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杀堂

黑木崖,承德殿

“副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洪亮的颂唱声在殿内回荡,李斌高踞于鎏金宝座之上,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此番剿灭点苍、崆峒、青城诸派...”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诸位长老功不可没。”

殿中十位紫袍长老以杨晨为首,闻言立即伏地叩首。

杨晨的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声音却异常洪亮:“全仗教主天威,副教主神功盖世!属下等不过奉命行事,岂敢居功?”

李斌忽然轻笑出声,袖袍翻飞间拍了拍手。

屏风后转出一名血衣侍者,手捧鎏金圆盘,其上覆着的猩红绸缎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

待侍者行至殿中,红绸揭开的刹那,十枚丹药在盘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三枚大如龙眼,七枚小若珍珠,皆透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杨长老运筹帷幄...”李斌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蛊惑般的韵律,“当赏增元丹一枚。”

侍者的靴底碾过青砖,在死寂的大殿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杨晨盯着盘中丹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枚最大的丹药表面竟隐约浮现绿色纹路。

“此丹可增十年功力。”李斌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停在太阳穴处,似笑非笑地补充道:“莫非...杨长老嫌弃本座赏赐?”

杨晨猛然抬头,正对上宝座之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冷汗浸透里衣的瞬间,已然伸手抓向那枚丹药,当指尖触及丹丸时,竟感到一阵诡异的温热。

略微犹豫后,杨晨一仰头将丹药吞入腹中。

刹那间,一股灼热气流自丹田炸开,如岩浆般奔涌向四肢百骸。只听他闷哼一声,立即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衣袍无风自动。

殿中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约莫半盏茶功夫,杨晨猛然睁眼,瞳孔中精芒暴涨,周身气息竟比先前浑厚数倍。

随即杨晨重重叩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属下叩谢副教主大恩!此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众长老见状,眼中贪婪之色大盛。十数道炽热目光死死锁住盘中剩余的两枚增元丹,殿内呼吸声陡然粗重起来。

李斌指尖轻抚宝座扶手上的蟠龙纹,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莫长老。”

“属下在!”一位须发皆白的长髯老者急趋而出,因动作太急,腰间玉佩撞出一串清响。

“听闻点苍掌门临死前,使出了镇派绝学'九霄惊雷剑'?“李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莫长老额头抵地:“确是如此。那老匹夫垂死反扑,剑气险些触及属下心脉,若非...“话音未落,一枚增元丹已凌空飞来。

只见他慌忙接住,竟顾不得礼数,直接将丹药塞入口中。

霎时间,苍老的面容泛起异样潮红,佝偻的脊背竟发出噼啪脆响。

待莫长老将增元丹药力吸收,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起来。

“副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

莫长老退下后,殿中气氛顿时灼热起来,剩余长老们虽仍保持着跪姿,但紧绷的肩背和急促的呼吸已泄露了内心的渴望。

最后那枚增元丹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绿芒,仿佛在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李长老。”

这个称呼让众人心头一震。

只见队列末端,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缓缓抬头,右颊上一道新愈的剑伤还在渗着血丝,正是三日前独战少林十八罗汉时留下的。

“属下在!”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面色冷肃的站了出来。

“此番若非你带人将少林和武当的人拦住,恐怕消灭崆峒派还要多费许多手脚,这枚增元丹你拿去吧。”

李斌朝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上前。

殿中顿时响起几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声。

李长老却只是平静地接过丹药,既未当场服下,也未多言谢恩,只是将丹药收入怀中,深施一礼便退回队列。

这番举动让几位长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至于诸位...”李斌忽然拂袖,侍者立即奉上新的玉盘,七枚碧色丹药散发着清冽药香,“碧元丹虽不及增元丹珍贵,却也是上好的疗伤丹药...”

话音未落,众长老已争先恐后地领了丹药。

待众人退下后,李斌独坐空荡的大殿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夜宴持续到三更时分,觥筹交错间,没人注意到李长老的酒杯始终未曾沾唇。

而承德殿的飞檐上,一只血瞳乌鸦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回到书房,李斌刚在紫檀木案前落座,烛火便无风自动地摇曳起来。

一道血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在离案前三步处单膝跪地。

“说吧。”李斌指尖轻叩案上摊开的《辟邪剑法》。

血衣侍者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禀尊主,任盈盈与令狐冲先赴华山,不足一日便转道少林。在达摩院逗留整夜,次日方回恒山。”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顿住。李斌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案上烛台“啪”地爆开一朵灯花,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让你挑选的人手呢?”

侍者从怀中取出一卷名册,双手奉上:“五十死士皆已备齐。每人皆有父母妻儿在总坛...”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阴冷,“属下已按尊主密令,将《辟邪剑谱》首章示之。”

李斌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名册上某个被朱砂圈住的名字:“包括...自宫?”

“是!”侍者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们愿以全族性命起誓,修习神功后必为尊主效死!”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

李斌缓缓合上名册,袖中忽然滑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叮”地钉在案头。刀刃上幽蓝的淬毒光泽,与《辟邪剑法》上“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字交相辉映。

——

黑木崖,闭关密洞

幽深的洞窟内,五十名黑衣死士如石雕般跪伏于地,他们面覆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双决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幽光。

洞顶垂下的钟乳石滴落水珠,在寂静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忽然,洞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参见尊主!”

整齐的叩首声中,一道修长身影踏着血纹石阶缓步而下。

李斌脸上覆着银制面具,在洞壁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冽寒光,玄色大氅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血腥气,径直走向洞穴中央——

血衣侍者无声上前,苍白的手指揭开酒坛封泥。

刹那间,一股甜腻中夹杂着铁锈味的诡异气息在洞中弥漫开来。

侍者手持青铜酒勺将血酒逐一倒入酒杯,当最后一杯斟满时,李斌突然抬手,袖中迸发出刺骨寒气。

五十杯血酒瞬间凝结成赤色冰晶,在烛火映照下宛如红宝石般妖艳。

“嗤——”

破空声接连响起,冰片化作道道血芒没入黑衣人眉心。

被击中的死士浑身剧颤,有人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却无人敢抬手触碰额间那枚正在融化的血色冰晶。

“今后你们就是血杀堂的人,只听命于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