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暴之铃的觉醒

暴雨敲打着暴风城旧城区的铁皮屋顶时,宋逸尘蜷缩在铁匠铺漏雨的屋檐下,怀里抱着苏九璃残留的竖琴残骸。圣器碎片在他口袋里发烫,与小臂上的双色刻印产生共振,将雨水蒸发出淡青色的雾气。戴铁手套的铁匠正在屋内擦拭砧台,独眼折射的微光扫过他的脸,像在检验某种活体兵器。

“坐。”铁匠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转动。他扔来块沾满铁屑的破布,“把碎片放在共鸣炉上,用你的血激活风纹。”

共鸣炉是块嵌在地面的青铜圆盘,中央刻着与苏九璃竖琴相同的银叶图案。宋逸尘咬碎舌尖,将混着金色血液的唾沫滴在碎片上,风暴之铃的风纹突然亮起,碎片自动嵌入竖琴断裂的琴弦槽,发出钟鸣般的清响。

铁匠转动墙上的齿轮,屋内突然亮起十二盏骨灯,灯光下悬浮着数十根透明的琴弦——那是用精灵龙的胡须制成的「元素传导弦」。“她的灵魂碎片在铃铛里,”铁匠用铁手套敲了敲宋逸尘的胸口,“只有真正的圣器宿主才能唤醒。”

当最后一根琴弦绷直时,竖琴突然自行悬浮。宋逸尘看见苏九璃的记忆碎片如蝴蝶般从铃铛里飞出,碎片中映着千年前的森林:戴着青铜面具的龙族战士单膝跪地,与精灵族长握手盟誓,他们身后是正在合拢的混沌裂隙,裂隙中伸出的深渊触手上,缠着与艾格文戒指相同的议会纹章。

“大灾变不是意外……”宋逸尘喃喃自语,“是议会为了制造圣器,故意引深渊生物入侵。”

竖琴突然爆发出强光。风暴之铃的碎片与圣杯残片同时升空,在共鸣炉上方拼出完整的星图,星图中央的风火长剑逐渐被水纹覆盖,形成三系元素交织的圣器轮廓。宋逸尘小臂上的双色刻印突然转为冰蓝色,龙纹与深渊触手同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水元素符号。

“元素平衡·冰霜领域!”

铁匠的铁手套按在他后心,帮他稳住暴走的魔力。宋逸尘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变成冰晶,雨水在离他三尺内结成透明的冰锥,那些冰锥悬浮在空中,竟组成了苏九璃竖琴的形状。更神奇的是,他能“看”见空气中的水元素分子,每个分子都映着苏九璃的笑脸。

“小心!”铁匠突然将他推向一旁。方才站立的位置被一道深渊触手贯穿,触手顶端嵌着的,是艾格文的水晶球碎片,“议会的窥视术追来了,他们要抢在熔炉启动前夺走你的圣痕!”

宋逸尘挥手,冰锥群应声射出。触须在冰霜领域中瞬间冻结,爆成漫天冰晶。他这才发现,冰霜领域不仅能冻结物理攻击,更能固化空气中的魔力粒子,那些悬浮的冰锥里,竟封存着数道议会的追踪咒文。

“你的刻印在吸收三系能量,”铁匠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的旧伤——那是道与宋逸尘左手无名指相同的伤疤,“十七世前,我用同样的方法短暂融合过元素圣器,但代价是……”

他的话被竖琴的轰鸣打断。风暴之铃碎片突然脱离竖琴,飞入宋逸尘的心口。少年学徒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注入心脏,苏九璃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当风雷与冰霜共鸣时,古树的根系会指向真正的敌人……」

地面突然裂开。冰霜领域的力量顺着共鸣炉的纹路蔓延,在铁匠铺地下映出完整的元素领主祭坛,祭坛中央插着的,正是宋逸尘在预言水晶中见过的元素圣器,而圣器旁边跪着的骸骨,穿着与铁匠相同的皮甲,左手无名指戴着与艾格文同款的戒指。

“你是……守墓人的初代宿主?”宋逸尘后退半步。

铁匠摘下铁手套,露出左手无名指的伤疤——那道伤疤正在发光,与宋逸尘的刻印形成呼应:“我是十七世前的‘守墓人’,也是艾格文的哥哥。我们曾试图阻止议会的熔炉计划,却被他用龙骨之匣封印了灵魂。”

竖琴突然转向北方,琴弦奏出急促的冰裂声。宋逸尘看见千里之外的迷雾森林正在结冰,生命古树的残骸上竖起座座冰碑,每座冰碑里都封存着议会的魔导器——那是鸿蒙熔炉的能量枢纽。更关键的是,冰霜领域的视野中,艾格文的身影正在中央枢纽处忙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从初代守墓人那夺取的戒指。

“他们要在月食之夜启动熔炉,”铁匠将圣器的剑柄塞进宋逸尘手中,“你的冰霜领域能冻结枢纽的元素流动,但必须在月食前赶到森林。”

宋逸尘握紧剑柄,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透明化,冰蓝色的刻印蔓延至脖颈,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水系魔力。苏九璃的记忆碎片在他眼前闪过,其中有个画面格外清晰:十七世前的自己将圣器刺入熔炉核心,而艾格文站在阴影里微笑,手中握着的,正是宋逸尘此刻戴着的水晶碎片。

“熔炉的真正燃料不是圣痕,”铁匠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是历代守墓人的灵魂。艾格文用十七世的时间收集我们的碎片,现在只差你这最后一块……”

他的话被月食的阴影打断。宋逸尘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冰锥中扭曲,瞳孔里的冰蓝色正在吞噬竖瞳,而圣器剑柄上的风火纹章,不知何时已变成冰霜纹路。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体正在与圣器产生共鸣,每一道冰蓝色的刻印,都在切割他与人类身份的联系。

“去吧,”铁匠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圣器,“用冰霜领域冻结熔炉的齿轮,用风雷之力焚尽议会的谎言。记住,真正的圣器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听从元素本身的意志。”

当宋逸尘冲出铁匠铺时,月食的血光已染透天空。他小臂上的冰蓝色刻印与圣器共鸣,在地面画出直通迷雾森林的冰路,每一步踏下都绽开冰晶组成的风火纹章。远处的议会飞艇正在坠落,被冰霜冻结的魔导炮像巨大的冰晶雕塑,而在他胸口,风暴之铃的碎片正在与圣器核心产生共振,奏出只有元素领主才能听见的远古战歌。

雨停了,雪落了。宋逸尘在冰雪中奔跑,感受着体内三系魔力的沸腾。他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打破十七世轮回的钥匙,而这把钥匙的代价,是彻底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元素圣器的活容器——但如果这是终结议会谎言的唯一方式,他愿意赌上第十七世的轮回。

迷雾森林的冰碑在月光下闪烁,每块冰碑都映着宋逸尘的身影,身影的瞳孔里,冰蓝、赤红与金黄三色光芒正在争夺主导权。当他最终握住熔炉核心的刹那,所有魔力刻印同时亮起,在天幕上拼出早已被议会抹除的真相:「大灾变的始作俑者,正是魔法议会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