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贫如洗,自己和母亲辛苦拉扯着年幼的弟弟。弟弟如今已到学龄,可是给先生的束脩还没有凑够......别管闲事吧!可是青黛就是挪不开腿,她总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牵绊着,隐隐的疼。这份疼让她轻轻拨开覆在他脸上的已经板结发臭的长发——这是一张还算干净的脸,一张年青男子的苍白的俊秀的脸。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经意地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的落叶。脖颈上套着的生锈的铁环,已经将皮肤磨得伤痕累累。他竟然是一个贱民?
青黛的心更疼了,他想起自家爹爹为官清正廉洁,不愿与上司同流合污,被流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连命都没有了。自己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女儿,现在不也是一样为了活下去而辛勤劳作?这个男子,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可怜人?
“弟,你先看着他,姐去去就来。”
青黛走出破庙,抽出自己刚从山上捡拾的柴火,就着捆绑的绳索,扎了一个简易的木架,拖进了破庙里。
青黛想把男子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他身量挺长,虽然身上已是瘦骨嶙峋,青黛使了一把力,竟然拖不动。
“来帮忙!”
呆楞在一旁的孩童们连忙七手八脚,抬的抬手,抬的抬脚,终于将萧瑾楠拖上了木架。
青黛将架子上的绳子搭上肩头,奋力向前拉去。在弟弟和孩童们的帮助下,青黛拖着萧瑾楠,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座简朴的农舍,沐浴在暖阳下的茅草屋小院,仿佛被时光遗忘,静谧而古朴。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小片菜畦,一个简陋的鸡棚,院子的角落被主人种上的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正在随风摆动。
青黛娘沈夫人正在小院中忙碌,风掠过她银灰的鬓发,露出藏在褶皱深处的白玉簪头。簪身虽早已失了光泽,反而衬得她一片祥和。
看见青黛正在费力地从院门拖着一个木架,沈夫人忙走了过去。
木架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破烂的人。
“黛儿,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拉回来一个人?”
“娘,弟,先搭把手”
娘三架着萧瑾楠,跌跌撞撞,终于进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