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尾房门外梨花带雨？（3/4）

餐车推进房间，饭香扑鼻。

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分不清是餐车轮子碾过地毯发出来的，还是来自路明非的肚子。

杰西卡把纯银盖碗打开，银盘中有松露面包、浇了柠檬汁的煎鹅肝、起司鲱鱼卷和半只烤鹅，另外配了一瓶香槟。

“哇塞，谢谢谢谢！”路明非看得两眼放光。

杰西卡的脸色却依然不好，似乎很紧张。

“怎么了？”路明非不解。

“路先生，抱歉。”这位美丽的领班忽然一鞠躬。

“啊？有什么可抱歉的，这不是挺好吗？”

“今天的餐品没有准备妥当，是我疏忽了。”杰西卡的声音有点颤抖。

路明非属实被绕晕了，困惑地挠了挠头：“这还不妥当？晚餐是我们教授统一安排的是吧？这菜色都是我们平时在学校常吃的，没什么问题啊？”

他盯着眼前丰盛的餐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曼施坦因教授应该提前提供了菜谱给酒店，因此眼前才能呈现出学院常见菜式，足以满足绝大多数同学的口味，按理说不会有人挑剔才对。

就如芬格尔所说，今天时间不早了，他们估计也不会再大张旗鼓搞晚宴，本地特色美食可能要留到改日再品尝。可是这一顿端上来总也没毛病的，他不太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妥当”？

“非常抱歉，是我弄混了您的专属晚餐安排。”杰西卡深呼吸，努力平复着颤音。

“曼施坦因先生在今天的晚膳里，专门定制了三份特别套餐，由红烧肉、清蒸鲈鱼与地三鲜组成，其中一份明确标注要送到您的房间。但刚才送餐至套房时，有位女士提出是否可以用她的西餐换这份Z餐，我一时疏忽了特殊餐点的配额，就擅自做主答应了……”

“哦……”路明非明白了。

多大点事么？

事情其实很简单。曼施坦因教授大概是考虑到分部派来的周三周四和身为Z国人的路明非，特意在晚餐中预定了三份Z式餐点。但有人出于好奇想尝尝鲜，便要求杰西卡留下一份。而领班可能因为今天事务繁杂，忘记了Z式餐点是定量供应的，便轻易答应了更换请求。结果等送到路明非所在的尾房时，才发现本该有的那份已经提前送出。

听杰西卡说的意思，那个提出更换要求的人住在套房。那路明非心里顿时有了答案——1%的可能是零，99%的可能是诺诺……

“就这点小事？”路明非暗自好笑，“你别沮丧，不过是和同学换了顿饭，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这份餐食就挺好，完全没关系。”他安慰杰西卡。

“不，这是我工作的疏漏，真的很抱歉。”杰西卡看起来却不会轻易放过她自己。

又是一个角度姿势都标准到无可挑剔的鞠躬。态度恭敬得让路明非不好意思，腰线优美得让路明非不敢直视……她本就穿着前开衩样式的旗袍，随着微微欠身，雪肤隐现，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线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路明非强迫自己把眼珠子往上转转……

但这一转，又看到她盘起的发髻里垂下几缕青丝。似乎是因为疲惫，乌木簪束紧的螺髻也有点松散了。路明非忽然发现，这位美丽的礼宾领班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精致的面妆后面，有掩不住的憔悴。

路明非想了想。

“领班姐姐，放心吧，我不会跟我们教授反馈这件事的。”

“因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有人继续追究——比如投诉到你领导或者经理那里什么的，你就放心吧。”

杰西卡看起来有点惊讶，她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份直接了当的善意。路明非还亲切地叫了她姐姐，这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自己明明就是个服务人员。

“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打个工嘛，谁还没个疏忽的时候。”路明非挠挠头。继而他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地开口：

“不过我觉得这点事情……也不至于哭鼻子吧……”他小心地看了看杰西卡脸上有些花掉的妆，以及眼角两抹浅黛色的泪痕。

刚才一开门他就注意到了，漂亮姐姐在哭泣，真是梨花带雨。

杰西卡愣了下。

“抱歉失态了……不过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她神色失落。

“啊？那是因为啥？”路明非好奇，顺口就问。

杰西卡犹豫起来。

向顾客讲述私事显然不合规矩……可眼前这位路明非“先生”似乎就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他发出的也并非别有用心的探问，而是挺真诚的同情和单纯的好奇。就像是……邻家弟弟那种不设防的关切。

“是我奶奶……”想了想她还是坦诚相待。

“今早刚接到消息……奶奶走了。可酒店人手不够，所以我得留下领班……”

呃，我tm真不该问这个破问题……路明非想。

因为这陡然给他增添几分愧疚。虽然理智上他清楚，人家奶奶的离世跟他毫无干系——可情感上却有点共情。他忍不住想到，如果今天没有这场包场，如果酒店不需要全员待命，那这位温柔美丽的姐姐是不是就能及时赶回家乡？至少，能握住奶奶的手，好好道个别？

“抱歉。”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轻声说。

“呃，您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杰西卡困惑地眨眨眼。

路明非抓抓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就是想到，要是我们没在这个时间入住……是不是你本来能有休假什么的……”

他说的很轻。美丽的领班姐姐怔了怔，破涕为笑。

“您多虑了。”杰西卡再次鞠躬。

“这本就是我的工作。即便今天没有接待您的团队，酒店依然需要全员待命，随时恭候其他顾客。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反倒是我的失态实在抱歉。既没能控制好情绪，又在服务过程中出现了疏漏，这样的不专业表现实在愧对您的体谅。”

“啊……唉，好吧。”路明非笨拙地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真别再道歉了，道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另外谢谢您的同理心。真的非常感谢。”杰西卡真诚地说。

他们对视，路明非看着那双瑰丽的眼瞳，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细节——这位美丽的领班小姐姐似乎不是普通的东方姑娘，因为本该漆黑如墨的眸子深处，竟隐隐流转着暗红的光晕，如同葡萄酒在月光下泛起的幽微色泽。

她是戴了美瞳吗？路明非想。难怪看见她的笑容会让人沉醉，原来是这双漂亮的眼睛占据了大部分功劳！

现在他们离的也够近，所以能看清这抹瑰丽的色泽。该死这酒店里为什么一直有股挠人心尖的味道？难道是香氛系统太高端、所以润物细无声地征服了顾客的嗅觉吗？

“那……要不要一起吃点？”路明非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