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葬剑谷之战

黎明前的玄天宗静得可怕。王远和苏沐清借着晨雾掩护，悄然来到葬剑谷外围。往日剑气纵横的山谷此刻被一层血色光幕笼罩，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痛苦呻吟。

“九幽噬魂阵...“王远盯着那血色光幕，喉咙发紧，“据说能炼化修士神魂，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留。“

苏沐清检查着百草戒中的药材：“我有'破障丹'能短暂抵御阵法侵蚀，但最多维持一个时辰。“她取出两粒青色丹药，“服下后，我们的灵力会暂时融合，形成保护层。“

王远吞下丹药，顿时感觉一股清凉气息流遍全身。苏沐清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般交汇，在体表形成一层灰绿色的光晕。

“走！“

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葬剑谷地形复杂，到处是倒塌的石碑和锈蚀的古剑。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光幕的颜色也越发暗红，仿佛随时会滴下血来。

“嘘！“王远突然拉住苏沐清，躲到一块巨石后。前方不远处，两个血煞宗弟子正在巡逻。

“听说今晚子时就能炼化李青玄了？“

“可不是，副宗主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年！“

“嘿嘿，到时候天外魔主降临，整个天元大陆...“

王远眼神一凛，指尖凝聚一道混沌剑气，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两个守卫。苏沐清则用木灵之力将尸体化为藤蔓，掩盖了痕迹。

“子时...只剩十二个时辰了。“王远低声道，“必须尽快找到掌门。“

两人继续深入，沿途又解决了三波巡逻。随着靠近谷中心，地面开始出现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这些纹路中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小心，别碰到那些血线。“苏沐清提醒，“是噬魂阵的脉络。“

转过一道石壁，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谷中央的空地上，四根血色石柱矗立在四方，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李青玄、周长老、传功长老和一位不认识的白发老者。他们浑身是血，被无数血色丝线缠绕，表情痛苦至极。

石柱中间是个祭坛，李墨玄正背对他们，往一个黑色鼎炉中投入各种古怪材料。鼎炉上方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四根石柱上的血线就亮一分，被绑之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那是...掌门的心头血？“苏沐清声音发颤。

王远握紧五灵剑：“得先破坏那个鼎炉。“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李墨玄突然转身，阴冷的目光直射两人藏身之处！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王远心头大震——他们明明隐匿了气息，怎么会被发现？

“不出来？“李墨玄狞笑，抬手一挥，四根石柱上的血线突然收紧，李青玄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住手！“王远再也忍不住，纵身跃出。苏沐清紧随其后，木灵剑已然在手。

“哈哈哈！“李墨玄大笑，“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送死！“他打量着两人，“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也敢闯我的大阵？“

王远不跟他废话，五灵剑灰光大盛，一道混沌剑气直劈祭坛！李墨玄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抬手，阵法中的血线突然交织成网，将剑气轻松化解。

“没用的。“李墨玄得意道，“在九幽噬魂阵中，我就是主宰！“

苏沐清突然双手合十，生生造化种疯狂生长，化作无数带刺藤蔓袭向李墨玄。后者冷笑一声，血线如利箭般射出，将藤蔓尽数斩断！

“小丫头，你的木灵体不错。“李墨玄舔了舔嘴唇，“正好用来献祭！“

他双手掐诀，地面上的血线突然活了过来，如毒蛇般扑向两人！王远挥剑格挡，却发现这些血线斩不断、烧不化，反而越缠越多！

“师弟！“苏沐清急呼，“灵力共鸣！“

王远会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灵力交融，灰绿色光芒暴涨，暂时逼退了血线。但这样消耗太大，不出半刻钟就会力竭。

“哈哈哈！垂死挣扎！“李墨玄狂笑，“等子时一到，你们就和李青玄一起成为魔主降临的祭品！“

王远一边抵挡血线，一边观察四周。突然，他注意到祭坛后方有个不起眼的黑色石碑，上面刻满了与《九转玄功》相似的符文。

“师姐，看那个！“

苏沐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惊讶：“那是...阵法核心？“

“赌一把！“王远突然将苏沐清推向李青玄所在的石柱，“我去破坏石碑，你救掌门！“

不等李墨玄反应，王远已经发动《九转玄功》第二转的秘技——“混沌遁“！整个人化作一道灰光，瞬间穿过血线封锁，来到石碑前。

“找死！“李墨玄大怒，操控数十道血线追击而去。

王远不顾身后危险，全力一剑劈向石碑！五灵剑上的五个凹槽同时亮起，混沌灵力如洪流般倾泻而出！

“轰！“

石碑应声而碎，整个九幽噬魂阵剧烈震动！缠绕四人的血线瞬间松动，苏沐���趁机挥剑斩断李青玄身上的束缚。

“掌门！醒醒！“

李青玄虚弱地睁开眼睛：“沐...清...快走...“

“不！我们一起走！“苏沐清扶起他，又去解救其他长老。

另一边，石碑被毁导致阵法反噬，李墨玄喷出一口黑血：“小畜生！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九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脸！

“恭迎魔主！“李墨玄跪地高呼。

巨脸睁开血红的眼睛，看向王远：“混沌...灵力...杀！“

一道黑光从巨脸眼中射出，速度快得惊人！王远勉强侧身，还是被擦中肩膀，顿时整条手臂失去知觉！

“师弟！“苏沐清惊呼。

“别管我！“王远咬牙，“带掌门走！“

李青玄却突然挣脱苏沐清，踉跄着站起：“不...这是我的责任...“他双手掐诀，体内残余的灵力开始疯狂涌动，“王远...带沐清走...我来断后...“

“掌门！你要做什么？“王远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青玄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苏沐清，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当年若我早些出关...“

“掌门...“苏沐清泪流满面。

“走！“李青玄一声厉喝，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他在燃烧元婴！

“李青玄！你敢！“李墨玄怒吼。

“师兄陪你一起上路...“李青玄惨然一笑，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星，撞向空中的巨脸和地上的李墨玄！

“不——！“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金光与黑气交织撕扯，整个葬剑谷都在颤抖！冲击波将王远和苏沐清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

“噗！“王远喷出一口血，强撑着爬起来，“师姐...你没事吧？“

苏沐清脸色苍白，但伤势不重：“我没事...掌门他...“

烟尘散去，祭坛已经化为齑粉。李墨玄倒在血泊中，半边身子不见了，却还吊着一口气。空中的巨脸也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一只血红的眼睛怨毒地盯着他们。

“你们...赢了...但魔主...终将降临...“李墨玄咳着血，突然狞笑起来，“九婴...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是九婴！它感应到主人的危机，正朝葬剑谷赶来！

“快走！“周长老虚弱地喊道，“那凶物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王远扶起苏沐清：“带上长老们，撤！“

他们搀扶着三位长老向谷外逃去。身后，九婴的咆哮越来越近，大地都在它的脚步下颤抖！

“来不及了...“传功长老苦笑，“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们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九婴：“王远，记住——《九转玄功》第三转在北冥海'玄冥洞'...“

“长老！“王远想拉住他，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

传功长老白发飞扬，体内灵力开始燃烧：“老夫一生授艺，今日最后一课——何谓舍生取义！“

一道璀璨剑光冲天而起，直劈九婴最中间的头颅！九婴吃痛，攻势暂缓，给了众人宝贵的逃生时间。

“走啊！“周长老红着眼睛拽住王远，“别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五人跌跌撞撞地逃出葬剑谷，身后传来九婴暴怒的嘶吼和山崩地裂的巨响。当他们终于回到玄天宗山门时，护宗大阵已经全开，无数弟子严阵以待。

“掌门呢？“守门弟子焦急地问。

周长老沉痛地摇头：“掌门和传功长老...陨落了...“

整个玄天宗陷入悲恸。李青玄执掌宗门百年，德高望重，他的死讯如同晴天霹雳。王远站在人群中，看着痛哭的弟子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师弟...“苏沐清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不是结束...“

王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九婴还在肆虐，天外魔主虎视眈眈...我们必须去北冥海找到第三转功法。“

“我和你一起。“苏沐清坚定地说。

当夜，玄天宗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由于找不到遗体，只能立衣冠冢。王远站在李青玄的墓前，久久不语。

“掌门最后的话...“苏沐清轻声问，“是什么意思？“

王远摇头：“不知道。也许是说他早就该发现李墨玄的阴谋...“

“不，不只是这样。“周长老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掌门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药王谷灭门之事。他始终怀疑有内鬼...“

“内鬼？“王远和苏沐清同时一惊。

周长老神色凝重：“玄天宗内，还有人暗中协助李墨玄。掌门临终前用秘法传音给我，说了一个名字...“

“谁？“

“寒霜。“

王远如遭雷击：“不可能！她明明...“

“我也不愿相信。“周长老叹息，“但她去北冥海后，就再没传回任何消息。而且...“他压低声音，“九婴苏醒的时间太巧了，正好是她离开后。“

苏沐清脸色苍白：“如果真是她...那我们去北冥海岂不是...“

“自投罗网。“王远接话，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必须去。《九转玄功》第三转是唯一能对抗九婴的希望。“

周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掌门留下的。里面有他对《九转玄功》的所有研究，或许对你有帮助。“

王远接过玉简，郑重收好：“多谢长老。“

“明日我会暂代掌门之职，组织力量对抗九婴。“周长老沉声道，“你们...务必小心。“

夜深人静，王远在房中研读玉简。李青玄的研究令人惊叹，他已经推演出《九转玄功》第三转的部分特性——“混沌化形“，即灵力可短暂具现为任何形态。

“咚咚。“轻叩门响。

“请进。“

苏沐清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两杯灵茶。她已经换下了染血的衣裙，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睡不着？“王远收起玉简。

“嗯。“苏沐清递过茶杯，“在想寒霜的事...如果她真是内鬼，为什么之前要帮我们？“

王远摇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局。别忘了，是她提议分头行动的。“

苏沐清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害怕吗？“

“怕。“王远诚实地说，“但有些事，怕也得做。“

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洒下银辉。苏沐清轻轻靠在他肩上：“记得在秘境里我说过的话吗？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

王远突然转身，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包含了千言万语。

“这不是选择。“分开后，他轻声道，“是命运。“

苏沐清眼中泪光闪动，却带着笑意：“肉麻。“

“跟你学的。“

两人相视而笑，暂时忘却了外界的风雨。窗外，九婴的咆哮声隐约可闻，仿佛末日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