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记有规定,王侯将相天子出行,车马皆有所定:
诸侯出行,驶四驾;天子出行,驶六驾!
至于神龙出行,周礼自然无所记载。
然而神龙高高在上,不可被凡俗所触及,故而应超脱天子,神龙九驾!
九匹骏马整齐排列,前中后分别为三匹骏马,拉着神龙车碾缓缓前行,金车威严,金碧辉煌,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姬玄盘旋于车驾之内,听说周围有丝绸帷幕遮挡,但是他的双眸可透过丝绸帷幕,看到外面。
至于神龙使者褒姒,则端坐于外面,时刻传达神龙之意。
周围,众多威严甲士跟随,手持斧钺,甲胄金光闪闪,围拢在左右,护佑天子车驾出行。
镐京城内,更有士卒开道,天子车驾从周王宫缓缓驶出,又向城外而去。
城池之内,国民惊叹,却未有丝毫的不满之意,反而一脸的崇敬,望着神龙车撵之方向,目光之中露出期盼之意。
“前几日王宫之内有天地异象,有神龙盘旋于苍穹!”
“更有龙吟阵阵,震耳欲聋!”
“听闻神龙涅槃,化为龙卵,再次出世之时,更具神通!”
“……”
街道两旁,国人议论纷纷,面孔之上无不露出崇敬之色,抬头观望,翘首以盼。
想要一睹神龙之威严。
然而,神龙车驾高高矗立,金车肃穆,帷幔高悬,让他们无法看到。
人群之中,自然有公子洪德,在他的身旁,越寒光持剑而立,一同望向神龙车驾的方向。
不过只能看到神龙使者褒姒端坐于车驾之前,目不斜视,丝毫未曾受到周围百姓的影响。
“这几日进宫之时,越兄可否再次见到神龙?”
公子洪德低声询问一旁的越寒光。
然而越寒光却微微摇头,脸上也浮现出失望之色,回答道:
“未曾!”
“这些时日,虽然神龙使者褒姒跟随我修习剑术,然而,曾经也进入过河伯殿之宫苑之内的,然而自从那日天地异象之后,在下就未曾再次进入宫苑之内。”
“只是在宫苑之外!”
“哦?”
听到此处,公子洪德眉头一皱,对此现象,心中感到甚是疑惑。
不过一旁越寒光的话语却又让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不过在下也绝非个例,因为在那宫苑之中的侍者宫女,甚至是甲士,也都无法靠近宫苑分毫!”
“听侍者与甲士交谈,说是他们皆无法靠近,实则是因为神龙之威严!”
“神龙为天地瑞兽,更为神,凡俗之人无法靠近!”
“神与凡俗之人有着本质区别,故而凡俗之人无法靠近!”
“不过,神龙使者褒姒却可随意进出神龙所居之殿……”
说到此处,越寒光脸上不禁露出感慨之色,而目光眺望,看向街道之上已经远去的神龙车驾,将一缕渴望深藏于眼底深处。
一旁的公子洪德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羡慕之色,感慨说道:
“若是如此,恐怕即使如今天子,也不可轻易靠近神龙了!”
“正是如此!”
“怪不得来时在街道之上听闻有人交谈,神龙神威,凡俗不可靠近,近之即死!”
公子洪德又微微摇头,“此言多有夸张之意,但是普通凡俗之人无法靠近神龙,显然是为真……”
而在城中一处高楼之上,阁楼之中,有两道身影在静静对饮,他们皆身着华丽衣衫,面容尊贵,神色平静。
而目光向下方望去,却正好能看到神农车驾穿街而过,然而即使是在高处,也无法看到神龙之模样。
一人耳顺之年,脸上皱纹淡淡,养尊处优之下,却并不显衰老,此时露出些许失望之色,说道:
“如今天子听从神龙之策,施行郡县制,且颇有不许吾等插手之意。至于这郡县之制……”
“于治国而言,的确为良政,然而对于吾等,乃鸩酒也!”
在其对面,同样是一老者,面上沟壑纵横,头发灰白,却目光矍铄,放下手中酒樽,看向下方,不禁皱眉说道:
“天子无非是假借神龙威严,若是天子无神龙威严可用,又该如何?”
听至此处,对面老者神色一震,看向对方,目光严肃,“神龙之威,于业地一战之中已然清晰,且在前几日,王宫之内现天地异象,听闻乃是神龙涅槃,更有神威降临!”
“怎可……”
“事在人为,若不尝试,岂能知晓?”
然而精神矍铄之老者摇头,道:
“听闻凡俗之人已不可近神龙身畔,不知真假,不过也无妨,大可先行试探之!”
“如今之周,对于神龙之威尚且不明,更有人认为何处有神龙?何处有河伯?不过一蛮兽耳!”
“若此事成功,便可宣扬天下,所谓神龙河伯,不过一长蛇耳!”
“届时天下悠悠众口,国民喧嚣,即使天子心中再是愤怒,恐怕也力有未逮。至于天下诸侯,将也会询问天子……”
“如今天下诸侯,送来金铜万斤,届时,吾等皆可将此事推至天子身上,又和吾等有何干系?”
“即使诸侯心中愤怒,也只能怨恨天子!”
听到此处,沉默片刻,老者问道:
“若是事情败露,神龙威严不可侵犯,又该如何?”
“不过是野人愚昧,不知神龙罢了!”
精神矍铄之老者神色淡淡,如此说道。
“如此……此事倒也可行!”
“先行试探一二,再做其他!”
……
待神龙车驾出了镐京城之后,便一路向北而去。由金铜铸就的车撵行走在道路之上,犹如犹如风驰电掣。
神龙九驾!
九匹骏马疾驰,速度自然快速。
而一旁的甲士也紧紧跟随,护佑在神龙之畔。
甚至于,即使道路崎岖,然而竟无任何颠簸之感,即使姬玄丝毫不在意,此时也感到惊讶。
可见,如今西周之时,青铜文明是何等鼎盛!
对青铜之运用,是何等的细致入微!
如此前行近一个时辰,车撵才缓缓降下速度,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神龙使者褒姒的声音:
“启禀神龙,已至渭河之畔,前方有一万余工匠与徭役,正在为神龙修建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