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小时候,我以为世界就院子那么大,睁开眼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可惜那时候太小,不能走太远的路,走太远大人们担心,院子里有三棵李子树,最外面的李子树资历最老,每逢初春来临,院子里都会开满粉白色的花,给院子增添了几分色彩,我以为的春天就是粉白色的,经常跑到院子的李子树下抬起头看着花,几次都会被大人叫了回去,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总会觉得时间格外漫长,每次感到无聊的时候,我耷拉着脸,趴在窗口望着远处,山那边又会是什么呢?

上到了上学的年纪,时间总会灰溜溜的逃走,我被外公外婆送到村里的学校上学,那时候不叫幼儿园,没有现在的大中小班,只有学前班。

上了学前班,村里的人都把自己的小孩送了进来,大人们把他们送进学校办完手续就离开了,有些小孩儿舍不得大人哭哭啼啼起来,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哭,没过一会儿老师就来了,她带着所有的孩子做起了游戏,给我们看电视,还给所有孩子发了好吃的奶酪糖。那时候的电视是用天线的,画质并不清晰,上一秒还在哭的孩子,下一秒都没哭了,我们一起看电视,一起听老师讲。

有一次,我格外的厌学。任凭老师怎么呼喊,我背着书包使劲的往回跑,那时候我想的是清新的薄荷糖,外公外婆还有家里一直不听话还喜欢乱跑的大黄狗。

回去以后,外婆正坐在大堂门口剥玉米,满地的金灿灿的玉米粒,更是让我对秋天有了独特的第一印象。

到家以后,我就把书包扔到地上,告诉外婆我饿了,外婆听到后,放下手中的玉米就去做饭去了。

那时候,我妈已经回了家,她的怀里还有刚满月不久的弟弟,她见我回来,就给我分了一些玉米让我剥,我没剥多长时间,就懒得弄了,走到地上的书包前把它捡了起来,吵着要回学校去。

他们哭笑不得,说我懒,快到中午了,外婆说吃了饭再去学校。

后来,是二哥搭了别人的顺风车把我接回学校的,他到家的时候,外婆把饭也弄熟了,吃饭以后,二哥把我带回学校。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逃过学。

回到学校之后,上课时间我总是心不在焉的,老师在讲台上讲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明白,下课以后,总会有几个男孩会跑到操场外面去斗鸡,有的还去墙角趴着,斗牛牛,几个女孩坐在位置上画图画,过一会儿又说起谁家的谁谁谁,几个回合下来也没有分谁输谁赢。

放学后,哥哥姐姐总会带着我回去,我走不动了,他们都会抢着背着我,一点也不觉得疲倦,那时候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也会是个一直长不大的孩子。

到了晚上,厨房总会出现外婆忙碌的身影,外公没事的时候都会在二楼坐在他的椅子上看书,敲锣打鼓,有时候还会去打打牌,打到很晚才会回来。我们小孩儿都会在外面看着石板上的蚂蚁,有时候看得着急的时候,都会伸手去帮帮他们。

吃过晚饭,满天繁星,一家子都会在院子的板凳上,吃着西瓜摆起龙门阵,老一辈的人总会跟我们小孩讲他们年轻的故事,笑声点亮了整个夜晚,让原本寂静暗淡的夜幕,被欢乐的光芒填满,让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愉悦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