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不听话就得敲打。
乔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她玩什么苦情戏码。
他刚把那块老诺基亚揣回兜里，一抬头，就看到文彰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下来了，正双手插兜，靠在不远处的墙根儿，眼神特复杂地瞅着他。
“有事？”乔霖挑眉。
这家伙属顺风耳的？还是刚才在宿舍窗口听见了全程？
文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他脸上那副“老子天下最酷”的表情有点挂不住，眉头皱着，似乎是做了挺大一番心理建设，才用他那特有的冲了吧唧的语气开口：
“喂，你小子玩儿火呢？”
嗯？乔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货八成是听见刚才他PUA童瑶那段了。
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呸，这戏疯子，居然还知道关心人了？
今儿个是啥好日子？乔霖心里那叫一个惊奇。
这突如其来的肉麻“兄弟情”，让他都忘了怼回去了。
他看着文彰站在那儿犯别扭，但眼神里确实带着真切担忧的脸，难得没抬杠，只是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
“放心，哥们儿心里有数。这点小场面，罩得住。”
文彰看着他那副自信得有点欠揍的样子，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点“童瑶那女人看着就不是善茬”、“张墨也不是好惹的，你小心被反噬”之类的废话。
但最终他还是啥也没说，只是酷酷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别到时候玩脱了，没人给你收尸。”
说完，也不等乔霖回话，转身又晃回了宿舍楼，背影依旧是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少年。
乔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突然从脑海的角落里搜罗出几句歌词，忍不住哼哼起来：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初心从未有改变......”
嘿，这小子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
乔霖觉得自己算是白捡了一首歌，美滋滋。
跟文彰那小子扯完犊子，又在电话里敲打完童瑶，乔霖拖着灌了铅似的步子回到小破出租屋。
他连灯都懒得开，直接呈大字型把自己摔在了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瞬间人事不省。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等他再睁眼，窗外的天光已经从傍晚变成了第二天的晌午。
“呼——”
乔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感觉整个人像是重启了一遍，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昨天那点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和算计带来的疲惫感，荡然无存。
满血复活的乔霖，脑子也重新开始高速运转。
他想到了李代表拍板的那八十万投资。
听着不少，但真要撑起一部电影，从前期筹备到拍摄再到后期宣发......
乔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具、场地、灯光、摄影器材租赁、剧组人员开销，哪样不得花钱？
这八十万作为启动资金是够了，但要想拍得稍微有点质感，不至于处处捉襟见肘，恐怕还是有点紧巴。
“看来得想想别的辙了。”乔霖摸着下巴琢磨。
拉赞助？植入广告？
这年头好像还没那么流行，而且他一个新人导演，人家品牌方凭啥投你？
思路打开了，但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细细谋划。
不过，在考虑怎么搞钱之前，剧本本身才是根基。
《好奇害死猫》的本子虽然大框架有了，但很多细节还得打磨。
尤其是几个主要角色的心理状态和行为逻辑，得让它更贴合当下的社会环境，更能引起观众共鸣才行。
特别是“梁晓霞”这个角色，既要有发廊妹的风尘气，还得带点小资情调下的空虚和对情感的渴望，这种感觉，光靠凭空想象差点意思。
“嗯......”乔霖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
这不得搞点实地考察？找找灵感？深入体验一下生活？
这种专业性的工作，光靠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瞎琢磨肯定不行啊。必须得请教专业人士！
而目前他身边最合适的专业人士，或者说，最能给他带来灵感的——
乔霖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小算计的笑容。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到那个备注为“糖糖”的QQ号，手指飞快地敲打起来。
多喝热水：糖糖顾问，在忙不？[探头表情]
几乎是秒回。
☆糖糖☆：嗯呐~刚下课。乔导有何指示？[可爱眨眼表情]
多喝热水：指示不敢当。是这样，我琢磨着《好奇害死猫》里“梁晓霞”这个角色，想再找找感觉，还得考察几个可能用到的拍摄场景。
多喝热水：这方面你是专家啊！所以想问问，这周末有空没？能不能赏光陪我一起出来搞个市场调研兼实地勘景？专业的事儿，还得听你这位视觉顾问的意见。[抱拳表情]
理由找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工作需要，专业请教，滴水不漏。
乔霖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完美！工作约会两不误！
屏幕那头的唐烟看着这条信息，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
市场调研？实地勘景？
她冰雪聪明，哪里会不明白乔霖这点小心思。
这家伙，又想借着工作的名义......
不过，一想到能和他单独出去，好像也挺好的？
而且她也确实对“梁晓霞”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跳跃。
☆糖糖☆：好的呀~没问题。正好我也有点想法想跟你当面聊聊。那就周六下午？
多喝热水：没问题！时间地点我来定，保证安排妥当！等我通知！[OK表情]
☆糖糖☆：好。[微笑表情]
搞定！
乔霖收起手机，心情大好。
......
周六下午，阳光正好，空气里带着初秋特有的干爽。
乔霖和唐烟约在了京城当时颇为时髦的国贸商城。
用乔霖的话说，要揣摩《好奇害死猫》里“梁晓霞”这种一心想挤进上流社会的小三儿心态，就得来这种地方“沉浸式体验”，看看真正的有钱人、或者想装成有钱人的西贝货都消费些什么，追求些什么。
理由冠冕堂皇，唐烟也没戳破，反而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
今天她没穿裙子，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休闲西装套装，内搭简单的丝质吊带，衬得身形愈发高挑挺拔。
一头青丝挽了个发髻，极具风情，脚上依旧是那双不低的细高跟。
整个人看着既有时髦白领的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还真有点梁晓霞那股子想要努力扮演“高级”的意思了。
“乔导，您这调研阵仗够大的啊。”一见面，唐烟就忍不住先打趣了一句，心情看起来不错。
“那是，”乔霖双手插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专业嘛。再说了，不来这种地方，怎么知道咱们的目标受众平时都关注些什么？电影拍出来，总得有人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