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不是哑巴

江禾挤出一丝笑容：“何仙师肯屈尊救治师弟，我怎么会赖账？”

何芷含笑看她，面容圣洁，极具仙气，但现在，江禾忽然体会到了肖野对他的评价：唯利是图。

她牙疼似的吸了口气，强笑道：“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仙师能否容我缓上两月？”

虽然我兜里有6000灵石，但都有用，还是相当的，囊中羞涩。

何芷为难道：“救死扶伤，概不赊账，这……”

“去！谁稀罕你赊账？我来付，你欠我的就好了！”肖野伸指一划，一串金光从他袖间窜出，冲向何芷。

何芷挥袖轻拦，金光飞回，肖野又伸掌格挡，金光尽数落到地上，赫然是一堆灵石，粗略一看，不少于5000。

“别人概不赊账，但江姑娘，另当别论。”何芷像是玩够了，直等灵石全都落到地上，才悠悠说道。

“神经病！小气鬼！”

肖野斥完，也不打招呼，跃上青牛，便飞了出去。

“哎，灵石！”江禾忙唤他。

“我送出的，绝不收回！”声音遥遥传来，人已没影了。

江禾捡起灵石，还没开口，何芷伸掌一挡：“跟欠他相比，不如欠我。”

说着一挥手，天上传来一声鹤唳，他跳上鹤背，也飘然去了。

刚才还争相讨债，现在又争相送钱，大佬这是PK上了？

江禾将灵石放进乾坤袋，心满意足地吐了口气，现在，该面对同门了。

马尚志早扑了过来：“师姐！你又救了我，我要给你当牛做马！”

你已经当牛做马很多次了！

江禾踮起脚拍拍他肩，转向众人：“各位同门，如大家所见，今天我跟药王谷、万兽宗谈了两单大生意，这生意若做得好，往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

“现在天色已晚，大家回去休息，有想跟我一起发财的，明天午后，到我灵田商议！”

众人等到现在，一则是看热闹，二则就是看能不能攀上大户，现在听到江禾的话，人人心满意足，别的也不问了，纷纷告辞。

江禾抱着迟素，将头靠在她肩上，疲惫地吐了口气：“走，回家！”

夜风摇曳，灵田一片漆黑，拿现代的眼光看，这里不过是荒郊野外。

但远远看到窝棚和灵田起伏的曲线，江禾还是像看到家一样，心定了下来。

她在现代也没有家，实验室和试验田，就是她的家。

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很不真切，但又很容易适应，种田嘛，在哪里不是种？

可她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会像来时一样，一觉醒来，就离开了。

但是今天，她杀了姚柔，在挥下手的那刻起，她就知道，回不去了。

双手沾血，一切，都跟以前不再一样。

但还有些事，还是可以一样的。

比如，消灭饥饿。

窝棚里，迟素拿出三颗辟谷果，为难地看着跟进来的马尚志：“……”

江禾翻个白眼：“你怎么来了？”

窝棚太矮，马尚志根本抬不起头，他勾着脖子，缩着肩膀，讨好地笑道：“师姐，木屋没了，灵田被占了，我没地方去。”

看迟素捧着辟谷果，左右为难，他连忙道：“你们不用管我，给我个地方睡就行了。”

得，反正这么小的地方，多一个不多。

“你们吃，我现在辟谷。”江禾喝了口凉水，看看堆满干牧草的窝棚，准备去看看灵田和今晚睡的地方。

“不用，我不饿，我怎好占用师姐的……”

“闭嘴，叫你吃你就吃！”江禾打断他，抱着干草出去了。

窝棚小，睡不下三个人，江禾仗着修为高，一直在窝棚外背风处垫上干草，合衣而睡。

马尚志既然要在这里过夜，也得睡外面。

身后跟过来一个人，鬼鬼祟祟道：“师姐，我什么时候回千藤窟？”

“不用回去了。”

“啊？”

“你很失望？”

马尚志猛摇头，但确实很失望，在窟底不用干活，还有吃有喝有修炼，这个月他都长胖不少。

“我不看着的话，那药草……难道是五师姐？”

五师姐顶了他位子？

江禾摇摇头：“姚柔死了。”

“哦。”马尚志并不吃惊，除了江禾，进千藤窟的，谁活着出来了？

当然了，现在还有他。

“他们看到你，吃惊吗？”

马尚志认真地道：“我说是师姐救的，师姐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师姐救我两次，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拍他的肩有点费力，江禾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千藤窟我有安排。你若不想回原来的灵田，以后就跟着我吧，今天你也看到了，有这两单大生意，神农谷以后会越来越好。”

“谢谢师姐！以后我生是师姐的人，死是师姐的鬼！”

“别贫了，去睡吧。”江禾打发他自己去窝棚搬牧草。

不想，今晚小乞丐也有状况了。

他坚决要求江禾回窝棚，自己睡外面，急得甚至开口说话：“我伤好了！”

江禾跟迟素对视一眼，惊笑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小乞丐抿嘴，用力往窝棚推江禾，江禾一边后退一边笑道：“你会说话，那你叫什么？”

“……”

“你不说，我就一直叫你小乞丐了！”

“我姓谢。”

“谢什么？”

“……”

“不喜欢原来的名字？那我给你取个？”

“好。”答应得倒爽快。

“嗯，你的伤要治很久，大概要长留此处了……就叫长留吧，谢长留！”

“嗯！”小乞丐，现在叫谢长留了，他脸颊微红，将江禾推进窝棚，自己抱起一捆干草，便急吼吼跑出去了。

还害羞了……

夜色渐深，躺在草铺上，只能隔着草堆，看到彼此的轮廓。

江禾舒适地叹了口气。

自到这里以来，不是争斗，就是劳作，简直没有一刻安闲。

虽然是她提出跟迟素同住的，但之后发生太多事，两人像现在这样共寝的日子，屈指可数。

但即便如此，迟素总是在她身边的。

江禾握住她的手：“今天在窟口，我错怪你了。”

迟素也捏了捏她的手：“你还知道呀！但我原谅你了。”

黑暗中传来江禾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知道你会原谅我。”

笑声又轻又短，迟素叹了口气，忧虑地说：“万兽宗那么多牧草，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

“我怎能不担心？三个月，让牧草增加三倍，除非整个宗门都不种粮食和药草了。”

“这个恐怕做不到。”

“当然做不到。别的不说，大师兄就不可能听你安排，他的灵田最大了。”

“有他没他都一样，明天先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