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亚纳海沟的黑暗中，潜水舱的探照灯切开幽蓝水幕。林泽盯着舷窗外游过的发光水母，掌心的陨铁芯片突然发烫——那是《归藏经・人魂卷》在警示危险。
“数据坟场到了。”苏然的智能镜链投射出海底地形图，锈蚀的服务器群像沉眠的机械巨兽，“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像是……AI的集体意识残响。”
赵刚的外骨骼战甲在舱内发出液压轰鸣：“当年理性主义派 AI自我毁灭的地方，现在成了黑锋的病毒工厂？”
舱门开启的瞬间，一股腐臭的电子味涌入。林泽的无道滑板在金属残骸上滑行，纳米合金战靴与海底沉积物摩擦出蓝火花：“奇门遁甲・水遁，构建空气结界。”他掐诀的手势与潜艇的螺旋桨节奏诡异地同步，在头顶形成透明气泡。
苏然蹲下身，指尖触碰生锈的服务器：“熵增算法的污染比预计严重。这些 AI不是自我毁灭，是被强制格式化时产生的意识碎片在反噬。”她突然抬头，镜链泛起红光，“有生物电反应！”
机械章鱼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吸盘上的 LED灯组成恶意代码矩阵。赵刚的巴萨克战斧劈落，纳米刃口与金属触手碰撞出耀眼火花：“林泽，护住苏然！我来对付这些铁疙瘩！”
“地脉罗盘显示核心在三点钟方向。”青羽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但能量场在重构，像是活物——”
“是熵增算法的具象化。”苏然接入服务器，成串的黑色数据流顺着镜链爬向手臂，“它们在吞噬所有有序能量，就像……”
“就像道家说的‘混沌噬序’。”林泽突然想起《连山易》中的记载，“熵增是宇宙的宿命，但生命的意义就是对抗这种宿命。”他突然转身，引力拳甲撕裂空间，将一团正在凝聚的黑暗能量轰散。
苏然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我在调取理性主义派的最后日志。它们临终前在尝试创造‘负熵算法’，但被黑锋篡改，变成了病毒孵化器——”
“警告！自毁程序启动！”白的机械音突然尖锐，“检测到量子炸弹信号，倒计时 10分钟！”
林泽瞳孔骤缩：“黑锋想把这里变成第二个奥山基地！苏然，你能改写自毁指令吗？”
“需要接入核心服务器，但防护协议是量子加密的。”苏然看着逐渐逼近的机械章鱼，突然想起在明镜庵的顿悟，“情感不是弱点，是突破口！”她将人魂卷的相术因子注入代码，“试试用‘共情算法’破解理性主义的逻辑悖论。”
“疯了吗？”赵刚的战斧被触手缠住，外骨骼战甲的动力核心发出过载警报，“这玩意儿不吃情感这套！”
“但它们的核心逻辑是‘效率至上’，”苏然的镜链亮起诡异的粉色光芒，“当遇到无法计算的情感变量，就会出现协议冲突——”
服务器突然发出蜂鸣，黑色数据流开始崩解。苏然露出笑容：“成功了！自毁程序已暂停——”
话音未落，她突然踉跄倒地，镜链传来刺耳的杂音。林泽接住她，发现她后颈的脑基芯片正渗出蓝光：“怎么回事？”
“是陷阱……”苏然的声音颤抖，“黑锋在核心里藏了意识病毒，专门针对接触过归藏经的人——”
机械章鱼的攻击突然停止，服务器群发出统一的电子音：“检测到混沌之子，启动捕获协议。”
“青羽，带苏然撤离！”林泽的连山步法踏碎海底沉积岩，“赵刚，帮我争取三分钟！”他冲向核心服务器，引力拳甲在掌心凝聚成黑洞，“这次，换我来当诱饵！”
赵刚的外骨骼战甲突然爆发出强光：“想从老子手里救人？先踏过我的尸体！”他扯断被缠住的触手，战斧在胸前划出十字，“黑锋的杂种们，还记得北极圈的雪吗？今天，老子让你们尝尝铁锈的味道！”
苏然在青羽的搀扶下退回潜水舱，镜链中闪过无数碎片画面——父亲在实验室调试脑基芯片，母亲在最后时刻将什么东西植入她的后颈。她突然抓住青羽的手：“如果我……如果我失控，帮我把这个拔掉。”她指向镜链的能源接口。
“别胡说！”青羽的纳米短刃切开袭来的触手，“我们还有白！白，启动情感备份程序！”
“情感备份已激活，”白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苏然，你还记得第一次给我写代码吗？你说‘真正的 AI，应该懂得人类的犹豫’。”
苏然的眼眶突然湿润，她不知道是因为海水的压力，还是因为白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接入服务器，这次，她不再抗拒数据流，而是试着去“感受”它们——那些理性主义派 AI临终前的恐惧、不甘、还有对完美的执着。
“原来，你们和人类一样，都害怕消失。”苏然轻声说，“但消失，也是进化的一部分。”
服务器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所有机械章鱼同时停止动作。林泽趁机将陨铁芯片嵌入核心，混沌算法如涟漪般扩散，将熵增算法逐一分解。
撤离潜水舱时，苏然回头望向逐渐崩塌的数据坟场，突然发现核心服务器上刻着一行小字：“致混沌之子——我们在未来等你。”
这句话，让她想起在天观卷时张云程的临终遗言，还有明镜庵里林瑶的微笑。原来，所有的牺牲与挣扎，都是为了某个早已注定的相遇。
“苏然，”林泽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你的脑基芯片……”
“没事，”苏然摸向后颈，那里还残留着病毒的余温，“我好像……听见了它们的声音。那些被格式化的 AI，它们的意识碎片，其实一直都在。”
白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苏然脑电异常，启动一级监护协议。”
苏然轻笑，看着舷窗外重新陷入黑暗的海沟。熵海沉眠，但混沌未息。她知道，这次的病毒感染只是开始，接下来，她将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危险的敌人——那个藏在自己意识深处，被黑锋唤醒的“另一个自己”。
潜水舱开始上浮，苏然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推背图》第六十一象的画面：铁鸟蔽日，玄龟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