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革新后宫

翌日，天刚漏出晨曦。

元修眼皮沉重地睁开。

昨夜与李休纂一番长谈，虽睡得极沉，但精神亢奋过后，身体疲惫还是涌了上来。

他尚未完全清醒，便听见殿外值守的独孤义略显急促的声音：“陛下！李休纂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李休纂这么早？

元修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快宣！”他甚至顾不上穿戴整齐，只披了件外袍便扬声道。

片刻，殿门开，李休纂精神抖擞快步而入，身后竟跟着浩浩荡荡近百号人！

男女老少皆有，穿着各异，有仆役打扮家丁，有面容清秀女婢，甚至还有十数个低眉顺眼的内侍服饰者。个个神情恭谨，动作间透着训练有素。

李休纂当先至元修面前，深施一礼：

“陛下，臣昨夜回去，就连夜从家生子、旁支亲眷及可靠家臣中挑选了这些人手。身家清白，绝对可靠，足以充实宫闱，伺候陛下起居，请陛下放心使用！”

元修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大喜过望！

虽他骨子里是现代灵魂，不惯前呼后拥、衣来伸手的伺候，但身处此时代，尤其皇宫这特殊环境，无足够可靠自己人打理内外，简直寸步难行。

李休纂此举，实乃雪中送炭！

“李爱卿有心了！朕正愁宫中人手不足，诸事不便，你这就为朕解了燃眉之急！”

元修难掩喜悦，上前几步，亲扶李休纂，“这些人手，你看着安排便是。除了朕日常起居，后宫那边，尤其后宫各院，亦需安排得力人手，务必周全。这几日，后宫诸位身边也仅有几个旧人，其余几近自理，实不成体统。”

“臣遵旨！”

李休纂恭声应，随即转身，对人群中一个约莫四十、着簇新内侍官服、面容沉稳中年人招手。

那人立刻快步上前，对李休纂躬身行礼。

李休纂指着他对元修介绍：

“陛下，此人名唤滕靖，乃臣远房家臣，自幼聪慧。早年曾随军出征，不幸伤及根本，无法生育，便在军中负责过辎重、钱粮统计核算，颇有才干。臣想举荐他任陛下内侍官，总领宫中内务，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元修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能写会算，还懂军中后勤？简直瞌睡遇枕头！

他正缺一个能打理内务、处理文书、甚至看懂账目的心腹内官！“好！太好了！”

元修连连点头，“就依爱卿所言！”

滕靖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对元修行极为标准恭敬跪拜大礼：“奴婢滕靖，叩见陛下！愿为陛下效死！”

“快快请起！”

元修示意起身，仔细打量滕靖，见其目光清正，举止沉稳，心中更满意，当即拍板：

“即日起，滕靖便为内侍大总管，统领宫中诸内侍、宫女，掌朕之起居、文书、传令诸事！”

“奴婢谢陛下隆恩！”滕靖再叩首，声音激动。

得此实权，他未耽搁，立刻起身，展现干练一面。

先速从带来人手中挑出两名机灵女婢、三名伶俐小太监，上前伺候元修更衣洗漱。

紧接又指挥其余人等，一部分前往后宫各处听差，一部分负责整理元修寝宫内外杂务，安排值守，一切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站在一旁的独孤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即脸上都露出释然笑容。

跟人家这专业的比，他们这些丘八确干不来伺候人的细活。

独孤义对身边将士使个眼色，默契地带着围拢近处的卫士退后，回到外围警戒位置。

李休纂见滕靖如此得力，诸事安排妥当，亦放下心来，对元修拱手：“陛下，臣也要准备上朝了，先行告退。”

“好，爱卿去吧。”元修点头。

有了滕靖和他带来的人手，元修洗漱、更衣、用膳等流程瞬间顺畅高效。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滕靖早已命人备好那顶象征天子威仪的黄罗伞盖大轿。

元修在滕靖等人簇拥下，重坐黄撵。

心中感慨万千：以前刚来时，坐这黄撵只觉憋闷不安，因周围皆高欢耳目。

如今换上自己人，依旧是这顶轿子，却感觉宽敞舒适许多，连抬轿内侍脚步都仿佛更稳健了。

一路仪仗整齐，浩浩荡荡来到太极殿。

殿内，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站定。

元修目光扫过，见高乾立于班首，神色如常，心中微定。

昨日他与高乾在华林园已就诸多关键问题交换意见，达成默契，包括今日对李休纂的正式任命。

朝会开始，礼官唱喏。

一切按部就班。

首先贺拔胜出列，正式递交辞呈，言明今日便启程返荆州。

“臣此去荆州，定不负陛下所托，为国镇边，扫除不臣！”

他声音洪亮，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尤其在斛斯椿和高乾脸上停留一瞬。

元修自然温言抚慰，勉励一番，准其所请。

贺拔胜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知自己尚未到高欢离京百官相送地步，这朝堂之上，个个心怀鬼胎。

正好，你们继续在洛阳掐吧，老子自回荆州经营地盘，壮大实力去了！

果不其然，贺拔胜刚走，高乾便出列表奏，盛赞李休纂才干卓著，家世清白，堪任户部尚书。

元修自是“从善如流”，当场下旨任命。为方便李休纂随时入宫议事，元修还特加“侍中”头衔。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显然早有预谋。高乾不动声色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斛斯椿，只见那老家伙面沉似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对此漠不关心。

接下来，又有几件寻常政务处理完毕。

就在朝会看似要平稳结束时，皇甫玚再次硬着头皮出列，以家中老母病重为由，恳请恩准他回豫州侍疾。

这一次，未等元修开口，高乾便先一步皱眉，语重心长道：

“皇甫将军，如今大丞相北伐未归，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将军乃国之柱石，岂可轻离？侍疾虽孝道，然为国尽忠亦本分。依臣看，不如先派得力家人回乡探望，待朝局稳定，再向陛下请辞不迟。”

元修立刻接口：

“高太尉所言极是。皇甫将军，你的孝心朕明白，但眼下确离不开你。这样吧，朕特许你派快马送些珍贵药材回去，所需用度，皆由内帑支出。你且安心在朝，为国分忧吧。”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堵死皇甫玚的话。

皇甫玚立于殿中，脸色青白交加，心中又急又怒。

派去向高欢求援信使早已出发，可如今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

原以为高乾是高欢盟友，可为自己说话，发现高乾要吃掉自己。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斛斯椿，眼中带着一丝求助。

现在唯一指望，似乎就是斛斯椿了！

斛斯椿依旧面无表情，但却不易察觉地和身旁王思政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心中皆疑窦丛生：这皇帝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打定主意：今日朝会后，必须立时找皇帝问个明白！

终于，朝会结束。

官员们鱼贯而出。

斛斯椿、王思政对视一眼，脚下加快，直奔元修日常处理政务的偏殿。

然，到了殿外，却被当值守卫的独孤义拦住。

“斛斯将军，王将军，”

独孤义态度恭敬，却寸步不让，“陛下此刻正在殿内与新任李尚书商议要务，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二位将军若有要事，还请稍待，待李尚书出来后，末将再为二位通禀。”

又是李休纂！

斛斯椿脸色阴沉，压低声音对王思政悄声道：

“思政，看见没？这才刚上任，就成了陛下心腹！到底还是信任陇西李家这等世家，对我等武人，终究隔着一层！”

王思政眉头微皱，沉吟：“李家世代忠魏，根基深厚，陛下信任也属常情。我等还是稍安勿躁，等一等吧。”

两人只能耐着性子在殿外等候。

而此刻，偏殿书房之内，元修正将几张画满了奇怪符号线条的图纸，郑重递给坐在对面的李休纂。

“李爱卿，这是朕昨夜连夜赶出的东西，你先看看。”元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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