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仓库的缝隙，也驱散了角落里的阴暗。
李明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看到朱天勤的车灯还亮着微光，他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天勤，晚上没休息好吗？”李明走到驾驶室旁，语气带着担忧。
“没关系，”朱天勤回应道，“想了些事情。”
李明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朱天勤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靠在车门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对了，天勤，关于那个…声波套件蓝图的事，我问过瑶队和勇哥了。”
朱天勤的意识聚焦过来。
“瑶队那边说，蓝图里提到的那种核心单元和特殊芯片，属于精度很高的元器件，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就算通过她的渠道去申请，也需要非常复杂的审批手续，而且必须说明具体用途，我们很难解释清楚。”李明叹了口气。
“勇哥那边问了他认识的几个机械加工厂，人家看了我们要的精度要求，都说做不了，至少他们的设备达不到那种加工精度，除非是专业的研究所或者军工单位才有可能。”
朱天勤的意识核心沉寂了几秒，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感到一阵失望。
看来，想要获得更像人的声音，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别灰心，”李明拍了拍车门，“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自己想办法造！我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朱天勤没有回应，眼下也只能等待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新的系统任务，黑莲似乎也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知道是不是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治安局在矿洞区域进行了调查，但并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最终也只定性为一次因废弃矿洞管理不善引发的意外坍塌，以及可能存在的非法入侵者留下的痕迹，没有引起更大的波澜。
因为黑莲的出现，朱天勤并没有跟着救援队去执行任务，而是在基地里待着，暂避风头。
但那种被未知势力盯上的阴影，以及自身存在被抹除的虚无感，始终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朱天勤的心头。
这天下午，救援队并没有出任务，大家都在基地里休息。
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衬衫、卡其裤，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在一名救援队员的指引下，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明哥，有人找你，说是…滨海大学的研究员。”带路的队员喊了一声。
来人约莫三十岁出头，气质儒雅，看到李明，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主动伸出手：“你好，李明师傅是吧？我是杨文杰，滨海大学材料系的研究员。”
李明愣了一下，和他握了握手：“杨研究员？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杨文杰推了推眼镜，目光饶有兴趣地扫过李明身旁那辆巨大的蓝色卡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是这样的，李师傅。”杨文杰笑道，“前几天，我一个合作单位，叫宏科机械厂，收到一份关于特殊声学部件的加工咨询，我看了一下你们提供的部分参数和要求…嗯，非常有意思。”
李明心里一震，是蓝图的事？他记得王勇好像是找过那家厂子。
“宏科机械厂是我的合作单位，我们实验室和他们有个联合项目，”杨文杰解释道，“他们的技术负责人知道我对声学材料和精密加工感兴趣，就把你们的咨询转给了我一份。”
“原来是这样。”李明不动声色，“那东西确实精度要求比较高，他们说做不了。”
“是的，他们的设备和工艺确实达不到要求。”杨文杰坦诚道，“但是，不瞒你说，李师傅，我对你设计的那个‘声学套件’十分感兴趣，尤其是它的设计理念，非常独特，甚至可以说…有点超前。”
他顿了顿，看着李明：“恕我冒昧，那种精度要求，确实只有专业的实验室才有可能实现，而我的实验室，恰好就有这个能力。”
李明心中一动：“杨研究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利用我们实验室的设备和技术，帮你把这个东西制造出来。”杨文杰微笑着说道，语气充满了自信。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李明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保持着警惕：“杨研究员，这…恐怕不太好吧，这东西制造起来肯定很麻烦，还要用到你们实验室宝贵的资源…”
“呵呵，李师傅不用客气。”杨文杰摆了摆手，“我对技术本身更感兴趣。不过，在此之前，我确实有些疑问，想和李师傅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便吗？”
李明看了一眼朱天勤的方向，朱天勤没有发出任何信号。
“当然方便。”李明放下锤子，“杨研究员，这边请。”
他带着杨文杰走到了基地里的一个工作台旁，这里相对安静一些。
“李师傅。”杨文杰开门见山，“你设计的那个声学套件，用途是什么？我看里面的结构非常复杂，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模拟声音那么简单。”
李明心里早有准备，回答道：“杨研究员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主要是我想尝试做一个…用于灾害救援现场的、高指向性的声波驱散和通讯装置，又加了些自己的理解…”
他结合救援队的实际需求，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番，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杨文杰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又问道：“那图纸…据我所知，这种设计理念在国内甚至国际上都很少见，不知道李师傅是从哪里获得的灵感？”
“这个啊。”李明挠了挠头，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不瞒你说，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一些手稿里的东西，他以前就喜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玩意，我就是在他遗物里翻出来的，自己瞎琢磨着想把它还原出来，算是个念想吧。”
他巧妙地将来源推给了失踪的父亲。
杨文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辆卡车。
“原来如此，令尊一定也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杨文杰感叹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李师傅，不瞒你说，我对你的设计非常欣赏，里面的设计思想，甚至对我的一个研究课题都有启发。”
他看着李明，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实不相瞒，我希望能和您达成深度合作。以后您有类似的元件需要加工，请优先联系我。或者您父亲的手稿里还有什么尚未解决的难题，也可以找我一起探讨。您放心，加工费用和材料费用都由我承担，我只是对科技感兴趣。”
李明愣了一下，对方显然是个科学狂人，但对方想要的筹码，李明支付不起。
那些蓝图都是朱天勤从系统里获取的，如果泄露的太多，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答应他，声波套件就能解决，但可能会暴露更多关于朱天勤的秘密。
拒绝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没了。
他看向杨文杰，对方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