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富春楼四层以上的一些雅室内,各有一些谈论……
“还好那位武神公子远离了渭城风波,不然以今天的局面怕是能上演大戏!”
“一个只是有武神之姿还没成长起来的武神公子,一个已是半步武神,一下站到了对立面,有意思!”
“……”
“武卫特权自古有之,我说怎么忽然被如此针对,原来是我大吕又要出一尊新武神了。”
“不过这个半步武神来历也有够神秘的,没有家世背景,过往更是一片空白,只忠于大吕……”
“慎言,这可不是我等能讨论的事情,圣上自有圣上的考虑!”
“……”
一座富春楼,渭城众生相。
同样在富春楼里,部分早已暗中投靠半步武神这方阵营的选手也在聚议……
“懿阳侯、汝宁侯,渭城诸多站在我们这边的富商巨贾都因我们的大业身亡,我们必须回击!”
“所有这一切的根源是言安,是他一剑斩开了懿阳侯府大门,斩掉了我们诸多的同伴。”
“如今大人已经站了出来,我等还有何惧!我提议,遣人让这位武神公子见识见识真正的江湖!”
“……”
这一群人的雅室亦在富春楼第六层,足见他们身份之高。
此时个个语气激愤。
说起来话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只不过……具体到落实层面则根本无人提及。
满屋子精明人,都等着别人主动站出来承担大任。
更别说这中间有些人看似投靠新阵营,实则背后的家族有多头下注。
好比这间雅室内便有一两人知道……
过去四百多年,先后有过4个武神与武卫对垒,但都没影响到武卫的核心。
抛开武卫武库不谈,实际所有武道灵物的生产均出自武卫之手。
这一两人同样知道是某个更隐秘的原因,才导致这个半步武神忽然冒头。
………
自认已被言安彻底冠上天真公主名号的吕瑜眼下也在富春楼,喝酒听曲,顺便跟马老闲聊。
吕瑜心中暗自犹豫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马老,你说则成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闻听此言,马老不由摇头失笑:“小姐是希望我出手?”
转而说道:“不必担心,那位于千户不会让言安当瞎子,以言安的智慧也不会有事。”
说完这些,马老看向吕瑜:“小姐应该不动如山。”
吕瑜不住点头,又问:“天下皆知武神之路只在武卫,除更超然的国师一脉,哪怕是皇宫的武神也是通过武卫才得以突破,这个半步武神是怎么回事?”
马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小姐仔细想想,为什么过去每上百年就有武神忽然与武卫对垒?”
吕瑜:“!”
过去数百年来的其他武神显然也是通过武卫突破,可他们中有人确实站到了武卫的对立面。
马老直率的说:“武卫的职责是拱卫皇权,有时需主动自污,有时需配合皇权。”
“而今这场戏才开始,牵扯到的利益可能会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复杂。”
略顿,马老仿若喃喃自语的说:“以往这种时候国师会在国都。”
听到最后这话,吕瑜不禁大惊失色,她小小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拱卫皇权的意思很明确,并非只效忠某任皇帝,更何况有时一任武卫武神能送走十代皇帝。
大吕至今有过三十多个皇帝,平均不到15年换一个,基本都是因过于操劳而早崩。
当今的天元帝算命长的,已经坐了19年皇位,身体还很硬朗。
又适逢天灾肆虐,天下动荡,一副王朝末年迹象,反而有望成为大吕之中兴皇帝……
…………
难得没在东司驻地而在府中的于进这会儿也收到了消息。
于府也在内城,很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两进院落。
除了于进和他的夫人外,只有三两个下人。
所以,信使鸟一来,于进的夫人也看到了,忍不住抱怨:“好不容易休沐,怎么反而事情忙不完了!”
放走信使鸟的于进意味深长的回答:“刚刚的消息,则成离开了木源宗,渭城一些人要坐不住了。”
于夫人一惊:“他们要对言则成下杀手?这是言则成要你去帮忙?”
见于进摇头,于夫人很纳闷:“不是说言则成很多事办得让人舒心,你能有机会突破也是他带来的……”
于进作势打断:“你觉得这么会办事的人,需要我一个远在渭城的小小四品出手?”
“是一些人要为我和则成的武道前途做贡献了。”
这话让于夫人更显疑惑:“可言则成只是一个五品,即便四品不出,他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于进也没瞒着夫人:“有半步武神亮相,渭城各方都在搅和,这次应该会有几个江湖四品出面了。”
随后,于进解释了原委:“木源宗有个三品的太上长老,此人一手剑法异常凌厉,武卫不出,京域二品以下无人是他一剑之敌。”
“我已提醒则成,以他的敏锐,此番继续行走江湖必然会带上这个木源宗太上长老。”
说完这些,于进轻笑起来:“只可惜渭城的王公贵胄们一直高高在上,很喜欢狗眼看人低。”
末了,于进话锋一转:“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闭关,现在闭关,等我突破,渭城都该没我的位置了。”
“真神就在眼前,我得扶他上马再好好送他一程呐。”
…………
转眼,已是言安一行离开木源宗的第十天,春日风光在一天天远去。
夜幕降临,言安一行上百人再次于野外安营。
这次言安没再直接睡在白马上,而是选择在营帐内休息。
吩咐桑灵儿不让人打扰后,言安很快打坐调息,不多时,他掏出炼体灵物涂抹躯干。
两天前,他已经完成了占全身46%+1%的下半身全部部位的炼体。
至此,下肢皮肤层的防御、敏捷、力量、耐力、韧性等均已拉满。
跟以往吸收炼化炼体灵物一样,言安可以分心多用。
他正翻看着一本某个小门派不知从哪抄录的武学杂谈,心中琢磨着一路行来的经历。
这一路,他走得很慢很小心,做足了谨小慎微的架势。
几乎每晚都会特地在某个门派过夜,仅有一次好似迫不得已露宿野外。
眼下是第二次。
但,言安其实早已多次感知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暗中跟随的桑无涯同样察觉到了不少异常。
这些人马很谨慎很克制,一直在仔细观望,始终没出手。
当下,一刻钟过完,初步吸收炼化结束,言安继续翻看这本武学杂谈。
眼边突然有光亮闪过,继而雷声隆隆。
言安起身掀开营帐门帘,看着天际,轻声自语:“要下雨了。”
天上很快飘下细细密密的雨滴,偌大的营寨被蒙在一片雨雾中。
不知何时,空气忽然变得很拥挤,多出了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肃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