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剑冢异动

林寒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后背重重地撞在那古老而厚重的青铜巨门上,整个人仿佛被一辆疾驰的马车狠狠撞上。“咔咔”声从肋骨处传出,好似老旧的木门被强风吹得摇摇欲坠,那声音尖锐而又令人牙酸,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碾碎。他却将苏婉紧紧护在怀里,宛如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苏婉身着的嫁衣已破碎不堪,一片片碎片带着干涸的黑血,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也因失血过多而变得青紫。就在这时,从她的心口处,一抹嫩绿悄然钻出,竟是往生花的嫩芽。这往生花透着诡异的气息,随着它的生长,开出的花瓣上竟爬满了人脸,那些人脸扭曲、狰狞,发出无声的嘶吼,仿佛被困在这花瓣之中,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这他娘的是......”林寒盯着门上浮雕,喉咙发紧,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浮雕仿佛是一段被封印的历史,上面刻着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将凌波仙子的头颅按进往生碑。碑文的缝隙里,黑血汩汩渗出,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涌出的诅咒,慢慢凝成苏婉的模样,那模样痛苦而绝望,让林寒的心猛地一揪。

突然,白骨鬼手从黑暗中暴起,如闪电般抓住苏婉的脚踝,往门缝里拖去。苏婉发出一声惊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林寒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去,手中的葬渊剑带着凛冽的剑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向白骨鬼手。“铛”的一声巨响,葬渊剑砍在骨手上,火星四溅,然而,这些骨头却比玄铁还要坚硬,葬渊剑竟无法伤其分毫。

“寒哥哥...松手......”苏婉突然伸出手,费力地掰开他的手指,声音微弱却又透着坚定,“门后是太虚古地,我闻到娘亲的气息......”林寒心中一震,望着苏婉那充满渴望的眼神,他犹豫了。就在这时,他的右眼魔纹突然暴闪,一股强大的魔力从他体内涌出,掌心迸出熊熊黑炎,瞬间烧断了鬼手。苏婉在挣脱的瞬间,身体失去平衡,跌落下去。而她胸口的往生花,竟突然爆开,无数花瓣如雪花般飘散,从花瓣里掉出一个血淋淋的襁褓。林寒定睛一看,那婴儿的眉心紫纹竟与苏婉一模一样!

“天妖转生术!”深渊里传来顾朝夕的狂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深渊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师姐果然把圣体炼成了鼎炉!”顾朝夕从岩浆池爬出时,模样可怖至极。他的左半边身子已经变成蠕动的黑泥,仿佛被地狱的火焰融化,不断地流淌、变形。他伸手扯下焦黑的右臂,断口处瞬间钻出千百条带着倒刺的触须,那些触须在空气中扭动,仿佛是饥饿的毒蛇。“师兄可知,这黑潮是师尊用十万童男童女......”“闭嘴!”林寒愤怒地咆哮,挥剑劈去,剑气如汹涌的浪涛扑向顾朝夕,然而,却被那诡异的黑泥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顾朝夕的新躯体突然裂开大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翡翠耳坠,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的小情人用圣血养花,不就是在等我夺舍?”

苏婉突然闷哼一声,怀中的血婴睁开双眼。那瞳孔里旋转着十八道金轮,竟与往生碑上的咒文如出一辙!鬼手趁机缠住她的脖颈,越勒越紧,苏婉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也变得愈发青紫。青铜巨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条缝,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从门后涌出。“拦住他们!”顾朝夕的触须卷住林寒的脚踝,试图阻止他,“门后是师尊的......”话音未落,血婴突然啼哭。那哭声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声浪震得深渊碎石乱坠,无数石块从洞顶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门缝里伸出一只缠满符咒的巨手,带着磅礴的气势,一巴掌将顾朝夕拍进岩壁。顾朝夕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深深地嵌入岩壁之中,动弹不得。林寒趁机抱住苏婉,一个翻滚,滚进了门内。身后,传来顾朝夕癫狂的嘶吼:“你们都会变成养料!”

太虚古地的月光是血色的,仿佛被鲜血染红,洒在大地上,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苏婉躺在青铜祭坛上,往生花已经爬满全身,将她包裹在其中,仿佛一个巨大的茧。她的皮肤呈现出玉质的光泽,却又透着一丝冰冷,发梢结出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她每呼吸一次,就有花瓣从唇间飘落,仿佛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这花在吞你的魂魄!”林寒心急如焚,徒手撕扯花茎,试图将往生花从苏婉身上除去。然而,花茎坚韧如钢丝,他的指腹被割得鲜血淋漓,却依然无法撼动往生花分毫。苏婉却握住他的手,按在心口,声音微弱却又充满回忆:“三百年前...我娘亲就是......”话还未说完,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四周升起三百口青铜棺。每口棺材都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上面刻满了奇异的符文。随着符文的闪烁,棺材缓缓打开,里面都躺着个与苏婉容貌相似的女子,她们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心口插着翡翠耳坠,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绿光。血婴爬到最近的棺材上,小手轻轻一推,那棺中女尸竟坐了起来,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

“她们都是失败品。”凌波仙子的残魂从月光中浮现,声音空灵而又透着一丝无奈,“从你出生那刻,就是为今天准备的容器。”林寒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突然暴起,手中的葬渊剑带着无尽的杀意,刺穿了残魂。“老子最恨谜语人!”他愤怒地咆哮。然而,残魂却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指间凝出根红线,另一端连着苏婉的心脏。“你猜,当年是谁把天妖圣体的消息透露给七大圣主?”

记忆如钢针刺入脑海,林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回到了三百年前的雨夜。那时的他浑身是血地跪在太虚殿,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脸上滑落。凌波仙子将襁褓中的苏婉递来,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感:“养大她,这是你欠我的。”画面突然扭曲,变成密室中的交易。七大圣主将翡翠耳坠按在凌波仙子眉心,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用你徒弟的圣体换飞升契机......”

“现在明白了?”残魂的红线突然收紧,苏婉发出痛苦呻吟,脸色愈发苍白,“你以为的重生,不过是本座安排好的戏码!”林寒右眼魔纹炸裂,一股强大的魔力从他体内涌出,黑炎顺着红线烧向残魂。血婴突然尖啸着扑来,竟一口咬住黑炎,那黑炎在血婴口中燃烧,却无法伤到它分毫。苏婉趁机扯断红线,胸口的往生花瞬间凋零,化作一片灰烬。“寒哥哥...杀了我......”苏婉望着林寒,眼神中透着绝望与解脱。

祭坛四周的青铜棺同时炸开,三百女尸化作血雾,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苏婉。苏婉的发丝开始变黑,指甲暴长三寸,眉心浮现与凌波仙子相同的咒印,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又邪恶的气息。“就是现在!”顾朝夕突然破开虚空出现,手中捏着枚青铜钥匙,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用葬渊剑刺她灵台!”

林寒的剑尖在颤抖,他望着苏婉,心中痛苦万分。苏婉眼角淌下血泪,却扬起温柔的笑:“还记得青阳镇那碗阳春面吗?其实我偷偷加了......”话未说完,葬渊剑贯穿她胸膛。刹那间,整个太虚古地开始崩塌,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痕,岩浆从裂痕中涌出,天空中电闪雷鸣,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血婴化作流光没入剑身,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后是无尽星空,每颗星辰都是个燃烧的翡翠耳坠,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顾朝夕狂笑着冲向门缝:“多谢师兄......”话音戛然而止。苏婉染血的手穿透他胸膛,捏碎那颗跳动的心脏,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我的男人,轮不到你算计。”林寒抱住坠落的苏婉,发现她伤口处钻出嫩绿新芽,仿佛生命正在复苏。三百里外的青阳镇废墟上,所有焦尸突然集体转向太虚古地,烧焦的嘴唇一张一合:“恭迎...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