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交锋

另一位贵妇人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且看这华梅园中的景致,虽是人工打造,却也顺应自然,生生不息。人生亦是这般,低谷之后或许会有高峰,而站在高峰之上也需时刻警惕跌落。又岂是这园中的一草一木所能完全映照出的?”

又一位贵妇人点头附和:“是啊,京城的局势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永宁公主此次回京,或许正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

“倘若我身处她的境地,估摸着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免被这场喧嚣的热浪灼伤!鲁玉瑶一想到之前被永宁公主逐出宁王府的事,胸中不禁涌动起一股难以平复的怨气,遂向身旁的裴妍玩笑般地说道:“一位失去了双亲羽翼庇护的公主,仅凭身为嫡出的尊贵身份便自视高人一等,假若太后娘娘对她失去了往日的耐心,那她滚回封地怕是指日可待。哼,如此不切实际的妄想,真叫人忍俊不禁。”

裴妍听到鲁玉瑶的这番话,她轻蹙起了眉头,以她一贯的温柔语调轻声反驳:“玉瑶,今晚的宴会尚未拉开序幕,永宁公主或许只是途中偶遇些许琐事稍作耽搁,想必稍后便会莅临的。”

鲁玉瑶斜眼望向裴妍,话语间带着一丝嘲讽:“裴妍,你这是真的同情心泛滥,还是故意装作糊涂?你真的不清楚华阳公主举办这场赏梅宴的真正目的吗?要是主角都不在场,这场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裴妍轻轻揉搓着手中的丝帕,以一抹淡然的微笑作为回应,没有直接表态。

“世事变幻莫测,每一局都是新的开始,而今天的局面,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鲁玉瑶端起精致的茶杯,轻轻拨弄着茶盖,吹散了袅袅热气,却并未品尝一口,继续说道,“总得有人出来提醒大家,以免有人混淆了身份地位,总是那么不知轻重。”

裴妍微微皱起眉头,话题一转:“不知道苏蔓会不会出现。”

“她?来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鲁玉瑶一提到苏蔓,脸上立刻布满了不屑,“华阳公主压根儿就没想过请她,她哪有那个资格!”

鲁玉瑶和苏蔓之间的不和早已是众所周知,尤其是鲁玉瑶,对苏蔓一个女子跟一群男人跑去战场的行为极为不屑,认为她最终还是得回归传统,嫁人生子。

裴妍听闻此言,不禁一愣,此番设宴邀请诸位姐妹,却唯独将苏蔓遗漏在外,此举似乎颇为不妥。

裴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怜悯,话语间夹杂着几丝忧虑之情:“苏蔓虽行事风格别具一格,但对我朝的贡献亦是不可磨灭。如此将她排斥在外,只怕会伤了彼此间的和睦,也显得我们的度量不够宽广。”

鲁玉瑶听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功劳?若非她固执己见,非要插手男人的事务,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孤立无援的下场?再者说,她的所作所为,终究是有违礼教,也不符合我们身为女子的本分。”

“……”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门外猛然间传来了一声洪亮的通报:“永宁公主驾临!”

鲁玉瑶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绝色佳人正缓缓步入。她头戴飞凤步摇,眉宇间仿佛远山含烟,双唇犹如丹砂点绛,身着一袭高雅的长裙,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之上。

以真丝织就的五色凤鸟纹栩栩如生,与金龙绣图交相辉映,再辅以璀璨的珠玉宝石作为点缀,更显得尊贵非凡。腰间束以精致的宫绦,组佩禁步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尊贵气息。

永宁公主一出现,瞬间便压下了场中的窃窃私语。赏梅园内的贵妇们,无论身份高低,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起身整理衣裳,按照各自家中的品级,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

永宁公主缓缓步入那香气袭人的梅花观赏园中。

众贵妇早已按序站立,恭候多时。

一见公主身影,她们连忙整理服饰,姿态各异,却无一不显得端庄得体。

“公主殿下吉祥如意,愿您福寿双全,安康喜乐。”贵妇们的声音柔和而充满敬意,尽管这不是正式的宴席场合,无需行那繁琐的叩拜大礼,但她们仍依据自己的身份地位,或微微欠身,或浅蹲行礼,或深鞠一躬,将宫廷礼仪的繁复与细腻展现得淋漓尽致。

永宁公主轻轻张开她那红润的唇瓣,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诸位请起。”她的言语中流露出一种天然的高贵与和蔼,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

话音尚未消散,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与特意的亲切,“永宁侄女,你可算是到了,真叫本宫好一阵期盼。”

言罢,华阳公主在侍女们的环绕之下,宛若初升的月光,款步迈向赏梅园的核心地带。

她身着一袭深青的翟衣,其上绣着彰显尊贵与福泽的五色翟鸟图案,头戴熠熠生辉的珠翠宝冠,笑容温婉中不失威严,恰似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令人瞩目。

永宁公主微微抬眼,眼神淡然。

她环顾周遭,只见园中梅花竞相绽放,与华阳公主身上的华裳交相辉映,更添几分雅致风情。

华阳公主朱唇轻启,嘴角勾勒出一抹含义深长的笑意:“侄女啊,你可知道,这宴会即将拉开帷幕,你却迟迟不肯现身,真叫本宫心急火燎,差点以为你不愿屈尊前来呢。”

听闻华阳公主的话语,永宁顿了顿,勾起温婉的浅笑,眼中闪烁着几分无奈。

她轻抬皓腕,轻拂过衣袖上精致的刺绣,那刺绣在微风细拂下微微摆动,犹如晨曦中轻颤的花瓣,散发着缕缕清雅之气母过誉了,永宁岂敢心存半点懈怠。只因途中不期而遇一场骤雪,为免衣裳沾湿,故而稍作停留,还望皇姑母宽宏大量,勿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