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隧猎影

警报声在避难所内尖锐回荡。

苏沉的手指悬停在武器柜的密码锁上，心跳如擂鼓。

监控屏幕上，那个模糊的热信号仍在隧道中移动，距离避难所的秘密入口已不足五十米。

“系统，放大图像。“

光幕闪烁，显示出更清晰的扫描结果。

那生物约莫成年犬大小，轮廓却不像任何已知动物——

前肢异常发达，后腿短而有力，脊柱上突起几处尖锐骨刺。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移动方式：

时而四肢着地快速爬行，时而直立起来，用前肢触碰隧道墙壁，仿佛在寻找什么。

【检测到异常生命体，建议启动防御协议】

苏沉快速装备自己：

刚制作完成的简易防毒面具、能抵抗酸雨腐蚀的防护服、腰间别着手枪和强光手电。

犹豫片刻后，他又从武器柜取出一把军用匕首绑在小腿上。

“苏沉？“

隔离区内，林雨桐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

“发生了什么？“

苏沉没有立即回答。

他调出隔离区的监控画面——

女孩的状态已经稳定，体温恢复正常，伤口也没有感染迹象。

系统扫描显示她确实没有被病毒感染的征兆。

“隧道里有东西。“

苏沉最终决定告知实情，

“正在接近避难所。“

林雨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什么样的东西？“

“不清楚。不像普通感染者。“

苏沉检查手枪弹匣，

“你之前提到的军方设备——那个银色金属箱，具体是什么？“

林雨桐咬着下唇思考：

“我只在实验室被攻破时远远看到过。士兵们称它为'方舟'，有最高级别的生物危害标志。“

她突然抬头，

“等等，那些变异生物对金属箱表现出了异常兴趣，像是在...搜寻它。“

苏沉心头一紧。

如果隧道里的生物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我需要进入隧道。“

他做出决定，

“如果那东西找到通往避难所的入口...“

“你疯了？“

林雨桐瞪大眼睛，

“一个人去面对未知变异体？“

苏沉没有理会，转而检查背包里的装备：

绳索、照明弹、急救包、两瓶碱性中和剂。准备妥当后，他走向隔离区，解除了电子锁。

“你要放我出来？“

林雨桐难以置信地问。

“你有医学背景，可能识别那些军方设备。“

苏沉递给她一套防护装备，

“但记住，任何可疑行为都会让我立刻开枪。“

林雨桐迅速穿戴完毕，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她接过苏沉递来的战术手电和警棍，检查了一下：

“没有武器？“

“你还没完全获得信任。“

苏沉直言不讳，

“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通往隧道的入口隐藏在防空洞最深处的一个维修间内。

苏沉移开伪装成工具柜的金属门，露出后面黑漆漆的竖井。

锈蚀的梯子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我先下。“

苏沉戴上头灯，将手枪握在手中，

“保持两米距离。“

竖井深约十五米，底部连接着一条横向隧道。

当苏沉的双脚踩上潮湿的水泥地面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

隧道墙壁上残留着老旧的应急灯，但早已失去电力，只有他的头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林雨桐紧随其后落地，她的呼吸在防毒面具内显得急促而沉重。

“扫描显示目标在三十米外，正朝这个方向移动。“

苏沉压低声音，

“我们找一处有利位置伏击。“

隧道两侧有几个岔路和房间，大多门锁锈死。

苏沉选择了一个半开的设备间，内部堆放着破损的电子设备。

他和林雨桐藏身其中，关闭头灯，只留下一条门缝观察。

黑暗中，时间流逝变得模糊。

苏沉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击鼓膜的声音，以及身旁林雨桐刻意控制的呼吸。

约莫五分钟后，隧道远处传来轻微的刮擦声。

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某种坚硬物体摩擦水泥地面。

随着距离拉近，苏沉分辨出其中还夹杂着湿漉漉的喘息声。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肌肉紧绷如弓弦。

头灯光线突然照到一个移动的影子。

那生物比扫描图像显示的更加畸形——

光滑无毛的灰白色皮肤下可见扭曲的血管网络，头部没有明显五官，只有一张布满细密尖牙的圆形口器。

它用发达的前肢支撑身体，每只“手“上长着三根细长的手指，指尖闪烁着金属光泽。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行进时不断用指尖轻叩墙壁，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在进行某种声呐定位。

“这是第二代变异体...实验室里只有标本...“

林雨桐在苏沉耳边轻喃，声音颤抖，变异体突然停下，头部转向他们藏身的设备间。

苏沉屏住呼吸，慢慢将枪口对准门缝。

双方僵持了漫长的十秒，那生物才继续向前移动。

就在苏沉准备松一口气时，林雨桐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金属零件。

“叮——“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隧道中如同惊雷。

变异体瞬间转身，以惊人的速度扑来！

苏沉毫不犹豫地开火。

枪口焰照亮隧道，子弹击中变异体的肩膀，溅出暗绿色体液。

生物发出高频尖叫，却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狂暴地撞向设备间铁门。

金属门框在冲击下变形，苏沉拉着林雨桐后退，同时连续射击。

第三颗子弹终于击中头部，变异体抽搐着倒下，但隧道深处立刻传来更多回应的尖叫声。

“不止一只！“

林雨桐喊道，

“它们有群体意识！“

苏沉迅速更换弹匣：

“原路返回，快！“

两人冲向竖井，身后已经传来密集的爬行声。

林雨桐率先攀上梯子，苏沉断后，朝隧道深处扔出一枚照明弹。

刺目的白光中，至少五只变异体的轮廓闪现，它们被强光暂时逼退，发出痛苦的嘶鸣。

“它们怕光！“

苏沉想起林雨桐之前的情报，

“但适应速度比普通感染者快！“

当两人艰难爬回维修间，苏沉立刻锁死入口，并用重物压住金属门。

下方传来接连不断的撞击声，但加固后的门暂时抵挡住了攻击。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沉喘着气问，摘下面具。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林雨桐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军方实验室的失败品...他们试图培育能够适应极端环境的生物士兵，结果病毒突变...“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愤怒，

“这场灾难根本不是意外，苏沉。是军方实验室泄漏导致的。“

苏沉沉默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他走向主控台，调出刚才行动中头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逐帧分析。

“看这里。“

他指着变异体指尖的特写，

“这些金属光泽...它们在收集隧道墙壁上的金属微粒。“

林雨桐凑近屏幕：

“自我进化...它们在学习使用工具。“

她突然指向另一帧，

“等等，放大这个部位。“

画面显示变异体颈部有一块凸起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B-47。

“标记样本...“

林雨桐声音发紧，

“这是军方实验品的编号方式。B系列是第二代，意味着它们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发展出了社会性行为。“

林雨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实验室数据显示，B系列变异体开始展示分工合作和简单工具使用能力。“

苏沉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攀升。

如果这些生物真的在不断进化...

“那个银色金属箱。“

他突然说，

“它们是不是在找它？“

林雨桐点点头：

“很可能。'方舟'里装着原始病毒样本和...实验性解毒剂。“

这一信息如闪电般击中苏沉。

他立刻调出之前的扫描图，锁定隧道深处一个未被探索的支线通道。

放大后，隐约可见一个长方形物体轮廓。

“在这里。“

他指着屏幕，

“距离我们遭遇点约八十米，有个独立舱室。“

林雨桐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可能是军方撤离前设置的临时储存点！如果有解毒剂...“

“也可能是陷阱。“

苏沉冷静地打断她，

“那些变异体明显知道金属箱的位置，却无法接近。为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答案。

“紫外线。“

林雨桐低声说，

“实验室用高强度UV灯限制B系列的活动区域。“

苏沉迅速检查装备库存：

“我有两枚紫外线照明弹，但持续时间只有三分钟。“

“足够拿到箱子并撤退了。“

林雨桐坚定地说，

“苏沉，那里面的东西可能关系到整个人类的未来。“

苏沉没有立即回应。

他调出避难所的物资清单——

净水储备已经见底，食物还能支撑两周，但面对进化如此迅速的变异体。

现有的防御系统很快会变得形同虚设。

“明天行动。“

他终于做出决定，

“我们需要更好的准备。“

当晚，苏沉在监控室研究隧道结构图，计划最佳行进路线。

林雨桐则利用医疗知识，为两人准备了应急解毒剂——虽然她坦言对B系列病毒可能效果有限。

“你为什么不留在城里？“

苏沉突然问道，

“医科大学应该有更完善的防护。“

林雨桐正在检查绷带的手停顿了一下：

“因为我看到了真相。“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灾难爆发第三天，军方就决定放弃城市，只撤离权贵和关键研究人员。他们甚至...有计划地摧毁了一些证据。“

“什么证据？“

“证明他们早就知道病毒会泄漏的证据。“

林雨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我导师发现了实验数据被篡改的痕迹，当晚就'自杀'了。我带着他的研究笔记逃出来，但笔记在途中遗失了。“

苏沉审视着面前的女孩。

她的故事有漏洞，但愤怒和恐惧不似伪装。

更重要的是，她的医学知识确实专业——

刚才准备的急救包比系统建议的配置更加合理。

“睡四小时。“

苏沉最终说道，递给她一把手枪，

“轮流守夜。有任何异常，立刻叫醒我。“

林雨桐接过枪，熟练地检查弹匣：

“你不完全信任我。“

“当然不。“

苏沉直言不讳，

“但明天我们需要彼此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