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路上的疯狂企鹅

你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停下你前进的脚步吗?

不,说的具体一点儿。你会在自驾游的时候,去载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人吗?如果他在路边向你招手,你会不会停下来?

为什么不呢?

如果我停下车,他也许会误把我当成黑车司机!他也许会给我钱,但我决计是不会要的,毕竟我不是真的黑车司机,载人也只是出于好心。

但如果,他愿意留给我一份小小的礼物,我想我肯定会欣然接受。比如,在我加油的时候抢着帮我付加油费。又或者,给我讲一个故事,他的故事,我不知道的故事。

所以,如果我去自驾游,有人向我招手,我肯定会停下来。而且无论他去哪儿,我都会说顺路。当然不是图那点儿加油费,我只是想听他在路上的故事!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故事,我想那一定非常有趣!

我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遇到,居然是在海上!

“停车!!!”

我赶紧操纵车钟,将船停下。我的天啊!你猜我瞧见了什么?

在前方不远处漂浮的木板上,竟然站着一只戴着粉红色耳机的企鹅!没错,一只企鹅!他正在向我挥手!另一只手里还拿着相当于他半个身高的酒瓶!

“马达加斯加的企鹅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也许他是只帝企鹅?”,我心里纳闷着,但这不影响我操纵着船缓慢的向他靠近。

他轻车熟路的上了船。

我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比如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准备去哪里?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

可还不等我发问,这只异常兴奋的企鹅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甚至完全不给我开口插嘴的机会!

他说他叫萨尔,来自“垮掉的一代”!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子,我们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垮’掉,你这样想,会显得你很拉胯。垮掉的一代,就是Beat Generation!你真的清楚这代表了什么吗?”

我很想说我英语不好,不是特别理解,但他没能给我开口的机会。

“不是疲惫、潦倒的意思,他被赋予了更好、更深刻的含义,他是欢腾!是幸福!你能理解吗?你一定可以理解的!你对照着我的样子想想,就知道了,你是一个聪明人!”

“我们这一代,充满了反叛精神,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因为我们很贫穷,所以我们拥有一切!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

萨尔一边说着,一边喝着瓶子里的酒,他越说越兴奋,以至于我觉得那不是酒,而是某种致幻剂。

“嗨!兄弟!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儿”,他把酒瓶伸向我,继续说道,“来一点儿,你将发现新大陆!就像当初哥伦布一样!你出来航海,不就是为了这个?!”

我想告诉他,我酒精过敏,喝不了,而且我只是随便逛逛,并不是想发现什么新大陆。我想插话,但我实在找不到说话的机会!我放弃了。

况且,他还带着那么大的耳机,所以,哪怕我说了些什么,他估计也听不见!

萨尔笑了两声,紧接着说,“哈哈,别紧张,兄弟,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不会给你喝的!就算你想喝,我也不会给你,我知道你偶尔也会喝,但你不属于这个!我看的出来,而且我看人一向很准!在路上,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当然也包括像你这样的。”

“那么,你要听音乐吗?你喜欢爵士乐吗?虽然你不属于我手上的这个。”,他晃了晃他手上的酒瓶,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戴在头上的耳机说,“但你肯定属于我头上的这个,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音乐,虽然可能不是爵士乐,但我强烈推荐你有机会可以听一听!你肯定会爱上爵士乐的!”

他看人真有一套,我想给他看我的航海歌单,但我忍住了。因为他早已经说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你猜我为什么会在海上?你一定很好奇!”

是的,我很好奇。我好奇为什么企鹅也会说话,但这见怪不怪。

“都怪这该死的涌浪!”,他说,“我还以为他是来庆祝我出海的!但他尽会给我惹麻烦!太平洋上一定有一个超级可怕的台风!”

他说对了,前几天,太平洋中心正好有个热带低压,现在已然发展成了台风,而且还在不断加大,并朝我们的方向赶来。他出海难道都不看气象预报图的吗?

“这该死的台风虽然吹不过来!但是,他们却能把波浪藏在水面以下,快速的涌过来!就像毛毛虫那样,一下一下拱过来!你能想象的到吗?没错,就像现在这样,你瞧,海上一丝风都没有!哦,天呐!真的一丝风都没有!”

“但那该死的涌浪却有两层楼那么高!”,他尽力的举起那硕大的酒瓶比划着,他接着说,“涌浪把我的船顶了起来,然后又狠狠地拍下!船来来回回晃的我想吐!但我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毕竟我曾经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哈哈,你看不出来吧,其实我游泳特别好!”

这点我还是看出来了,毕竟我还没看见过不会游泳的企鹅!

“不久,我就把握了涌浪的节奏,他给我制造的麻烦简直不值一提!太天真了!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出海?”,萨尔不屑的说到,“不可能!我说,他不可能阻止我,没有人能阻止我。”

“我迎浪而上,顺浪而下,就像是在坐过山车!那感觉棒极了!后来,涌浪越来越大,最后竟变和我的船一样宽,于是,我保持和浪同样的速度,我站在浪顶!骑在他的头顶前进,就像驯服一只野马一样,我彻底驯服了他,我征服了涌浪!”

“都怪那该死的船,它实在太脆了,竟然从中间裂开了,就这样,从中间一刀两断,断的彻彻底底,我只能被迫终止征服大海的计划!”,他遗憾的说,“我选了一半顺眼的残骸,跳了上去,然后目送另一边远去!如果把这艘船换成铁的!我肯定早已征服了大海!”

我想提醒他,即使换成铁的,也会从中间断开,没有船能支撑他在涌浪上这么“玩”。

“船报废后,我只能随波逐流,我向路过的船只招手,几万吨的集装箱船迎面向我驶来,却丝毫不减速!”,他愤恨的说,比之前说那该死的浪和船的时候更加愤恨。

“瞭望手肯定睡着了!真该死,玩忽职守的家伙,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从我身边路过,完全不考虑会不会把我卷进螺旋桨里面去!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他们挤出的浪,甚至比涌浪更高、更大!”

然而此时我却在心里吐槽,你是一只企鹅,你会游泳,你完全可以游走的。但他当时的疯狂举动让我哭笑不得。

“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太天真了!我丝毫没有畏惧,迎着他们就撞了上去,比一比看看到底谁的头更硬!他们应该庆幸,这次我不是开着三十万吨的大货船!”

“哦!别为我担心,兄弟。我虽然有点儿疯,但是我不傻,关键时刻我会躲开的!最惊险的一次,我刚好擦着船边过去了,然后,如你所见,那之后我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块破木板了!”

我听见他轻声“啧”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不仅海上如此,在路上开车也是一样!如果你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他们就会肆无忌惮的加塞!加塞!加塞!哪里有空隙就往哪里面挤,然后请你吃他们车屁股后面的尾烟。”

“当然,在路上,我开着凯迪拉克,还不至于和半挂去较劲,但我也不会一开始就认输。他如果不减速,我会在最后一刻变道的!”,他自豪地说,“这是迪恩教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我真该把他也叫过来!他开车比我还疯!你敢相信?1180英里,17个小时,我们以70迈的平均时速穿过大地,只有迪恩一个人在开车!”

“这简直是个疯狂的记录!不是吗?”,萨尔由衷的赞叹道,“对。没错,就是这样!我喜欢开车!我必须在路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海上。我开车逛遍了全美国,而且不止一次,开车加起来的总路程早就能绕地球跑十几圈!如今,我在陆上跑够了!我怀恋在海上奔跑的感觉!”

“我记得,我刚上来就和你说过,我以前也当过水手,虽然当时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同时赚一些路费,好给我的车加油,让我能够继续回到路上。但实际上,我的航海水平不比你差!”

萨尔转头看向大海,单手指着前方的大海说,“你看,这条路多么的宽敞,在岸上根本没有这么宽的路!我看见了他,我就觉得,我必须要征服他!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来了,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心里表示了认同。

“这个决定很突然,我知道,也很潦草,毕竟我最开始的计划,是打算再去一趟古老迷人的格雷格里亚,那里简直是天堂,我要去找当初我遇见的那个黑人小姑娘(其实不是黑人,只是肤色黑),她肯定还在那里等我,想到她,我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但在路过巴拿马运河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

“没错,就像你看见的这样,我开着船,转身直奔太平洋!对,对,对,就是这样!你的船也太酷了,能给我开一会儿吗?我发现开船简直和开车一样酷!不,不,不,开船比开车更酷,我现在一天不开船就浑身难受,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船的惯性简直让我欲罢不能。所以,我放弃了继续前往格雷格里亚!”

他非常自然且从容的从我手里接过船的操纵权,而我也没有拒绝。

“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船了!”,萨尔毫不掩饰的夸赞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装下了整个世界!你肯定在计划环游世界!别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我说过的,我看人一向很准。”

又被他猜到了,我只能在心里苦笑。

“哦,我的老天,我突然想起来,到目前为止,我居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来自哪里!但这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逛遍了整个美国,而现在,我也和你一样,打算环游世界!我要游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里有无数美丽的姑娘在等着我的到来!她们必定等急了!”

“可惜我最好的朋友没有来,没错,就是刚和你说的迪恩,他如果来了,你一定会爱上他的。但是,他现在向他的生活屈服了,他已经走出了我的视线,所以我只能独自张口结舌地面对我自己人生的凄凉,我还有长得可怕的路要走!”

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话里参杂了一些落寞,但那一瞬间实在是太短,让我不得不怀疑,那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继续兴奋的说道,“我必须在路上!我非走不可!还好我遇见了你!还好有你,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来一张合照!”

萨尔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相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给我们来了一张合照。我还在犯愣,一切来的太突然,仿佛就没有发生过。

拍完照,他感慨着,“我忽然想到,当我们的孩子有朝一日惊讶地看着这些快照,觉得他们的父母活得风平浪静、秩序井然,就像照片里的画面那样稳定,早晨起床后会自豪地走向平整如人行道的生活。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实际上的生活——或者实际上的夜晚,去踏马的,那毫无意义的梦魇之路——有着什么样的四分五裂的疯狂和喧嚣。”

“这一切都存在于既不会结束也没有起点的空虚之中。无知的可悲形式!”

他说,“我必须向你坦白我以前在路上的全部故事,不然就像这张该死的照片一样,其实什么都留不下来,我会说的很快,因为路上本来就很快。”

“故事的开始,是我和我妻子分手不久后,我第一次见到了迪恩……”,他开始陷入回忆。

于是,萨尔开始和我讲他在路上的故事。他还是和刚才一样滔滔不绝,完全不给我发表意见的机会,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一讲,就是整整三个星期!

我并不是感慨,他居然能连续不断的讲三个星期,我把这归功于他神奇的“酒瓶和耳机”,我很好奇,这酒瓶里的酒为什么永远也喝不完,这耳机为什么永远也不用充电。让我真正感慨的是,在路上的故事,居然只用了三个星期就能讲完整个人生。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萨尔曾跟我说过,“路上本就很快。”

三个星期,我没能插上一次嘴。之前,我是插不上嘴,后来,我是不想插嘴,我只想安静的听着。听别人讲故事是一种享受,我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虽然萨尔讲故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小心睡着了。

这不能怪我,他全程讲的英语,而我听见英语就犯困!

我睡着了,但他并没有叫醒我,他不能因此停下来,这样会打断他的思绪。我也不想他停下来,然后冷不丁的突然问一句,“抱歉,我刚讲到哪儿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课打瞌睡时,突然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问我,“讲到哪儿了!”

那样,我只能尴尬的不情愿的站起来回答问题,“嗯!!我想,今天天气不错!?”

萨尔在路上的故事,我听的断断续续,断的那部分,我在梦里续上了,我梦见我去自驾游,开着车兜着风,和朋友听着音乐,唱着歌,去XZ,去LS,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他讲的故事,虽然只是走马观花般从我脑海里闪过,但依然有两个环节让我记忆深刻。

一个是萨尔说到雷米的时候。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了他有一些落魄的歉意。

萨尔说他答应了雷米,在去见雷米继父的时候,要表现的端庄得体,因为,雷米想让继父知道他过得很好。

然而,那天他喝了个烂醉。

他说他对不起雷米,他不应该喝醉了上楼,然后对他的继父说胡话,他搞砸了雷米的“好事”。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雷米实际上过得并不好。

我觉得他那声抱歉,确实是发自内心地想跟雷米说的,但肯定不是为了喝酒说胡话而道歉。

第二件事,是他在纽约和迪恩告别,他把迪恩留在了那儿。因为迪恩在麦迪逊大道和第40街路口的停车场打工,他说迪恩的灵魂、心境,还有态度,都变安静了!

萨尔说他无法抗拒从河对面新泽西吹来的大地的诱惑,他非走不可。于是他走了,迪恩在打工,他只能和迪恩在纽约告别。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很久以前,我很难和别人交朋友,除非他们身上有某些东西,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这些东西吸引着我,促使我不断向他们靠近,这些东西无法轻易用言语所表达,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是我害怕却想要尝试的,是我想做却仍在犹豫的。

只有靠近那些“朋友”,我才感觉我也拥有了那些东西,实际上也许并没有,但跟随他们的脚步,至少让我有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只是让我产生了“拥有”的错觉。

当有一天,我在那些“朋友”身上,找不到,或者说看不到那些东西时,我就知道我该和他们说再见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我们终是走上了分歧的岔路口,很少能有朋友能陪我一直走下去,奇怪的是,每当我和他们走的越近,我和他们反而离的越远。一切都和当初想象的有差距,很大的差距!

最后,我只能目送他们离去,用一种极端的、不可理喻的方法以及手段,强迫自己离开。

我和萨尔有些相似之处,但也仅仅只有一些。

萨尔说他以前经常做白日梦去西部开眼界,但总是模模糊糊地盘算,从没真的出发。直到他遇到了迪恩,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迪恩算不上一个好人,他疯狂,滥情,偷盗,而且蹲过监狱,以至于周边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迪恩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只有萨尔知道,他不是。

对于萨尔来说,迪恩是最好的朋友以及知己。就像萨尔跟我说的,迪恩这小子,最适合浪迹天涯,因为他就是在路上出生的!

萨尔还说,促使迪恩来找他的是一系列毫无意义的际遇,与此类似,他跟迪恩走也没有任何理由。

“两个最佳损友!”,我心里暗暗骂道。

所以,当迪恩开始工作的时候,萨尔只能和迪恩告别,因为萨尔已经开始了他在路上的人生,他非走不可。就像我告别我的朋友那般,我们已经来到了分岔路口,而我非走不可。

萨尔看人很准,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内心的狂野和那个不羁的灵魂,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再次,并且急迫的想要去航海的理由。

萨尔必须在路上,而我必须去航海!

我们其实是一类人,所以萨尔说,我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但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虽然他阅人无数,但我也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他迟早会发现,我早就向生活低下了头,就像迪恩一样。

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不过,现在,我只需要安静的听他讲他在路上的故事就好。

然而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我都无法保持安静!我想过他会疯,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萨尔刚接过船的操纵权,就拉了全速前进!这只疯狂的企鹅!他完全不计油耗,因此,我们的旅程只剩下速度与激情。

最疯狂的是,他居然开着船,迎着台风而去!

风越来越大,他在风中欢呼,在舞蹈!他仍不停的跟我讲他的故事,但风太大,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我只听见他时不时发出的赞叹。

“太棒啦!这简直太棒啦!”

越靠近台风的风眼,风速就越大,能见度也就越差,风中夹杂的都是海水,细小的海水,看起来像雾一样,但划在脸上却非常的疼。

浪也变得越来越大,不像最开始的涌浪那般,看似平静而缓慢,却包藏祸心,此刻,在狂风的推波助澜下,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罪恶,变得无比的狂暴,躁动,以及变化无常。

我们本来应该侧浪航行,不,我们本来就不应该闯进台风区!这只疯狂的企鹅!风浪越大,萨尔的故事讲的就越兴奋!他开着船,直接顶着浪走,任由浪肆无忌惮的拍打在船上。

一个大浪过来,我们被推到浪尖,然后俯冲而下,一头便扎进了海水里,我的船真的变成潜水艇了!!

好在船的水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就这样在水底航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像鲸鱼一样,再一次跃出了水面!

萨尔惊叫道,“太棒了,太棒了!就是这样,就要这样,这比开车刺激多了!”

我皱皱眉头,早已无力吐槽。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我说过,有时候我和萨尔是一类人。

幸运的是,台风没过多久就散去了,我又能静下心来听萨尔讲故事了。不然的话,萨尔不把船开到台风的风眼,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那之前,我的船迟早会散架!

听着萨尔的故事,我又睡着了,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我应该庆幸自己睡着了,所以我不知道,萨尔这个疯狂的家伙,居然全速奔向对遇的大货船,还是在大晚上!

所以,我也不会知道,那次,货船的船尾距离我们的舷边不到一只手的距离,如果我知道了,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该死的疯狂的企鹅丢下船去。

萨尔当然不敢在我醒着的时候这样做,他知道我肯定敢把他从船上丢下去!毫不犹豫地丢下去!

台风过去后,我们又漫无目的在海上“疯”了好久,我深刻怀疑萨尔开船迷路了,他根本就不看路!在海上,路太宽了,萨尔可以肆无忌惮的开!

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最后,我不得不用手指了下夏威夷的方向,因为,我们的补给不够用了,而且,萨尔在路上的故事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萨尔立刻懂了我的意思,开始全速向夏威夷奔去,实际上,他从来没减过速,我们离夏威夷不远,两三天就到了。

刚到夏威夷,萨尔的故事也刚好讲完,他迫不及待的下了船,然后和岛上的姑娘一起跳起了草裙舞。他和她们讲在路上的故事,他的幽默风趣,惹得姑娘们哈哈大笑。

我没有下船,我们清楚的知道,我们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补给结束,我就该走了。临走时,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告别,朋友不需要告别。

虽然我们两个都还在路上,但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