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郭襄回忆录

宋青书的话让灭绝陷入短暂的沉思。

她忆起了三十多年前拜入峨眉时的场景和师父的话语以及太师父郭襄的回忆录。

三十多年前，峨眉刚建派四十年。

太师父郭襄祖师新逝。

整个峨眉派除了杂役就只有师父风陵师太一人。

可谓是一脉单传。

师父担心峨眉绝学在手里断绝，这才下山收了灭绝和孤鸿子入门。

风陵师太是郭祖师在襄阳破灭后收养的。

郭祖师给师父取名风陵，并亲自给她剃度，皈依了佛门。

这名字是为了纪念风陵渡初识神雕大侠杨过。

师父一生，恬静自然，无欲无求。

武功虽高，却从未涉足江湖，整日青灯礼佛。

或许是怕峨眉一脉在她手上断绝。

师父才在祖师逝世之后下峨眉带自己上山。

那时候的峨眉，寂寂无名。

甚至江湖上都不知道有这个门派。

都以为郭襄祖师早在襄阳城破之时，举家殉国。

殊不知襄阳城破时，祖师还困在情伤之中。

她走寻天下，遍访终南山，只为追寻神雕大侠杨过的足迹，并乐在其中。

直到鞑子攻破襄阳城的消息传遍天下，郭祖师才如梦初醒。

当她惊慌失措地赶回襄阳之时。

入眼的尽是断壁残垣、满地硝烟。

郭府被烧成一片废墟。

郭大侠、黄女侠夫妇，守护了大半辈子襄阳，城破之时，奋勇杀敌。

然而两位大侠当时年近七十，多年征战导致年老体衰。

最终在蒙古铁骑悍不畏死的冲锋之下，毙敌千人，终于以身殉国。

郭破虏、郭芙夫妇、武敦儒夫妇、武修文夫妇，还有他们的子女，以及护卫襄阳的丐帮弟子。

还有从外地赶来的程英、陆无双等人。

这些人，在国难面前，没有人皱下眉，统统选择了慷慨赴死。

这成了压倒郭襄祖师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年，她才三十五岁。

郭府废墟，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

从十六岁开始，她在父母、姐姐、弟弟的负重之下，无忧无虑地去追寻爱情。

父母从没要求过她什么，采取纵容的态度。

正因如此，郭襄祖师才得以潇洒半生，游历江湖。

在废墟之前，她碰上了陆冠英师兄的年幼的孙子陆忠。

这孩子是被故意藏在地窖里，才得以幸免于难的。

从陆忠口中，郭襄得知。

城破之时，最先殉国的，竟然是刁蛮任性了大半辈子的大姐。

对大姐郭芙。

自从知晓杨过的手是被其斩断那天起，郭襄是怀有恨意的。

不但恨，还隐藏着鄙夷。

她鄙夷大姐蠢笨，没有继承到父亲的敦厚和母亲的聪慧。

仅仅有着一张绝世的美貌，这一点，恰恰是郭襄所不具备的。

内心深处，她对此是有些嫉妒。

她嫉妒大姐的，不仅仅是那张绝世容颜。

更多的是，她想不通，以杨过大哥哥睚眦必报的性格。

竟然能容忍大姐断臂之仇。郭襄隐隐然觉得，大姐在杨大哥内心最深处，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根据陆忠的述说。

大姐在城破之时，挡在父母的面前，率领丈夫、武家兄弟等人孤勇奋战。

用血肉之躯，在大街之上，阻挡着蒙古人的骑射。

最终身中百箭，以身殉国。

直到死，她都挡在受伤的母亲之前。

那一天，是大姐五十一岁的生日。

陆忠还说，当时母亲抱着大姐的尸首，笑得很凄然，只说了一句话：“芙儿，这辈子，妈没白疼你。”

郭襄回顾此生，顿觉不孝。

大姐纵有千般不是，鲁莽、刁蛮、任性、大小姐脾气。

但大姐大节不亏，从父母亲守襄阳开始，她就常伴膝下，这是孝；

以身殉国，这是忠。

大姐一生，忠孝两全，死得其所。

跪在郭府废墟之上，郭襄祖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雨水浇遍全身，她已分不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父母姐弟的尸身都没有找到。

郭襄恨，却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深深地觉得为了追寻所谓爱情，失去了太多，对不起父母姐弟，不配做郭家的女儿。

心灰意冷之下，郭襄祖师准备一死了之，追随父母于地下。

就在这时，陆忠递上了倚天剑，并奉上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

这两把绝世武器，是弟弟郭破虏熔炼杨过玄铁重剑打造而成。

并通过特殊工艺将九阴真经、武穆遗书、降龙十八掌等秘籍藏在其中。

留下来，就是为了给未来驱逐鞑子做一份准备。

襄阳城破之后，兵荒马乱。

倚天剑在陆忠誓死保卫得以保存。

而屠龙刀却遗失不见。

对此，陆忠很是自责，准备以死谢罪。

被郭襄拦了下来。

陆忠当即哭着跪地谢恩，自责不已，并表示倚天屠龙的秘密，绝不外传。

听过陆忠这番话，郭襄祖师这才止住了自刎谢罪的念头。

然而她的心已如死灰，已没有心思去追寻什么屠龙刀的下落。

她当场就斩下万缕情丝，自我剃度，出家为尼。

而后带着收养的风陵师太归隐峨眉山。

这一些往事，是灭绝从祖师郭襄的《襄愁回忆》里得知的。

郭襄上了峨眉之后，江湖再没她的消息。

而师父风陵师太终其一生，也没下过峨眉。

直到灭绝武学初成，行走江湖。

天下武林方才知晓，世上有一个峨眉派。

可以说峨眉派是灭绝以一人之力，在江湖上打下的诺大名声。

当灭绝自承峨眉传承，来自郭襄之时。

江湖人无不纷纷猜测，桃花岛绝学尽数在峨眉山。

武林之中，很多人对此无不垂涎万分。

也有人铤而走险，舆图打上峨眉抢夺。

却都死于灭绝的倚天剑之下。

宋青书和江湖中人一样，也认为桃花岛传承落到了峨眉手中。

这才问出了刚才那段话。

对于桃花岛黄药师的传承，他其实也很是垂涎。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按太师父张三丰的说法，宋青书之所以还领悟不到真气，是所学不够多，还不能触类旁通，自生真气。

灭绝微微苦笑，从回忆中彻底回过神来。

“宋少侠，实不相瞒。峨眉派确实有几门传承自桃花岛的武学。但弹指神通、落英神剑、上古无邪功、碧海潮生诀这些顶级神功却没有传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