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业把符纸贴到尸体内部的脊椎上时，就激活了尸体的髓海。
它仿佛被注入一记强心针一样，神经系统重新开始运作，包括心脏都隐隐开始蠕动。
白曈将碗里面剩下的血一股脑的倒进它的口中，鲜血进一步的刺激到它，进食与运动的本能也被激活，大口的将鲜血吞咽。
“给他起个名字吧。”白曈说，“这有助于强化联系。”
赵业注视着那张依然保持着极端愤怒的脸庞，想了下，道：“就叫怒目吧。”
接下来，赵业将怒目胸部的硕大伤口缝合，给它穿上了一套衣服和铁甲，就随着白曈回到地面。
赶尸术，顾名思义，就是驱赶的意思，怒目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会随着他的心念，做出一些简单的举动。
当他们回到地面时，夕阳已经西沉，长城方向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天空中，数道拖着尾焰的巨大导弹划破暮色，坠入远方的十万大山。
守夜人们集结在营地中央，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伙伴”。
老胡看到赵业身后的怒目，笑着道：“嚯，挑了个大家伙。”
“所有人检查装备！”白曈站在一辆改装卡车前喊道，“十分钟后出发。”说着向老胡道：“老胡你带一下新人。”
“好的，白处长。”老胡点头，走过来捏了捏怒目的手臂，判断道：“肌肉结实，骨质密度很高，生前应该是个强大武师，估计距离宗师都只有一步之遥，成长潜力很高。”
“成长潜力？”赵业疑惑的请教。
老胡解释道：“生前是人杰，死后自然也更容易成为鬼雄，就像是做了器官移植手术，被移植者会产生移植器官主人的一些行为习惯，对于僵尸也是如此。
若是生前修为高强，尸体将会保留一些至关重要本能和习惯，比如生前学习的武道，或者功法等等，你的这个老伙计生前修为很不错，而且刚死不超过七天，保留的战斗本能可能要更多一点。”
“哦。”赵业点了点头，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怒目套上一件宽大的黑袍。
当他的手触碰到怒目冰冷的皮肤时，那种奇异的连接感再次出现，他仿佛能感受到怒目体内蛰伏的一股狂暴力量，就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其他生命死后，残留的一般是怨气，而怒目残留的却更多的是怒气。
无论是怨也好，怒也罢，显然都属于一种非同寻常的心灵力量显现，就好似传说中的刑天一样，固然头颅被砍掉，依然化胸为目，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第一次上战场，记住三点。”
老胡交代道，“第一，别让你的伙计受到严重的伤，它现在还没有什么恢复能力，第二，月圆之夜要特别小心，你的伙计可能会发狂，不受控制，第三...”他瞥了眼怒目，“如果发现你的'伙伴'开始长灰毛，立刻报告。”
“灰毛？”
“尸煞的征兆，那其实不是毛，而是一种煞丝。”
“尸煞隶属于地狱道，属于僵尸的进阶变种，非常可怕，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到时候不是它死就是你亡。”老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卡车在暮色中驶向长城，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当车队转过最后一个山隘时，巍峨的长城全景豁然展现。
绵延数百里的城墙上灯火通明，每隔百米就有一座碉楼炮塔在不断喷吐火舌。
城墙外，黑压压的妖兽群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被密集的火力网撕成碎片。但更远处，十万大山的阴影中，更多猩红的眼睛正在黑暗中亮起。
赵业跟着队伍跳下车，凛冽的山风夹杂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他们所负责的是长城线的1201段，是目前交战最激烈的区域之一，城墙被某种未知力量轰开了一个硕大豁口，数百只形似巨狼的妖兽正在缺口处的守军展开厮杀。
巨狼等级普遍在两阶之间，体表覆盖着一层血色薄雾，属于一种能量护盾，可以大幅度抵消外来攻击，即便能量护盾被突破，它们的皮毛也坚实无比，能够轻易抵挡刀枪。
“血鬣犬，”老胡嘿嘿一笑，“专吃腐肉的畜生，老黑，有新鲜的血肉吃了。”
随着话语落下，他身后的老黑双目红光乍放，膝盖弯曲，身体像弹簧般蹿出，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它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直接跳下城墙，撞上最近的一只血鬣狗，利刃般枯瘦的手指轻而易举的突破妖犬的护盾，插入妖兽眼眶，硬生生将那颗头颅掰成了两半！
“吼！”两只血鬣狗向他扑来，老黑不躲不闪，任由它们的利齿咬住肩膀，同时双手成爪，直接掏向妖兽腹部。鲜血喷溅中，两只妖犬的内脏哗啦流了一地。
眼前的场景暴虐且残忍，这就是僵尸的可怕之处，它们力大无穷，身躯坚不可摧，无视痛苦，无视伤害，是无与伦比的杀戮机器。
其他守夜人也纷纷放出了自己的“仆从”，有些是打开了身上的盒子，从里面窜出一个个透明的幽灵，还有些则是驱使着骷髅，加入战团。
骷髅与僵尸性质类似，只不过敏捷性略微逊色，但是防御力要更强一筹，还具备复活特性，哪怕被妖兽冲碎肢解，也很快会重组再生。
还有些守夜人则会亲自加入战斗，他们基本上都是长期服用僵尸血或者吸血鬼之血等类似鬼道产物，各自的敏捷或者力量特长会更加突出，论及战斗力要远超同阶武者。
比较令人瞩目的是白曈，他似乎并没有养鬼，也没有养尸，提着一把长剑就杀入战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剑不落空，每次闪烁都伴随着腥风血雨。
其实白曈是个瞎子，属于严重的白内障患者，天生视力残缺。
但上帝关闭了一扇门，就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虽然无法以视觉观察外界，却打开了神秘的“阴阳眼”，也就是眉心的松果体异常敏感，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事物。
具体有点像是赵业脑海里的五个小鬼，能够感触阴阳二气的波动。
在他们的世界里，世界并不是五颜六色的，而是回归到了黑白本质，血肉生物就是一个个白色光团，虚灵生物则是一个个暗色光团。
早前虎贲师部的招兵中，白曈恰巧也在，看到了赵业身上旺盛的阴气特征，故而才把他招募至守夜人麾下。
守夜人加入战团，立即改变战局，将冲入城墙的妖兽群逐渐击退。
赵业没有机会参战，因为怒目刚刚诞生，还不具备僵尸特有的防御与恢复能力，一旦遭受重大损伤，就废掉了。而且距离过远的话，他们之间的连接感就会变弱，无法控制。
他只能问旁边的一个士兵要了一把枪，在墙头上远程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