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深处的青铜灯突然爆出三昧阴火,正在缝补因果线的傩面人突然顿针。针尖挑着的半截因果线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往灯焰里拽——那线头竟系着阿蛮的银铃铛。
“果然是你动了手脚。“孟极的讙兽幼崽突然从灯影跃出,叼住傩面人袖口。玄色布料撕裂的刹那,露出半截刻满佛经的臂骨,经文间还嵌着细碎的龙鳞。
傩面人轻叩灯台,青铜火焰骤然化作九条衔尾蛇:“调停使何必咄咄逼人?“蛇群扑向幼崽时,孟极的昆仑镜破空而至,镜光中映出骇人景象——每条蛇腹都长着张人脸,赫然是当年被共工撞死的不周山山神!
“原来往生龙的血咒根源在此!“孟极抖开万妖图录,图中朱厌咆哮而出。神兽利爪拍碎三条衔尾蛇,却见蛇血落地凝成冰晶,每颗冰晶里都封着段因果残片。
傩面人趁机挑断腕间因果线,针尖在虚空划出血色符咒:“既然喜欢,这些因果都送你!“符咒炸开的瞬间,整个九幽都响起阿蛮银铃般的笑声,震得忘川水倒卷成瀑。
归墟海眼处,新生悟空正蹲在青铜桃树下挖耳洞。五色石突然从耳中滚落,砸在树根上迸出火星。石屑纷飞间,他看见树根深处缠着两具金身——左边是如来五指山下压着的六耳猕猴,右边竟是身披锦斓袈裟的唐僧!
“老秃驴!“猴子抡起噬佛杵就要砸,杵尖却突然软化,化作捆仙绳缠住他手腕。玄奘的百衲袈裟无风自动,星图流转间显化出陨星台虚影:“悟空,这是西王母留下的周天星斗大阵。“
哪吒踩着风火轮撞开桃树枝杈,火尖枪挑落几朵青铜花:“秃驴别念经了!这些花蕊里的六耳猴在啃食因果线!“说着掷出乾坤圈,圈内浮现敖听心剜目时的画面——龙女左眼珠里映着的,分明是阿蛮在青铜棺中分娩的场景!
“三太子仔细看!“杨昭的司法天规锁链突然缠住乾坤圈,“龙珠里藏着半部生死簿!“七枚神目同时睁开,照出敖广剜目时用龙血写下的偈语:往生九重变,弱水覆青天。
陨星台上阴风骤起。玄奘以指为笔,用石心血在虚空勾画星轨。当最后一笔与西王母的昆仑镜重合,青铜桃树突然剧烈摇晃,根系从归墟海眼拔地而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混沌漩涡。
“原来如此。“孟极踏着万妖图录降临,三尾讙兽撕开虚空,“这株桃树是堵住混沌的塞子。“话音未落,桃树枝干突然裂开,九万六千片青铜叶化作飞剑射向众人。
新生悟空獠牙暴涨,噬佛杵舞成金钟罩:“如来老儿就爱搞这些腌臜把戏!“飞剑撞在杵身迸出佛光,每道佛光里都浮现尊罗汉金身,只是这些罗汉脸上都带着傩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玄奘:“秃驴小心!“枪尖擦着袈裟划过,挑破的布片里飞出只青铜灯盏。灯芯燃起的瞬间,整个归墟响起千军万马奔腾之声——那是共工撞倒不周山时,天河水倾泻的轰鸣!
幽冥血海突然沸腾。傩面人手中的因果针剧烈震颤,针眼涌出汩汩弱水。他猛地掀开青铜灯罩,灯焰里浮现西王母与后土对弈的画面:棋盘上黑白子竟是阿蛮与敖听心的魂魄!
“该收网了。“傩面人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因果线上。线头突然活过来,顺着青铜灯焰烧穿的虚空裂隙,缠住了陨星台上的玄奘脖颈。
孟极的昆仑镜突然映出惊变:玄奘的百衲袈裟每块补丁都在渗血,血迹在星图上连成西王母的云纹令。当司法天规锁链缠住袈裟,布料突然自燃,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梵文——这竟是如来的锦斓袈裟所化!
“金蝉子,还不醒么?“傩面人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回响。玄奘胸口的石心砰然炸裂,飞出的不是心脏,而是枚刻着“紧箍咒“三字的青铜钥匙。
敖听心的龙魂在佛骨舍利中发出悲鸣。残存的记忆如潮水涌现:三百年前敖广剜目时,龙血在归墟海眼绘制的根本不是往生咒,而是唤醒共工残魂的献祭图!
“父王...你好狠...“龙魂突然暴涨,佛骨舍利裂开细纹。哪吒的混天绫卷住舍利想要镇压,却发现绫缎上浮现出阿蛮分娩时的画面——那襁褓中的婴儿额生龙角,眼角却带着六耳猕猴的金色胎毛!
杨昭的独目突然流出血泪。司法天规锁链洞穿虚空,将敖听心的龙魂钉在陨星台中央:“原来四海龙族早被种下往生咒!“锁链收缩的刹那,归墟深处传出龙吟,八万四千片龙鳞破水而出,每片鳞甲都刻着佛门往生咒。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混沌时,青铜棺中的啼哭突然停止。傩面人手中的因果针应声而断,断口处涌出金色血液。他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面容让孟极的昆仑镜险些脱手——那竟是金蝉子第九世轮回时的模样!
“十世功德,终成嫁衣。“傩面人轻抚脸上因果线缝制的皱纹,“西王母借我之手织就的因果袈裟,终究要给金蝉子披上。“他抬手指向陨星台,那里玄奘正在用青铜钥匙打开自己的天灵盖。
新生悟空的噬佛杵突然脱手飞出,杵尖阴阳鱼咬住青铜钥匙:“秃驴住手!这是如来的轮回印!“五色石照出骇人真相——玄奘的天灵盖里嵌着枚青铜桃核,根系已经缠住三魂七魄!
傩面人突然大笑,笑声震落九幽万千厉鬼。他抖开缝满因果线的玄色长袍,每根线头都系着个六耳小猴:“哪有什么西王母法旨?不过是混沌初开时,诸天神佛布下的亿万年棋局!“
就在此刻,被钉在陨星台的敖听心龙魂突然自爆。佛骨舍利碎片化作星雨坠落,每颗星火中都浮现阿蛮的身影——她抱着青铜棺中的婴儿,赤足踏上弱水,走向归墟深处正在睁开的混沌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