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过往

鬼新娘看着沈砚：“也许郎君说的对，奴家确实需要帮助。”

“不过，郎君该怎么证明，郎君可以帮奴家。毕竟在奴家眼里，郎君被奴家吃掉，也能让奴家多撑一段时间。”

沈砚笑笑说道：“我们可能帮你找到胡忏，然后帮你干掉他，至于信不信，你不用担心，我们自然也想要杀掉他。”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他。”

“你们想要什么？”鬼新娘开口，她可不信有些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她，尤其是她这个凶名赫赫的鬼新娘。

沈砚看向她，直接道出目的：“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干掉永寿子。”

沈砚熟悉这个流程，一般黑石都会在大boss哪里，比如元青子就是这样，而鬼新娘，呵呵，如果黑石在鬼新娘这里，那她也就不用这么惨了。

鬼新娘的气息已经不稳到了一定程度，不过沈砚有妙计。

而说起永寿子，鬼新娘有些忌惮：“你们的目标竟然是他。”

沈砚点点头，鬼新娘看向他，突然带着一抹浅笑说道：“你们知道永寿子的来历吗？”

沈砚摇摇头。

鬼新娘染血的指甲轻轻划过合卺杯，杯中酒液突然沸腾起来，映出四百年前炼狱般的永寿镇。

沈砚看见夜空中飘满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里都裹着团幽绿磷火，镇东一座山岳大小的炼丹炉拔地而起，喷出的青烟里裹着婴孩的啼哭。

“齐哀帝三年七月初七，太医令胡永开炉那日，永寿镇中三百户门窗都被贴上黄符。”

“当年胡永受皇命，炼制不死药，假借圣名，说黄符辟邪。结果后来，命案频发。”

她嫁衣上的血渍开始游走，在空中凝成个被铁链锁在丹炉上的少女：“我父亲是镇上唯一的仵作，当他剖开第七具试药尸体时，发现脏腑里都长着人脸灵芝。”

“于是我父亲上书朝堂，讲述这邪法害民。”

说着一抹画面被她弹入沈砚额头。

沈砚的大脑一阵疼痛，他看到镇民们后来被逼吞下猩红丹药，皮肤从脚踝开始龟裂，像蜕皮的蛇一样在地上翻滚。胡太医的青铜药杵沾满碎肉，正将整张人皮往丹炉里塞。

肠胃一阵蠕动，沈砚一阵干呕，而鬼新娘一阵讲述着。

“那是他最后疯狂的时候。”鬼新娘淡淡讲述。

“当父亲发现他们镇民培养药性，打算以人为宝药，炼制永寿灵丹，他自然不愿意，但，祸事已起。”

“药性入人体，无事受补自然有多种异常，那些镇民以为是怪病瘟疫，求胡永等人灵药。”

“胡永以药性入药，那些镇民服用体内自然会稍微缓和，我父亲阻止，说出实情。”

“却被暴民打死。抛尸荒野。”

鬼新娘神情变得狠毒，半张脸上带着残忍：“他们说我父阴谋害他们，随后把我献祭给所谓的山神，我之所以红嫁衣上吊横死。”

“就是为了让他们死。”

鬼新娘身上杀气腾腾，怨气冲天，她看着自己有些黯淡的魂体：“苍天有眼也无眼，六十年前，我突然醒来了。”

她摸摸自己的连，随即说道“抱歉，我刚才有些太激动了，我们接着讲故事。”

窗外木楼突然剧烈震颤，人皮灯笼同时浮现镇民扭曲的面孔。

沈砚看到杯中幻象继续变幻——那些被剥皮镇民的怨气在丹炉中凝结成肉灵芝，随后化为一枚猩红的丹药，胡太医吞服的刹那，周身皮肤突然爆裂。

“那个蠢货，本该成仙的丹药变成了催命符，暴毙的胡永倒在炼丹炉前，不过，这些不够。他凭什么死的这么痛快。”

鬼新娘突然扯开嫁衣前襟，露出一道八卦锁：“我本来想把整个小镇的那些混蛋都杀了，但永寿子那个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竟然伤了我？”

沈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鬼新娘突然逼近，溃散的指尖点在他心口：“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早点结束的，可是，为什么我被永寿子打伤之后，才发现胡忏，那个混蛋的后代还活着。”

她声音陡然凄厉，嫁衣下摆带着无数气息，“那个混蛋，凭什么能有活人活下来，我要他断子绝孙，把他家挫骨扬灰。”

鬼新娘已经彻底癫狂，沈砚摸摸下巴，有些同情的看着她，诡异总是有某种执着。

不然她们在诡异中，也算另外一种永生，不过有些事情，让沈砚觉得奇怪，鬼新娘是四百年前的人物。

那为什么60年前才苏醒，地图上那个永寿子也是六十年前苏醒的，60年前到底有什么？

沈砚好奇。

他直接发问：“六十年前，你醒来之后，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鬼新娘愣神：“你指的是这天地之间的大变？”

“我自然知道，也就是因为这世间大变，所以胡忏那鬼东西，我才杀不掉。”

这方天地的异变，也让胡忏变强了。

随后鬼新娘染血的指尖拂过东厢房雕花窗棂，窗外永寿镇的轮廓在月光下像是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看着永寿镇的眼神里，带着疯狂。

随后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异变，那最好去找永寿子，那个老东西，可能知道什么？”

“永寿子？”

“嗯，那个老东西天天炼丹，比胡忏还要难对付，不过他每半个月，就要拉一群人去山上，现在想想，很快就到现在了。”

沈砚眉心一凝，脑子有几个想法：“那你是怎么败给他的？”

“那个老东西，会一些阵法，我不懂那些，就中了招。”

沈砚轻轻颔首，他心里大致对诡异的来源有了了解，以前鬼新娘就是一个普通女子。

肯定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而现如今能看出来阵法，说明她苏醒之后，被动掌握了一些东西。

沈砚心下大惊，诡异可真是个深不可测的东西，竟然能让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亡魂，有了自己的力量，还有了从未有过的见识。

沈砚不解。

“胡忏自我受伤之后，只白天出现，每天晚上，都消失不见。”

她看着沈砚说道：“为了防止我恢复力量，胡忏每晚还教镇上村民纸人之术，所以我的伤才一直不好。”

沈砚嘴角微微抽动：“那老家伙这么谨慎？”

“我现在抱着和他拼命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害怕。”鬼新娘不屑一顾的开口：“如果不是永寿子那个混账魔道出手，胡忏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沈砚摸着下巴：“那镇中央的那颗大槐树，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胡忏那个死鬼老头，一进镇子，就把他们往镇中央领，沈砚都看不透那个大槐树。

只是能感受到那个大槐树身上的气息很强，不料鬼新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个大槐树就是我当年上吊自杀的地方。”

鬼新娘接着开口说道：“自从醒来之后，我就感受到那颗大槐树和我的联系。那晚也是大槐树指引我，看到你们的所在。”

沈砚突然按住太阳穴，这事情有些复杂：“那你当晚盯着的是我，还是其他另一个人。”

鬼新娘娇笑一声：“我当然是盯着你，其他两个人，我才没兴趣。”

沈砚撇撇嘴，没再多说什么，接着讲起大槐树的关系：“那，那颗大槐树，不会攻击你，所以你白天也能在镇子上动手？”

难怪胡忏夹着尾巴做人，不过那个永寿子倒是真正难对付的。

鬼新娘悠哉悠哉“确实是这样，不过也不完全是，镇子上不是不能动手，除了胡忏之外，都可以动手。”

“大槐树对胡忏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胡忏也就敢天亮的时候，走到大槐树面前。”

窗外突然传来纸童的尖笑，人皮灯笼齐齐转向远处。沈砚看见远处的永寿山上一道火柱冲天而去。。

“永寿子那个老东西的丹药又要出炉了，看来明天，就要让那些镇民去永寿观祈福了。”鬼新娘看沈砚：“永寿子，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最后一步失败，这么多年了也不放弃。”

她的话被骤然响起的钟声打断，随后，不屑笑道：“世界变了，但有些东西没变，拿着一张破丹方，还好意思炼丹，真是鬼怪。”

沈砚也听到那钟声：“那钟声就是失败的信号？”

鬼新娘：“可以这么说，也是通知村民，去永寿观的信号。”

“现在？”

“不，应该是明天，不过，我最多等你们三天，这几天，我的消耗变大，过几天，可能那个胡忏都要敢来找我麻烦？”

沈砚看着她，嘴角漏出一抹微笑：“你放心，我们先去永寿观看看，然后就回来帮你抓胡忏。”

说着沈砚看着眼前鬼新娘虚幻的灵体，嘴角漏出一抹邪笑：“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帮你稳住灵体？”

鬼新娘一脸狐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这也是验证一下我是否有这个能力，当然不完全，你配合我就好了。”

“怎么配合？”

“你把嘴张开就行。”

“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