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山谷以前叫石泉沟,后来陆尧家在这里挖了五亩池塘养鱼,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叫五亩塘,以前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
陆尧把车子停在房前的水泥坪,放下泔水,正要进屋拿鱼钩钓鱼,一道白影从草丛里窜出来。
这是一只高大威猛,全身纯白的潮州犬。
正是他家的大白。
大白用脑袋亲昵的捅了捅陆尧。
陆尧见它身上有几处伤口,就知它又去临村找狗打架。
轻轻的抚摸了几下它的脑袋,它这才满意的跑去找草吃,治疗伤口。
“大白,过来。”
陆尧见它的伤势有点严重,没有一个星期愈合不了,又把它唤了回来,打了勺水,从空间弄了滴灵泉渗入水里。
大白一下子就嗅到了灵泉蕴含的浓郁灵气,大口大口的喝水。
一勺水还没喝完,它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
大白喝完水,在陆尧的脸上狠狠的舔了一下。
“滚。”
陆尧一脚踹开它,赶紧用水洗脸。
“汪汪汪。”
大白骂骂咧咧的跑开了,看那方向又去邻村找狗打架。
陆尧拿来自制的竹竿鱼钩,把泔水倒入池塘,鱼群争先恐后前来夺食。
他把挂着火腿肠的鱼钩甩了出去,就等鱼上钩。
家人喜欢吃鱼,饭桌上鱼肉必不可少。
他母亲半年前动过大手术,医生交待营养要跟上。
每次家里的鱼肉吃完,陆立德就会来钓鱼。
刚才家里的鱼肉都被他吃完。
他的屁股刚挨到树下的石块,鱼漂就动了,动了两下猛的往下沉,鱼竿也瞬间被扯了出去。
也幸亏他现在反应快,及时抓住鱼竿,知道是大鱼上钩了。
并没有立刻拉上来,而是沿着岸边溜鱼。
折腾了差不多一分钟,才把一条大草鱼弄上岸,至少有二十斤重。
淡水鱼的价钱一年不如一年,饲料的价格却一年比一年长得猛。
翻塘一次,这一年就白干。
鱼喂的太饱,或者水质污染,恰巧遇到天气不好,鱼群浮头,会因发生严重缺氧而死鱼,称为翻塘,又称泛池。
他大哥养鱼那几年,遭遇天旱山洪,鱼价下跌,饲料价格猛增,负债累累。
行情不好,池塘也租不出去。
鱼喂饲料不划算,除了打鱼的人工费还要倒贴,就少放鱼苗,留着自己吃,年节送亲戚朋友。
他们家的鱼不喂饲料,只喂青草泔水,水质又好,鱼肉美味,只要打鱼就有不少大老板开车前来购买。
两三年没清过鱼塘,草鱼大的二十几斤。
这时陆立德挑着烂菜叶走过来。
他把粪箕里的烂菜叶扔进池塘,拿来秤一称,二十一斤重。
“分一半给你爷爷奶奶和大嫂。”
陆立德征求小儿子的意见。
大儿子在县城进厂,放假才回家,有时晚上不加班也回家。
大儿媳在家做手工,接小女儿上学放学,种些蔬菜瓜果,养些鸡鸭。
大孙子读了一年职校就休学,跟同学一起去禅城亲戚开的灯厂当学徒。
二孙子在镇上读初二,住宿,周末回家。
小孙女在乡小学读六年级。
“嗯,鱼先放水池养着,下午我再杀。”
“我在这里收拾东西,吃饭时间到了就回去。”
陆尧没意见,以后有吃不完的好鱼。
陆立德一听,自然高兴,把大草鱼放进捞鱼网,扛着回家放进院子里的人工水池。
陆尧决定明天就搬过来长住,准备在家种田养鱼。
当年大哥就吃住在这里,厨房家具水电一概齐全。
父母平时干活累了也会在这里休息喝茶,懒得回家的话干脆就在这里开火。
只是这些年没人住,周边杂草有点多。
陆尧从杂物间拿出镰刀和锯子,清理起屋后的茅草和杂树。
他多年没干粗活,不到半个小时就气喘吁吁,手掌心也磨出水泡和血泡。
从草戒指空间取出一口灵泉喝下,整个人马上又变得生龙活虎,手掌心的水泡和血泡也消失。
就这样,他用了大半天时间把房间和周边清理干净,找来烂盆破缸,种上金不换和南姜之类的药草。
种植这些不完全是为了药用,而是当配料。
金不换炒薄壳和田螺,油炸茄子,焖狗爪豆等等,配上啤酒,简直不要太爽。
若是消化不良,恶心呕吐,把南姜切片配蜂蜜或者柠檬汁,调成姜茶喝,效果显著。
陆尧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锁门骑着摩托车回家。
陆立德和两个堂伯在一楼客厅喝茶,人手一个手机,聊着国际新闻,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干起来。
陆尧上楼进厨房拿来杀鱼专用的杀鱼刀,剪刀和碗盘,又来到院中的人工水池前。
取下挂在墙壁的木头砧板,用自来水清理干净。
动作熟练的擒住大草鱼,按在木头砧板上,一把剪刀在手,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上初中就开始在堂兄的饭店打暑假工,学了一手好厨艺。
平时上班很少在外面吃饭,都是在出租房亲自下厨。
陆尧杀好鱼,拿了一大块给大嫂,然后又拿了一大块去小叔家。
陆尧的爷爷奶奶已经九十岁高龄,仍然耳聪目明,每天去临村打牌。
在他们这一带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兄弟分家后,父母跟小儿子吃住。
陆尧的小叔以前在鹏城开粮油店,赚到钱买了块地皮,建了一幢五层楼,几年后附近建起了工业园成了旺地,一层出租给别人做生意,他们住二层,其余三层改成出租房出租,当起了包租公。
爷爷奶奶虽说跟小叔一起吃住,但小叔常年不在家,平时两个老人生病住院都是陆立德夫妇在身边照顾,小叔他们只是去医院看看,留下医药费就各回各的家。
尽管如此,两位老人总在外人面前提起其他儿子的好,几乎不提三儿子的好。
以前陆尧家里煮好吃的都会端给两位老人吃,他们每次不是嫌粥肉太硬,就是嫌味道不对,以后就把肉拿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弄。
陆尧来到小叔家门口,院子里一只大黄在墙角狗窝睡懒觉,肚皮上还躺着一只白猫。
一猫一狗听见开门声,睁眼看清楚是熟人,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眼神动作一模一样。
陆尧进了院子就听到客厅传来枪炮的轰鸣声。
不用说,老爷子又在看抗日神剧。
奶奶则戴着眼镜在刷手机短剧,声音也开的很大。
两位老人看得入神,小孙子开门进来都没发觉。
“爷爷奶奶,家里进贼了你们都不知道。”
陆尧把鱼肉放在茶几上,在老爷子身边的沙发椅坐了下来。
“大黄和小白在,进不了贼。”
奶奶抬眼看了一下小孙子,又继续刷短剧。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工作?”
老爷子姿势不变。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急也急不来。”
陆尧道。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看自己的电视剧。
两位老人也关心小孙子,但不多。
物以稀为贵。
人也是。
独生子女有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六个大人围着转,兄妹多的就变得不稀罕,任其像野草般自生自灭。
陆尧在小叔家坐了一会就回去煮脆肉鱼粥。
“今晚的鱼肉怎么这么好吃?”
王秀容只是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确实肉质和口感更好。”
陆立德也连连点头。
他们无鱼不欢,鱼是喂饲料还是纯喂草,是多少年的鱼,入口就知。
两三年的草鱼也没少吃,可这么好吃的还是第一次。
陆尧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他用灵泉泡过鱼肉,好吃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