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匪

半个时辰后，钟耀祖讪讪地抬起了头：

“爹，我交待完了。”

钟业沉默不语。

钟继业偷偷地和钟长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收拾好桌上的灵石递到钟业手中：“爹，这是耀祖带回来的，他这次也是为了家里，您就别怪他了吧？”

钟业没有搭理长子，接过灵石扫了一眼，而后望向钟耀祖：“早就和你说过，少跟六子来往，他加入了五兽门，迟早会把你拖下水。”

“我千叮咛，万嘱咐，结果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而且你有好几处地方语焉不详，你和六子一个炼气三层，一个炼气四层，竟然可以毫发无伤地弄死两个炼气六层的修士？”

“中间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爹，人家现在可是五兽门的堂主了，你一直六子六子地喊不合适。”钟耀祖小声地嘀咕说，“再说他又不是没有名字。”

“还有，我现在不是炼气三层。”

钟业没好气地瞪了钟耀祖一眼：

“老子修为比他高，从小看着这小子长大，难道如今见面还得喊他一声六爷不成？”

六子算是乳名，此人本名王六同。

当年王家跟钟家住得也不远，相处亦很不错。

尤其是钟耀祖和王六同，两人自幼好动，没有一天能安生在家里待着，关系最为要好。

后来王家在一次妖潮中覆灭，只剩偷溜出去的王六同活了下来，钟业看其孤苦无依，还曾把他带回家中抚养了一段时间。

等王六同长大一些后，不知怎么和五兽门搭上了线。

五兽门是五个炼气后期修士牵头成立的帮派，钟业早年与之打过几次交道，算不上恶贯满盈，但也并非单纯的抱团取暖。

钟业不欲掺和帮派之事，数次劝阻王六同。

可他毕竟不是亲爹，王六同如何肯听他的话，到底还是从钟家搬了出去，正式加入了五兽门。

自那以后，钟业时常约束钟耀祖，让他少与王六同来往，钟耀祖每次都满口答应，可如今看来，怕是先前的劝诫全部说给空气听了。

“你突破了？”

钟业出手如电，一把钳住钟耀祖的小臂，一丝心神没入他的体内，确认其突破后，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说说你们是怎么杀的人。”

钟耀祖刚要开口，钟业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再敢满嘴胡咧咧，小心老子把你的腿打断。”

“......”

钟耀祖面色一垮，闷闷说了句：“知道了。”

他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

“那两个炼气六层修士和五兽门有怨，坏了好几次五兽门的买卖。五个门主开出赏赐，能杀死他们两人者重重有赏。”

“我昨夜不是没回来吗？就是跟六子杀人去了。”

“我们本来说好一人杀一个，提前准备了敛息符，然后藏到对方的床底，准备趁他们睡着的时候突下杀手。”

“结果...出了一点岔子。”

钟耀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躲闪，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看到钟业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连忙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两个炼气六层修士不是一男一女吗，他们晚上没有各自回家，一起跑到我这边来了。”

“我躲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等到他们快办完事的时候，突然催动法力杀了出去，直接弄死了一个，然后趁另一个筋疲力竭，送他下去见老相好了。”

“爹，这次真交待完了。”

钟耀祖说完垂下头，一副老老实实等着挨骂的模样。

不过他预想的斥责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钟业淡淡地问了一声：“怎么突破的炼气四层？”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杀死他们两个后，感觉体内法力躁动不已，原地盘坐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突破了。”

钟业微微颔首。

战斗之中，尤其是生死关头，确实有概率突破瓶颈。

不过危险性也极大。

更多的可能是，在战斗的过程中法力突然狂暴，一招没有挡下来，被对手反手干掉。

这小子的运气不错，要是早突破片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钟业深深地看了钟耀祖一眼：“继续往下说灵石的事情。”

钟耀祖回忆道：

“我和六子汇合后，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五兽门，毕竟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不是一直谨记您老人家的嘱咐吗，就没答应。”

“于是六子就去替我领赏，除了堂主的位子没法给我，他把剩下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我了。”

“说完了？”钟业看向钟耀祖。

钟耀祖点头：“完了。”

“那你身上的脂粉味是怎么回事？”

“......呃，不小心沾上的。”

钟业根本不信：“此话是否属实你自个清楚，不过念在你活着回来，又带回这么多灵石，为父暂不与你计较太多，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那二人不过炼气六层修为，五兽门的五个门主都是炼气后期修士，他们杀二人易如反掌，为何不自己动手？”

“一个堂主的位子和百枚灵石孰轻孰重你也清楚，此次承担风险最大的人是你，但得好处最多的人却是王六同，这个你可知晓？”

“那女人是否是五兽门的人，你把她安顿在何处？”

钟耀祖听完轻声笑了笑，开始挨个回答钟业的问题。

“那二人的身后也有炼气后期修士，五位门主不愿轻易开罪他们，自然想要寻几个不怕死的替死鬼。”

“我和六子是生死之交，至于谁去哪里埋伏也是由我先选，况且领赏的人是六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替我顶了缸。”

“爹现在说这些，可有不小的挑拨之嫌。”

“她是被海匪劫来的，只不过又被五兽门抢走了，算不上五兽门的人。不过，我的确把她安置在六子的地盘。”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爹在担心什么，只能说你太多虑了。倘若有些事情真的发生，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钟业还没开口，钟继业就脸色微变，有些急切地说道：“耀祖，你这次太不知道分寸了！五兽门的门主尚有顾忌，你怎能为钟家招惹如此大敌？你...”

“继业，别说了。”钟业出声呵斥一句，“既然事情已经做了，现在怪他还有什么用？之前你一味替他掩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天？”

他侧目看向钟耀祖：“说一说海匪的事。”

钟继业做梦都没想到，闯祸的人是钟耀祖，骂却挨到自己头上，整个人顿时郁闷得不行。

看到长兄偷鸡不成蚀把米，钟耀祖暗乐不已，得意洋洋地瞥了钟继业一眼后，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海匪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六子提过几嘴，说是小河湾一带上岸了不少强人，整天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小河湾？

那不就是自己原来住的地方？钟业心中一动。

钟继业担忧道：

“田叔一家就住在小河湾，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钟耀祖摇摇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大哥无需担心，五兽门盯了这群人那么久，不曾发现他们对普通人下手。”

“不过大哥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跟六子打个招呼，让他派两个人盯住田叔他们家。”

“少整日拿你大哥说笑。”钟业瞪了钟耀祖一眼，沉吟一声说道：“这样吧，既然你回来了，也给家中出份力。”

“明天与你大哥去灵田一趟，协助田牧消弭金螟虫灾，顺带让他看一看田灵儿，省的在家中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把虫灾处理好，此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