规范。自己的情报体系有一整套规范的吸纳,培训,安排,监督,制裁体系。情报体系和商队体系相互配合运作,相得益彰。
例如吸纳主要吸收地方的干吏,干部。也吸纳一些走投无路的市井之徒。培训有针对不同群体的培训内容,例如低级识字班和行动班,中级干部班和武训班,高级锄奸班和间谍班等等,不同等级待遇不同。
培训毕业以后会安排给他们不同的身份,像是城东米铺掌柜、城南车马行东家、甚至教坊司的琵琶女,都在这种看似平常的市井往来中完成情报交接。他的情报管理体系也更为系统,通过各地的客栈管理各个地区的情报人员。
此外还有一套监督和制裁系统,清剿自己情报队伍中的叛徒。那些起了异心的叛徒,往往在逃亡路上遭遇“意外”,或是坠入灞河溺亡,或是被野狗分食于荒郊,尸身上总会留着半枚残缺的铜符,那是情报司独有的死亡印记。
各地盘踞着以颍川商帮为核心的黑色秩序网络。这支由郭嘉暗中操控的隐秘力量,用铁血手腕在三十六郡的地下世界镌刻下不可违逆的规则。
郭嘉的颍川商帮在各地的势力为各地的地下势力制定了规则。各地的龙头和地头蛇都需要向商帮势力交纳保护费。地下黑市的交易也需要向商帮势力交纳商钱。
各州郡的漕帮魁首、市井大亨须按月缴纳“平安银”,其数额根据势力范围的三街六市精确核算。黑市交易则需抽取三成“过境钱”,每一笔见不得光的买卖都要在商帮特制的阴阳账簿留下暗记。
一些地方的势力不服,就会遭遇当地的商帮客栈势力集合周围的客栈力量一起来武斗。将当地的势力尽数铲除,扶持愿意效命的势力。
郭嘉放下了一摞刘铭世的情报。他揉了揉酸痛的腕骨,目光忽然落在第二封尚未拆阅的密函上——火漆封印的玄鸟图腾在烛光下泛着暗红,那是颍川郭氏独有的家徽。
刀裁开封泥的瞬间,熟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展开的素帛足有三尺,边缘泛着经年存放的淡黄,显然是族中长辈从阳翟老宅翻出的陈年信笺。第二张情报是颍川的来信,是当初和自己府邸一起留守在颍川阳翟的族人。
“…援儿年二十,颇通《尉缭子》《六韬》,…”郭嘉低声念着,忽而轻笑出声。
信中所言的郭援正是自己的族弟,他记得那孩子眉间有颗朱砂痣,说起兵法时双眼亮如晨星,只是举手投足间总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傲。
信笺末尾洇开几点墨渍。原来是同族的郭援想要进入仕途,他的父亲写信前来咨询郭嘉的意见。
郭嘉曾经靠着商业壮大家族,提高了自己在家族的话语权。又通过收购和整合家族资源,安顿了族中族老,他将族中七房八支的田契地券尽数收归总堂,又在颍水北岸兴建占地百亩的宗族货场,将原本分散的粮仓、织坊、铁冶整合成连绵的产业群落。
那些守着祖产的族老们,被他安排到各地货栈担任监理,或是派往新辟的商路充当特使。如今的郭家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手中。
郭嘉以经世之才统领郭氏商帮,其威望早已超越寻常家主。郭嘉在郭氏一族中威望极高。
如今颍川郭氏族和太原郭氏的子弟,只要是不想走仕途的子弟,便会带着族老亲笔写的荐书投奔商帮,来到他的集团中任职,被安排到各个地方做总管,负责一些事务。如果有特长还会被委以重任。
按照信中族老的构想,想要让郭援投奔袁绍。自黄巾之乱起,荀氏、辛氏等大族便陆续将子弟送往冀州,在袁绍的幕府中织就密密麻麻的姻亲故旧网。
郭氏族老们不止一次在夜宴后议论,四世三公的袁氏本家如同参天巨树,其根系早已穿透中原大地,就连曹操治下的兖州官吏,半数以上仍与邺城保持着书信往来。这种微妙的从属关系让颍川世家形成共识——袁绍才是真正能承载百年望族荣光的舟楫。
虽然郭嘉在曹操这里也混的风生水起,兖州离家也近。但是曹操就像是袁绍的分公司一样,颍川派的总部在袁绍。曹操的势力在外人看来没有前途。而袁绍的势力如日中天,非常有前途。
同族的郭图在那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可以互相关照。若郭援此刻渡河北上,不仅有同宗照拂,更能顺势融入颍川士族在河北经营多年的关系脉络,这种机遇远非在曹营单打独斗可比。
郭嘉回想起郭援的人生,说起来,郭家和钟家也是亲家。郭援的母亲是钟繇的妹妹。郭援是钟繇的外甥,钟繇是郭援的舅父。
历史上的郭援投奔袁绍后,并不得到重用。等到袁绍死后,在他的儿子袁尚手下,才算有事情干。袁尚任命他为河东郡太守。
袁尚、曹操相争时,郭援与并州刺史高干等率众数万攻打河东,所向皆下,与钟繇相持于平阳,最终因轻敌冒进,在渡汾水时被钟繇、马超军击杀。
郭嘉觉得郭援这个人性子比较直,说好听点叫忠诚,说难听点叫不懂得变通和不识时务。而且郭援年纪轻轻,缺乏历练,这些都是短板。当初袁绍死后,势力解体,不少人都投靠曹操,这个郭援还坚持跟着袁尚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郭援北上去投靠郭图,恐怕今生今世也是难逃一劫。如今郭图在邺城帮自己打理生意,他自己都是郭嘉在关照,至于照应郭援恐怕够呛。
郭嘉虽然身边的小郭淮已经让郭嘉足够头疼了,现在颍川兵荒马乱,郭嘉没有让小郭淮去颍川读颍川学院。而是留在身边让他跟着曹昂到各个地方走访实践。
他的目光掠过庭院,想起月前郭图来信提及邺城局势——审配逢纪互斗愈烈,许攸家人又因贪墨入狱。
郭嘉知道,如果让郭援投奔袁绍那是真的害了他,郭援那副刚直如剑的脾性,若真去了河北,恐怕不出三月便会成为派系倾轧的祭品。更遑论袁绍长子与幼子间的储位之争已露端倪,整个冀州俨然成了即将沸腾的鼎镬。
如今一定要把它留在自己的身边,不仅能挽救郭援的命运,自己也多了帮手。
郭嘉终于展开素帛。狼毫蘸饱墨汁时,他瞥见窗棂外的天色,恍惚看见少年时的郭援在演武场挽弓的模样。他的回信是让郭援来投奔自己。
不久之后,柳絮纷飞如雪。郭援牵着匹灰鬃马踏进院门,马背上驮着两个褪色的牛皮行囊。他解下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仰头饮尽最后一口,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青胡茬滴落在玄色劲装的暗纹上。
郭嘉正倚着廊柱翻看竹简,忽听得铁靴叩击青石板的脆响,抬眼便见来人眉骨高耸似刀削,鼻梁如枪挺立,却衬得整张面孔愈发刚毅。
“兄长。”郭援抱拳行礼时,腰间那柄鎏金错银的环首刀轻晃,刀鞘上盘踞的虬龙纹在夕阳下泛着血光。郭嘉注意到他虎口覆着层厚茧,指节处还沾着未洗净的墨渍。
郭援将褪色的青布包袱轻轻搁在紫檀案几上,手指在活结处顿了顿,抬眼望向斜倚凭几的郭嘉。
“这是族老们特意备下的。”郭援解开三层油纸包裹,露出裹着桑叶的霜糖红枣,又捧出用葛布裹紧的九蒸九晒怀山药。
“三叔公说奉孝兄长惯爱夜读,此物最是补中益气。”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夜,宗祠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乱响,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围坐在火塘边,将晒干的秋菊细细填入锦囊——那是郭嘉幼年咳疾发作时,常枕的安神药枕。郭嘉笑纳。
“此番跋涉可还顺利?”郭嘉和郭援寒暄了一会,关心了一下郭援的情况。
郭嘉忽将麈尾指向檐角铁马:“贤弟可曾想过佩青绶、系银印?”夜风卷起他素白宽袍,露出腰间半枚鎏金龟钮官印。
郭援霍然起身,佩刀撞上青玉笔架迸出清响:“大丈夫当持虎符镇九边!幽州烽燧未熄,并州胡马犹嘶——”
他猛地抽出环首刀凌空劈斩,寒芒过处,半截红烛应声而断,蜡泪溅在兵法竹简上,恰似洇开的血渍。
“武艺止于百人敌,政务困于案牍间。”郭嘉了解了一些郭援的情况,发现郭援资质较为一般,武艺政务都有涉猎,但都不精通。
于是郭嘉安排郭援现在曹操麾下学习一段时间。郭嘉安排郭援现在夏侯渊的军中学习,随后再跟着荀彧学习处理政务。
郭援猛然单膝跪地,甲胄撞击青砖的声响惊飞了梁间燕雀。
“诺。”这个字混着沙场的铁锈味和墨香,在郭援齿间反复研磨。
夏侯渊的玄甲骑兵正在城外扬起烟尘,而荀彧案头的《盐铁论》还留着郭嘉批注的朱砂痕,他知道自己将要踏上比黄河更湍急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