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延庆太子
- 天龙八部里的吃瓜小僧
- 周应回
- 2194字
- 2025-04-07 21:21:04
大理城东门。
烈日当空,叶二娘的头颅高悬城门,引来无数苍蝇嗡嗡打转。
虚言虚竹骑马穿行而过,虚竹闭眼念着“阿弥陀佛”,却从牙缝里挤出句:“早该如此。”
虚言轻咳一声,快马一鞭穿过城门,回到崇圣寺下院时,远远便看见赫连铁树正在寺院门口小河边钓鱼。
虚言让虚竹先回去休息,自己走了过去。
赫连铁树戴着草帽,长长的鱼竿悬在水面之上半寸。
虚言上前问道:“将军这是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呵呵。”赫连铁树干笑着,仍然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高僧下手忒利索,叶二娘说挂城门就挂城门。”
虚言道:“那日在崇圣斋,贫僧已经提醒过延庆太子,也不算太唐突吧。”
赫连铁树叹口气:“高僧除掉叶二娘,断了段延庆的臂膀,段延庆本来要找高僧理论,硬是被我给压了下来。叶二娘,岳老三还有云中鹤这三个恶人的确是十恶不赦、其罪当诛。只是本将军志在天下,实在不愿意看到高僧与段延庆势同水火,不死不休。如今高僧先料理了叶二娘,下一个就是云中鹤了?”
虚言正色合掌道:“众生平等本自佛性,然有两业最伤法身慧命。一者离散人伦者,断众生亲缘法脉。二者玷污清净行者,坏菩提心种。此二业如刀尖舐蜜,纵然得逞须臾,终将堕无间自受其苦。”
赫连铁树道:“倘若高僧再杀了云中鹤,段延庆的火,本将军可就压不住了。”
虚言道:“将军不必为难,此事与将军无关,将军大可不必为他人因果苦恼。”
赫连铁树连连摇头:“恕本将军多言,你二人切不可为了别家恩怨将自己深陷其中。叶二娘之流实在无法与段延庆相提并论。段延庆若真要拿你,高僧怕是凶多吉少。高僧年轻有为,不要尽早枉折了性命。”
虚言道:“多谢堂主提醒,贫僧和四大恶人本无私怨,只是叶二娘和云中鹤造业深重。贫僧受少林重托,务必要除恶务尽,因此云中鹤是一定要堕入无间的。”
赫连铁树见劝说无用,只好退后一步:“那三个恶人高僧随便处置也就罢了,但是段延庆受雇一品堂,实在厉害的紧,高僧还是当心为上。本将军此番言论,并不是看轻高僧,假以时日,高僧定能与段延庆一较高下,可不是现在。”
虚言也懒得与赫连铁树理论谁更厉害,他有自己的考量,既然已经开宗立派,虽然还在暗中进行,但将来迟早要公开,没必要给自己树敌太多。
只要赫连铁树还执掌一品堂,以他的为人,倒是可以长期合作。
因而可以给赫连铁树多留几分面子。
想到此,虚言道:“只要段延庆不作死。贫僧可以饶他一命,但只有一次机会。”
赫连铁树摇头苦笑:“你们两个啊,说的话都一样。段延庆也是这般与本将军说的....”
虚言淡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赫连铁树不无叹息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请高僧定要提前知会本将军一声。”
虚言道:“提前给他报信?”
赫连铁树道:“高僧小瞧本将军了。真要到那一天,本将军还想做最后一番努力,或许可以...”
虚言乐了:“可以让段延庆手下留情,保住贫僧一条小命?”
虚言心里明白,赫连铁树其实还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不如段延庆。
但是自己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赫连铁树又一心想拉拢,因此在中间做起了和事佬。
赫连铁树森然道:“高僧怕是没有见识过段延庆的手段。”
虚言熟读《天龙八部》,自然知道关于段延庆的所有事,但还是耐心听赫连铁树娓娓道来。
“你们宋人总说恶贯满盈残暴无道,却不知他这副恶鬼模样,原是被活活逼出来的!”
“二十年前大理国变,奸臣杨义贞弑君篡位,段延庆本该是坐在五华楼听梵钟的太子,却在一夜之间沦为丧家之犬。”
“他被乱军追杀,身中数十刀,双腿尽废,喉咙被割,连声音都被夺走。堂堂储君,像条野狗般爬进乱葬岗,靠吃腐肉活命!”
“本将军的父亲当年率军南下,亲眼见过那惨状。段延庆拖着残躯,用牙齿咬着树枝爬行,身后血痕蜿蜒数里。”
“他的仇家怕他不死,连毒都用上了,可他硬是凭着段氏皇族的内功心法,吊住一口气,在尸堆里熬了七天七夜!”
“待他爬出地狱时,已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而是一个满身戾气的复仇恶鬼。”
“他本可回大理做他的大理皇帝,可段家早已另立新君,谁还记得这个废人曾是正统?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
“你们以为他天生就是恶人?错了!是这世道先对他恶,他才以恶报之!”
“他练成绝世武功后,第一件事就是杀回大理,将当年参与叛乱之人一一诛绝。可即便仇人死尽,他的太子之位、他的嗓音、他的双腿,都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恨,恨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坐享其成,恨大理百姓遗忘旧主,恨这天下不公!”
“所以他才成了'恶贯满盈',所以他才要让天下人记住,他段延庆,才是大理真正的皇帝!”
虚言自然对赫连铁树所说的辛秘了如指掌,淡淡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我堂堂华夏,谁还没有个皇帝梦?可梦谁都会做,关键他得有这个做皇帝的本事。”
赫连铁树道:“高僧可知那三大恶人如何臣服于段延庆手下?本将军亲眼所见,他的铁杖能隔着数丈点碎渔火!”
“仇人眉心绽开红梅,此乃将一阳指练至“无刃之境”的征兆,据说段氏皇族三百年来不过三人。”
“连我们一品堂的‘悲酥清风’都留他不住。四大恶人?分明是被拴在瘸腿阎罗杖下的三条狗!”
“以段延庆的功力,天龙寺的枯荣禅师怕是也难以匹敌,或许那吐蕃国师鸠摩智才能与其有一战之力。”
虚言腹诽,赫连铁树居然把段延庆吹得这么厉害,都能和鸠摩智相提并论了?
虚言全当是再听一遍故事,也未完全放在心上,随意拿眼一瞥,忽然看见白衣飘飘的王语嫣。
这姑娘左手一把香,右手攥着本手札,白裙角扫过青苔,在崇圣寺下院门口徘徊,活像只迷路的白鹭鸶。
又是来找我的?
难道前世未尽的桃花缘,今生变成和尚要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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