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雨欲来
- 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悦诚服
- 3894字
- 2025-05-10 17:42:58
转过三重垂花门,推开两扇雕着云雷纹的檀木门,混杂着松烟墨与沉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丈见方的书房内,北墙立着五层错落漆架,堆满捆扎整齐的竹简与绢帛;东侧长案上散落着青铜量尺、错金矩规,几枚未完工的机括零件在晨光里泛着幽幽铜绿。
青铜灯台上的烛火随着木门洞开微微晃动,郭嘉拽着荀彧的衣袖跨过门槛,踢开满地散落的木匣。
八棱雕花窗棂斜斜透进阳光,映得案头未干的墨迹泛着金芒。郭嘉拉着荀彧进入自己的书房,给他看自己的新奇手工制作连发弩。
郭嘉从案底抽出一具三尺长的木匣,掀盖时带起细碎木屑。匣中躺着的连发弩通体乌沉,弩臂以百年柘木反复浸油阴干制成,十二支三棱箭矢整齐码放在侧。最奇的是弩机部位,竟有双层铜制悬刀,其间以精铁齿轮咬合。
“文若且看!”“此物可连发五矢而不需上弦。”郭嘉说着卸下机括,指腹抚过齿轮凹槽,“每发一矢,此处簧片便带动转轮...”
他突然顿住,眉头紧蹙盯着某处,转身在满案图纸中翻找,抽出一卷用镇纸压住的素绢,提笔蘸墨时腕上玉镯磕在砚台边沿,发出清脆声响。
他单膝跪上青石砖,狼毫笔尖在麻纸上勾出旋风般的弧线,墨汁溅上衣襟也浑然不觉。镇纸压着的图纸渐显精妙:将牛筋绞弦改为青铜簧片…
荀彧的视线却被西墙漆架吸引。第三层搁着卷磨损严重的竹简,褪色的朱砂绳结下隐约可见“孙子”二字。
他信手取下展开,泛黄的竹片间突然飘落数片薛涛笺,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布满批注:
“'虚实篇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若遣轻骑绕道阴平,纵蜀道天险...”
“'军争篇'其疾如风'——可效楚汉时甬道输粮,设八百里连环槽渠...”
最后一枚纸笺墨迹犹新:“'九变篇'君命有所不受'。”字迹尾端还画着个吐舌的简笔小人。
荀彧握着竹简的指节微微发白。这些批注不仅深谙兵法精髓,更将山川地理、古今战例信手拈来。最令他心惊的是字里行间透出的胆识——那些天马行空的奇策若是付诸实施,怕是能在谈笑间颠覆乾坤。
“文若怎的又看起书来?”郭嘉不知何时已搁笔,正倚着窗棂啃半块杏脯。
郭嘉整个人沐在光晕里,鸦青色深衣上的银线暗纹忽明忽灭,恍若银河倾泻。他忽然抓起案上图纸拍在荀彧怀中:
“劳烦文若帮我收着这些,若是被族学师傅看到,又要唠叨什么'奇技淫巧'了。”语毕自己先笑出声,眼角泪痣随着笑意颤动,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
“带你看些稀罕物什。”不待荀彧答话,他已拽着人往西侧角门疾走。荀彧踉跄两步,鼻尖掠过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着某种焦苦的药香。
郭嘉的手指骨节分明,正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疾行,乌木发簪在奔跑中歪斜,几缕青丝垂落在苍白的面颊上。
郭嘉忽然拉着荀彧闪进假山阴影里,冰凉的山石贴着后背,“奉孝这是要带彧去何处?”他压低声音问,却见对方在黑暗中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底跳动着孩童恶作剧般的光。
山道两侧的松柏在风中沙沙作响,荀彧的广袖被荆棘勾住,发出裂帛之声。他正要开口,忽见前方崖壁上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暗夜中蛰伏的兽瞳。
推开斑驳的柏木门,热浪裹挟着浓烈的药气扑面而来。荀彧以袖掩面,待适应了屋内光线,才看清这间依山而筑的石室:
东壁凿出半人高的壁龛,堆满泛黄《黄帝九鼎神丹经》;西墙木架上整齐码放着青礞石、空青、曾青等矿物,每格都用蝇头小楷标注着产地与成色;中央青铜丹炉足有半人高,三足雕作饕餮形制,炉膛内炭火明灭,蒸得空气微微扭曲。
郭氏丹房藏于后山岩洞,郭嘉抚摸着父亲留下的青铜丹炉,青铜丹炉上的饕餮纹已熏作玄色,炉身饕餮纹间嵌着《周易参同契》的片段。
“上月刚炼成五石散的改良方。”郭嘉从陶罐里拈起一粒赤色丹丸,在炉火映照下,丹药表面流转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荀彧皱眉看着丹炉旁散落的龟甲,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卦象。最上面那片写着“鼎卦九二”,爻辞鼎“有实,我仇有疾”被朱砂笔反复圈画。他想起月前郭嘉告假时说染了风寒,如今看来怕是试药所致。
郭嘉正以漆秤称量汉代丹术四宝:丹砂、雄黄、曾青、慈石。东汉丹术三大派系在他脑中浮现:金液派沉迷硫化汞,黄白派追逐点石成金,唯有服饵派尚知用雄黄驱虫。
作为现代文科生,对于生物与化学有着基本的常识和基础,而目前所能做的,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将东汉的炼丹方术配方不断尝试,删繁就简,取我之所需,用我之所用!
“奉孝可知道太贤良师之事?”荀彧指尖拂过丹炉表面的云雷纹,青铜的凉意渗入肌肤。炉顶逸出的青烟在空中结成奇特的涡旋,仿佛某种未完成的卦象。
郭嘉往炭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炸开:“黄巾以符水惑众,某以丹药济世,岂可同类而语?”
忽有蓝焰自炉底腾起,郭嘉迅速撒入一撮孔雀石粉。荀彧注意到他左手掌心的灼痕,新旧伤疤交错如龟甲纹。“用硝石制冰镇头痛之症,以汞霜治恶疮。”“这炼丹术...咳咳..皆是救世之术。”
夕阳渐浓时,两人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市上。荀彧的月白深衣仍沾着丹砂痕迹,郭嘉却已换了身霁色襜褕,发间歪插的竹簪闪着水光——方才他在山涧冲洗了半个时辰,此刻浑身还散发着皂角清香。
残阳将阳翟城的青石板染成琥珀色。“文若!”郭嘉蹦跳着踩碎满地斑驳的树影,细碎的汗珠沿着他微凸的喉结滑进交领。
“西市来了队洛阳商贾,说是带着月氏国的香料。”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惊飞了檐下的家燕,荀彧抬头时,鬓发正被晚风吹得微微颤动。
阳翟西市在暮色中苏醒。临街酒肆挑起绘着朱雀的灯笼,蒸腾的热气裹着黍米甜香漫过街道。郭嘉拽着荀彧挤过卖饴糖的老妪,深衣广袖扫过装着西域葡萄的藤筐,惊得蹲在檐角的狸猫弓起脊背。
“慢些......”荀彧话音未落,前头蹦跳的少年突然刹住脚步。七宝璎珞坠着的牛车正缓缓驶过,车辕上挂着的铜铃与郭嘉发间的青玉簪撞出清越声响。
车帘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敷着铅粉的仕女面容。绯色花瓣扫过荀彧的衣袂。街上几个挽着竹篮的少女躲在布幡后窃窃私语,绢帕掩着嘴角,目光却追着那道素色身影。
郭嘉很喜欢拉着荀彧逛街,荀彧年少英俊的面庞常常引得路人回头。当然郭嘉自己也很帅气,认识郭嘉的路人都面露微笑看着郭嘉。暮色四合时,两人袖袋已塞满稀奇物件。
路过茶肆时,蓄着山羊胡的说书人正在讲淮阴侯旧事。道旁“官盐百五十钱一斗”的木牌下,蓬头稚子正用树皮蘸着太平道施舍的符水充饥。
他突然驻足——那符水竟泛着熟悉的靛蓝色,分明是青黛粉与醋的混合物。“此乃中黄太一之威!”道人高呼。
郭嘉蹲在陶肆旁,看那青袍道人用磁石表演“符水去疾”。“我还以为是什么奇门方术?”符水去疾——实则是用硫磺粉与醋反应生成硫化氢,病患被刺鼻气味激得涕泪横流,竟真觉通体舒泰。
“小郎君慎言!”药肆掌柜慌忙捂住他的嘴,眼角瞥向街角头裹黄巾的壮汉:“那是张天师亲传的'太一神水',能驱百病...”
话音未落,冀州口音的流民挤开人群,臂上“甲子”烙印在朝阳下渗着血丝。
“小郎君避让!”突有驿马疾驰而过,溅起官道旁的腐水。郭嘉扶起跌倒的卖履稚童,瞥见其怀中的“甲子”木符——冀州流民正以天干地支编织着末日预言。马蹄踏过散落的《太平经》残页,其上朱笔圈注着:“人无贵贱,皆天之所生。”
突然一阵硫磺风起,道旁炼丹炉炸出青烟,方士的九节杖上铜铃叮当——那分明是简易的蒸馏器冷凝管!
此刻朝廷太史令的观星台彻夜通明,二十八宿铜仪因客星犯斗而偏移三度。太史令陈卓的奏报震动南宫:“紫微垣现赤色客星,其芒犯北辰!”
观星台上,浑天仪的铜蟾蜍口中渗出丹砂,老星官颤巍巍在龟甲刻下:“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
郭府寝室内,荀彧展开新得的《石氏星经》:“客星色赤者,主兵戈起于东北。”
“文若看这磁勺!”郭嘉突然将司南仪砸向石案,磁勺在青铜盘上疯狂旋转:“北斗柄指已从戌位偏转至酉,天象早非圣人所见之局!”
荀彧的玉带钩撞出裂痕:“纵然星移斗转,礼法人伦不可废!”
“当涿郡流民易子而食时,”郭嘉指向北方陨星坠落处,“文若的礼法可能止住人肉釜中的沸水?”
月光忽然被阴云吞噬,两人同时望向天际——那颗赤色客星爆发出妖异紫光,正照在幽州地界。
涿县郊野,刺激的光线闪耀,刘铭世睁开眼。刘铭世是被腐殖土的腥气呛醒的。他下意识去摸防护面罩,指尖却触到冰凉的露水。
视网膜残留着实验室镁光灯的灼斑,耳畔仍有离心机轰鸣的余响。但此刻,身下粗砺的砂石与鼻腔充斥的泥泞气息,都在撕扯着他的认知。
这触感让他猛地坐起身来。实验室的防爆玻璃呢?恒温培养箱呢?那些永远闪烁红光的精密仪器都去哪了?
记忆在耳鸣中逐渐清晰。最后一幕是自制反应釜喷出的靛蓝色火焰,烧焦的防护服碎片像枯叶般在热浪中翻卷。
当时他正往反应釜里倾倒第三瓶乙醚——这本来是郭导儿子郭子轩该做的合成实验,可那个纨绔连移液枪都不会用。
刘铭世抹了把脸,掌心蹭到的碳粉让他想起爆炸前最后看到的景象:通风橱的钢化玻璃炸成蛛网状,安全警示灯在浓烟中明灭。
“铭世啊,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状元。”老村长用枯树皮似的手掌摩挲录取通知书的场景突然浮现。
那天祠堂的香灰落在烫金的“东华大学”四个字上,母亲用袖口擦了又擦,生怕弄脏了这纸能改命的文书。
可谁能想到七年后的今天,他缩在实验室角落啃冷掉的煎饼,听着郭导在走廊里打电话:
“刘铭世那篇《新型钙钛矿薄膜制备》让小轩当一作,对,就是评杰青要用...”
本应该硕博连读的他,由于出众的能力被导师看重,俗话说能干活就多干活,开不完的组会,调不完的项目,写不完的文章就成为了刘铭世的日成写照。
刘铭世翻了翻自己的随身物品。突然笑出声来,惊得数枝麻雀扑棱棱乱飞。
“多讽刺啊,现代社会的刘铭世被导师榨干了最后的价值,但至少不管现在在哪里,不用在凌晨三点的实验室帮郭子轩改数据,不用看着自己的论文被署上别人的名字,不用...”
“去踏马的。”
手机突然震动,电量跳至22%。他猛然回头,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正被太平道符纸覆盖,那面上的北斗七星图案,竟与实验室爆炸时的电磁场分布图完全重合。
“张角...太平道?”记忆碎片突然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