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陈教授犹豫片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实验性纳米抑制剂，可能延缓发作，但不能根治。“

李怡接过药瓶，突然注意到陈教授袖口若隐若现的金色反光——一枚银杏叶形状的袖扣，与他朴素的白大褂格格不入。

“谢谢您，陈教授。“

他不动声色地将药瓶放在床头，“您对纳米技术很有研究？“

“只是略有涉猎。“

陈教授避开他的目光，匆匆离开了病房。

程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胜利的表情：

“上头批准成立特别调查组了，全力追捕金世文。“

他的目光落在李怡手臂上，表情瞬间凝固，“这是...“

李怡迅速拉下袖子：“没什么，轻微感染。“

他转移话题，“周雯那边有消息吗？“

程峰摇摇头，眉头紧锁：

“失联36小时了。但他在失踪前发来一条加密信息，说查到了'秋园'的资金来源。“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家名为“金叶资本“的投资公司架构图，控股方是一个离岸账户。

“金叶...银杏叶。“

李怡若有所思，“陈教授刚才...“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程峰接听后脸色骤变：“什么？确定吗？...好，我们马上过去。“

“星河生物研究所起火了，“

他挂断电话，“消防队说火势异常，像是某种化学品燃烧。“

李怡已经拔掉输液针头：“他们在销毁证据！“

星河生物研究所笼罩在滚滚黑烟中，消防车的水龙带在火光中闪烁着银光。

李怡和程峰绕过警戒线，找到现场指挥的消防队长。

“不能用水！“

李怡大喊，“那些化学品遇水会产生剧毒气体！“

消防队长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程峰亮出证件：“请立即停止喷水，改用干粉灭火。“

火势稍缓后，两人戴上防毒面具冲进尚未完全烧毁的西侧实验区。

浓烟中，李怡凭着记忆带路，来到之前看到器官样本的区域。

冷冻柜大部分已经熔化，但一个标着“S-01“的银色容器奇迹般完好无损。

李怡小心地打开它，里面是一排装着蓝色液体的安瓿瓶和一张烧焦一半的照片。

“这是...“

程峰的声音在面具下显得沉闷。

照片上是一群年轻的研究员站在实验室前，中间是年轻的魏明远和...陈教授。

他们手中举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春藤项目启动“。

“陈教授是'春藤'的创始人之一，“

李怡恍然大悟，“他袖口有银杏袖扣！“

程峰检查安瓿瓶：“这些液体和你手臂上的蓝色纹路颜色一样。“

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从背后传来。

两人转身，只见陈教授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枪。

“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尤其是对你，李侦探。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

李怡慢慢站起身：“所以您就是'Green'？“

陈教授摇摇头：“只是代号'3'。真正的'Green'是金世文，他是'秋园'在亚太地区的负责人。“

他的枪口微微下垂，“那些安瓿瓶里是抗体，能中和你们体内的纳米标记。“

“为什么帮我们？“程峰警惕地问。

“因为我厌倦了杀人。“

陈教授苦笑，“'春藤'本是为了治病救人，却被改造成杀人工具。魏明远想揭发这一切，所以他们杀了他。“

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巨响。

陈教授突然将一个小型硬盘扔给李怡：

“这里有三年来所有'落叶剂'目标的名单和交易记录。快走，主楼要塌了！“

“您呢？“李怡接过硬盘。

陈教授看向火海深处：

“我还有事要了结。记住，抗体必须静脉注射，24小时内有效...“

他的话被一阵爆炸声打断。程峰拉住李怡：“走！“

他们刚冲出大楼，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

回头望去，整个研究所已经陷入火海。

特别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里，李怡将硬盘插入电脑。

屏幕上跳出数百份文件，最上方是一个命名为“落叶名录“的加密文件夹。

“需要密码。“李怡试了几组数字都不对。

程峰突然想起什么：“试试我妹妹的生日，920314。“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是按国家和地区分类的目标名单，每个名字后面标注着价格和基因标记特征。李怡滚动鼠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和程峰的名字赫然在列。

“悬赏500万美元...“

程峰的声音冰冷，“看来我们真的戳到痛处了。“

李怡继续浏览，发现了一个子文件夹：

“执行记录...天啊，这三年他们已经在全球暗杀了87人！“

程峰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周雯的号码，但接通后却是一个陌生男声：

“程警官，想要解药，一小时内独自来码头9号仓库。告诉别人，周记者就死。“

电话挂断了。李怡已经调出码头地图：“明显是陷阱。“

“但我们别无选择。“

程峰检查配枪，“周雯是因为帮我们才陷入危险。而且...“他看向李怡手臂上已经扩散到肘部的蓝色纹路，“我们需要那个解药。“

李怡突然站起来：“等等，名单上有个细节——所有目标都是环保人士、举报人或调查记者。周雯报道过星河科技的污染问题，他很可能也在名单上！“

“所以他们要一网打尽。“

程峰脸色铁青，“我马上通知特警队。“

“不，“

李怡按住他的手，“金世文在警方内部一定有眼线。我们得假装中计，然后...“

他凑近程峰耳边低语几句。程峰皱眉：“太危险了。“

“比等死强。“

李怡举起那支蓝色安瓿瓶，“至少我们现在有抗体样本了。“

黄昏的码头被浓雾笼罩，9号仓库像一头蹲伏的巨兽。

程峰按照指示独自走入，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中回荡。

“我来了，“他大声说，“放了周雯！“

灯光突然亮起，仓库中央的椅子上绑着昏迷不醒的周雯，他的手臂上也有蓝色纹路。

金世文从阴影中走出，依旧是一副精英检察官的打扮，只是手中的枪破坏了整体形象。

“程警官，久仰大名。“金世文微笑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程峰保持警惕：“银杏袖扣上的数字'1'。你是'秋园'在亚太区的第一个成员。“

“聪明。“

金世文鼓掌，“可惜聪明人总是活不长。就像你妹妹，就像张明远，就像...“他看向入口，“即将进来的李侦探。“

仓库门再次打开，李怡缓步走入，举着双手。

他的脸色苍白，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颈部。

“抗体交出来，“程峰咬牙道，“你要的是我们，周雯与此无关。“

金世文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周记者的报道差点毁了'金叶资本'在东南亚的投资，他的命值两百万美元。“

他拿出一个小型冷藏箱：

“这里有足够治疗三个人的抗体。想要吗？拿命来换。“

李怡突然咳嗽起来，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我们...已经快死了...你赢了...“

金世文得意地走近：“科学的力量，不是吗？精准、优雅、不留痕迹。“

就在他距离李怡只有三步远时，李怡突然扑向地面，同时程峰从怀中掏出手枪。但金世文更快，他的枪口已经对准程峰——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金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