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城唐人街的市井烟火里，藏着三把明晃晃的“生存刀”
——剪刀翻飞裁洗衣物，菜刀起落料理食材，理发刀游走间塑造发型。
分别对应着洗衣、餐饮、理发这三类最常见的正当营生。
当然，还有杂货店、蔬果店、服饰店这类门槛极低的零售生意。
可在北区的街巷里，它们早已泛滥成灾，如同雨后疯长的野草，密密麻麻挤在各个角落。
至于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酒色财气，
也与“刀”脱不了干系。
一是沉溺于声色，色字这把“刮骨刀”酥人筋骨；
二则是收钱办事，真正替人“刮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专业活计。
不过，按建议乔的说法，涉足这些地下产业，麻烦程度远超想象。
他将其中门道简化成一套企业经营的完整流程：
首当其冲，要用合法生意作掩护，充当抵御风险的“防弹衣”；
紧接着，得牢牢捏住供应链的咽喉命脉；
随后，还得用利益去打点、喂饱那些条子；
第四步，便是要主动出击，深挖对手的致命弱点；
最后，务必给自己留好退路。
然而，每往前推进一个步骤，所需耗费的时间与金钱都呈几何级数增长。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意味着李昂要带着自己的玩家们，与北区、南区的黑帮势力正面交锋。
虽说李昂的玩家们拥有无限复活的能力，但这也意味着要强制他们频繁参与 PVE活动。
而且李昂更在意任务文本中的要求——
提供能让玩家们满意的服务，吸引他们前来消费。
可人心千差万别，即便是玩同一款 GTA游戏，每个人的兴趣点也大不相同。
就像他有个朋友，每天雷打不动上线八小时，只为在洛圣都送披萨，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或许，前期从餐饮或洗衣店这类基础服务入手更为稳妥？
李昂想着国王十字站台那破败不堪的环境，在那里为玩家们提供一日三餐，或是洗衣服务，说不定正契合任务要求。
“我想从餐饮或者洗衣店开始干起。”李昂说道。
“餐厅或者洗衣店吗？”建议乔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在建议乔看来，李昂的这两个选择都称不上明智。
唐人街北区的餐饮业，早已是一片残酷的红海战场，高昂的租金如同绞肉机一般，吞噬着无数商家的利润。
核心地段的商铺租金已经涨到了每平方英尺 180美元/月。
若是租下 1000平方英尺的店面，每年单是租金就要高达 216000美元。
要是再选择 Bowery街这类网红地段，租金更是要上浮 40%。
南区的沦陷，使得北区的供应链也陷入危机。
八角、桂皮等香料价格疯狂翻倍，建议乔倒是从中获利不少。
但相熟的中餐馆老板却苦不堪言：
“现在炖一锅红烧肉的成本，都够以前做三桌满汉全席了。”
洗衣店的处境同样岌岌可危。
传统洗衣店在技术浪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如今的自助洗衣店，投币式洗衣机都已支持语音控制。
可唐人街 80%的洗衣店，还在使用着上个年代老掉牙的三星设备。
再加上现任自由城市政府全面禁用含 PVA的洗衣凝珠，改用市长妻子家族企业的最新配方。
隔壁洗衣店老板向建议乔购买走私洗涤剂时，满脸哀叹、苦不堪言：
“光是更换洗涤剂配方，就花了我 1500美元。”
阿兹克特帮的入侵，更是让局势雪上加霜，治安动荡不安，客源大量流失。
不少年轻白领更愿意选择“Washio”这类上门取送的洗衣服务，让传统洗衣店的生意愈发艰难。
不过李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选择好的位置来经营，主要还是服务玩家为主。
“乔，你帮我选个地点偏僻、租金便宜的，如果有二手或者黑市上有现成的设备，那就更好了。”
建议乔见李昂一脸轻松，丝毫不担心生意好坏，猜测李昂经营这个店铺也就是个幌子，释然道：
“知道了，现在太晚了。我明天帮你问问，到时候直接打你电话。”
“谢了，我先走了。等你消息。”
李昂打开窗户，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这小子身手这么好，我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
建议乔咕哝一句，锁好窗户拉上窗帘，再次打开电脑，翻开私密收藏夹的主播链接，解开皮带扣子。
……
自由城的夜幕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压下来，一场夜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至。
坑洼不平的街道转眼成了镜面，浑浊的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将整条街切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
李昂裹紧外套，在雨幕中疾行，很快便抵达北区住所——格兰特街 1030号对面。
他猛地刹住脚步，隔着主干道望去，两辆锃亮的黑色奔驰SUV像两尊庞然大物，精准无误地横在 1030号门前。
车身四周，西装革履的墨镜壮汉们手持黑伞，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地守着大门，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响都透着股森冷的压迫感。
这栋老房子里，一楼住着周翠母女，地下室蜷缩着嗜酒如命的 hello文，二楼三楼分别租给两户普通人家，而李昂自己，则栖身于逼仄的阁楼。
这里的住户连二手破车都养不起，更别提这种价值不菲的豪华座驾。
在北区混了许久，李昂一眼就认出这些人身上那股熟悉的肃杀之气——
是北区三合会和盛堂的打手。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李昂心头猛地一紧：
“章老头的事，难道已经败露到这个地步？”
建议乔曾提过，章老头初到唐人街时，就是替和盛堂看管地下赌场的马仔，后来才在运河区自立门户。
此刻望着眼前阵仗，李昂不得不怀疑，章老头的背后，或许真的站着和盛堂这座大山。
正当他思绪翻涌时，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只手向李昂伸来。
李昂余光一瞥，来人鬼鬼祟祟地试图拍他肩膀。
“周露露，我知道是你。”
李昂盯着街对面的奔驰，头也不回地开口。
“见鬼！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周露露气鼓鼓地收了手，撑着粉色雨伞挪到他身边，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晶莹的水帘，
“我妈让我在这儿守着，说见到你就告诉你，千万别回家。”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周露露将伞往他那边倾斜，把他罩进一片干燥的小天地，语气里带着青春少女特有的娇嗔，
“家里来了大人物，我妈说你这些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门。”
“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