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已经开始了。”
看着我跳入围笼,暴龚满脸冷笑。
围笼里,所有猩民都倒在地上,它们的皮肤正在慢慢撕裂。
顺着气息,我找到了亚莉莎,它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裂口散发着不详的暗红。
“凯……你……来了……”亚莉莎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我语气平静,安慰了一句。
随后走向裸露在地面的大裂缝。
一大片藤蔓兴奋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在空中疯狂蠕动。
整个围笼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叫声,地上所有猩民的裂口开始渗出黑血。
它们手上的铁链像活物般扭动着插入地面,转眼在围笼边缘结出数十根暗红色的触手。
所有触手和藤蔓狂怒袭来。
我没有躲避,根本躲不了啊!
那些触手和藤蔓像钢丝一样刺入了我的身体。
在我身体里张开口器啃食我的血肉。
真是贪吃,啥都敢吃啊?
看清楚了再吃行不行,吃我裂影干啥,饿极了?
吃归吃,但可不能乱吃,不然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几秒,那些触手和藤蔓全都抽痛起来,身体冒出诡异的黑色元素。
随着它们身上数十个口器哀叫起来,
它们的身体也开始萎缩暗淡。
最终,触手和藤蔓像枯萎的植物一样,在土地上失去了生命。
猩民们的血液逆流,身上的裂口迅速愈合。
像是在一场死劫中得以幸存,猩民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气色。
“不!你做了什么!”
暴龚跳了下来,独眼瞪着我,眼中满是愤怒。
那只独眼上的螺旋纹路居然开始缓慢转动,仿佛在积蓄力量。
它忽然抓起脚边的一个猩民,双手瞬间将其撕开,鲜血四溅。
“原本,我只想用怪物陷阱剥开他们的血肉,这样能省不少力气。现在怪物陷阱都被你毁了,我只能亲自动手。你知道吗?我讨厌做这种不雅观的事。”暴龚怒吼。
“你这么做值得吗?为什么要残杀自己的同类?”我试图劝阻,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一切都值得,只要能够找到家人,做什么都值得。祂们说了,只要能够复活远古残骸,就会帮我找到我的家人。”
暴龚眼里螺旋纹路快速旋转,理智似乎在渐渐消失,“况且那些猩民也不是我的同类,有些真相你并不知道。”
一声咆哮,劳震携带魂吞翻进围笼。
暴龚刚要处决第三个猩民,只见侧面一刀挥来,慌忙中它向后一个翻滚躲开。
暴龚踉跄起身,眼神茫然。
那是什么刀?不,我打不过,暴龚深知无法硬刚。
只能一边紧盯着劳震,一边向围笼边缘的墙体疯狂跑去。
“别跑呀。”我冷冷地发话。
劳震一个严厉的眼神投射过去。
暴龚被吓得牙齿发出颤栗。
“跑?你能跑多久我就追你多久。”劳震露出不屑的微笑。
暴龚被吓得跑不动了,转身直接跪下,露出可怜的表情:“不要杀我,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也不想……”
“不……”暴龚突然发出痛苦哀嚎,双手疯狂抓挠自己的头部。
尤其是它那只独眼,似乎那里特别痒,特别痛,“放过我,放过我,我下次绝不会失败。”
“砰!”他的独眼直接爆开血花。
发生了什么?
我的视野陷入黑暗,无数个冰冷的注视凭空而来,遥远黑暗。
终于开始注视我了吗,怪神……
就像思娜婆婆说的那样,怪神只是把这一切当作游戏。
每当有很强的玩家出现,祂们就会增加游戏难度。
注视消失,黑暗退去。
这时的暴龚已经扭曲成了怪物,它的四肢生长出尖锐锋利的骨肉,突出的脊背犹如锯齿。
“聪明的小虫子。”暴龚的声音如同秃鹫,“可惜上次没有解决掉你……为了复活远古残骸,我需要你们这些奴隶的恐惧。”
“可是我很生气,因为你,你的恐惧太少了!”暴龚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杀意。
“你就是那个控制里格尔的家伙,现在又来控制暴龚,真是个寄生虫,怪神都是像你这样的吗?”我眼神平静。
暴龚发出了怪笑。
“嘿嘿,我不过是怪神的一个眷属而已,你还不配见到吾主。”
暴龚脸上不再是独眼,而是长出了三只大小不一样的眼睛。
趁着暴龚说话的间隙,我赶紧从围笼的大门跑了出去,劳震也翻越了围笼。
在外面才有更大的空间,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让根达它们去转移围笼里的猩民。
“你是?”奔跑中,我看见一只黑毛猩猩举着手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愧疚。
“我叫兰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晦暗号角,一直在暴龚身上。”它说。
“你不是暴龚的手下吗?为什么……”我就像警察审视着犯人一样,眼神异常严肃。
“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跟随暴龚,我有一个温暖的家,只是不想让它破灭。”兰多无奈地摇头,声音悲戚而自责。
不像是说谎。
原来是一个肩扛家庭的汉子啊,我能理解。
我拍了拍兰多的肩膀,没有再让它跪着,“你回古巴族王国吧,如果你相信我,就在城门等我回来。”
听到这句话,兰多彻底放心了,它对我充满了感激,走的时候还说,等我回来后,它要把一个真相告诉我。
远古残骸旁边,一片荒凉,尸体遍野。
“该你们了。”
我从影子里召唤出四个裂影。
它们原地发散,下一秒融入地面,又从暴龚的影子里钻出,如同黑绳缠绕在暴龚四肢。
暴龚身上那些骨肉尖刺竟像活物般扭动,转眼将裂影绞成碎片。
“奴隶的把戏……”暴龚看向我,中眼突然射出螺旋光束。
躲不了了。
劳震的刀锋在空中画出银弧,想要阻断,可惜不够距离。
光束直接打烂了我的左肩。
“恐惧的味道真甜呐,你……太脆弱了……”暴龚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痛的要命,要赶紧了。
一群裂影从我影子里蜂拥而出,疯狂扭动。
劳震抛刀,猛地跳起,右拳握紧,身体朝暴龚的位置极速俯冲而来。
暴龚走神,左脸被一拳砸凹陷进去,黑色血液吐在地上,它手掌撑着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该死的爬虫……”巨猿暴龚的右眼朝劳震喷出孢子状的绿色物质。
接触到那些物质,劳震的身体瞬间冒出气体,但没有丝毫疼痛。
“你是在朝我丢眼泪吗?”劳震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弄脏,生气了。
“怎……怎么可能!”暴龚彻底慌了,它的攻击对劳震来说,不过是皮毛上的摩擦!
劳震咆哮一声,左边手掌向前一抓,直接掐住暴龚的脖子。
暴龚挣扎起来,眼神求饶。
劳震怒视,右拳直接砸在暴龚脸上。
暴龚最小那只竖眼顽强地喷出黑色粘液,溅了劳震一脸。
劳震脸上一抹,怒气更加汹涌,拳头又是往暴龚脸上招呼。
然而,随着暴龚的三只眼睛全被打肿,整个围笼陷入诡异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光芒重现时,我只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一根尖锐的物体插进了劳震腹部,那无疑是暴龚大腿上弹射出来的骨头锥。
“晦暗号角……”
我瞳孔骤缩,看到了暴龚裂开的脊背里,露出了青铜色的螺旋号角。
号角表面流淌着暴龚的血,暴龚脸上三只眼缓缓汇聚成一只怪异的独眼。
“啊,真是疯狂的力量……”暴龚从脊背上扯下号角,吹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周围所有的裂影蠕动起来,化作无数只手试图封住我的耳朵,但那号角声穿透颅骨,直接在灵魂中炸开。
“你玩过火了……”暴龚怪异独眼喷出一道流动光束。
我蹲下身子,光束从我头顶擦过去。
一扫而过,在地面留下了弧形痕迹。
裂影分裂成八道,每道裂影往不同方向跑去。
以此扰乱了暴龚的下一次攻击。
又躲过了一次光束的横扫,八道裂影重新汇聚。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暴龚的独眼再次朝我射出光束。
我立即将手臂伸入重新汇聚的裂影,整个身体突然变得透明。
暴龚的光束穿过我的身体,轰在围笼铁门上,溅起火星。
裂影停止动作,它静止在我面前。
一只手从裂影中伸出,随后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接着一整个人从裂影中迈出。
终于来了,1号分裂体!
两具分裂体相互吸引。
我们化作液体发生交汇,融合为一体。
感受到全身的血液像岩浆一样滚烫。
身体重新凝实。
数道裂影出现,覆盖在暴龚四周,随后融化,化作黑液流向暴龚。
“影噬——”
黑液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暴龚的双腿瞬间被黑色漩涡吞噬。
但那号角突然发出共鸣,漩涡被无形力量震碎,黑色液体如雨落下。
“要苏醒了……”暴龚的独眼位置长出触手,将劳震拖向远古残骸。
触手变得狂躁。
裂影突然从劳震的影子里窜出,咬住了晦暗号角边缘。
“该死的……”暴龚试图甩开,却发现号角陷入了裂影的脸里,一股强大的力量疯狂撕拽着。
裂影突然暴大,将号角连同暴龚的手掌一并拽入体内。
暴龚发出非人的嘶吼。
劳震再次提起魂吞,一个突奔而来将暴龚斩成两截。
近处,裂影自主修复自身的损坏,劳震受伤坐在地上。
远处,根达背着昏迷的亚莉莎,正带领猩民们消失在黄昏中。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无数无形之眼正在闭合。
裂影吐出吞到体内的晦暗号角,递给了我。
我想要的,只有这个号角而已。
一开始,就只为了拿到这个东西。
劳震脱掉刀鞘,自身先是转化成灵体,然后转化成人体。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大叔,留着络腮胡。
“为什么你有衣服?”我忍不住问道。
劳震原形态并没有穿衣服,而它变成了人体却穿了衣服,还戴着一顶棕色帽子,穿着靴子,穿得像个牛仔一样。
劳震单手摁住帽檐,微微一笑:“原形态跟人形态之间是互不影响的,它们本意上是独立存在的。”
“那你腹部的伤口,它还在吗?”我问。
“当然在,不过那是原形态受的伤,人形态是没有的。所有形态是互不干涉的,就算我的原形态死了,我的人形态依旧能够存在。”他解释道。
这不就相当于,有多少个形态,就有多少条命吗?呵呵。
总算是结束了,这几天可没吃上什么好东西。
等下回到古巴族王国,还要清算那些暴龚的余党,这种事情就交给根达去做了。
“跟我去拿个重要的东西。”我说。
然后劳震就跟着我进入了森林。
——冒牌莫尔德,他是我脱离太世后遇到的第一个人类。
真正的莫尔德,我以为他只是冒险协会的一员。
直到我从他笔记本的某一页看到了一个以鱼头为中心的图案,我才知道,他还加入了另一个隐秘的组织。
他没有在笔记本里记录关于那个组织的一切。这很奇怪。
真正的莫尔德是一个对未知比较执迷的狂热探险者,他接触过普通人所没接触过的事物。
但冒牌莫尔德的死亡,却没那么简单。
冒牌莫尔德在笔记本里写道过:“非常不幸,在进入亚利森林不久,我右掌的骨头就被一个怪物咬碎了,尽管我的右手掌看起来完整,实际上它已经毫无作用了,我现在用左手写字,非常不习惯。”
这也太奇怪了!仔细想想……
当时冒牌莫尔德在河岸边开枪自杀时,用的是右手。
他用的是那只死亡的右手,不敢相信连字都写不了的手,居然按下了扳机……
是什么未知的存在进行了干扰?我始终认为有部分这种因素。
这也就说明,那本笔记本确实很危险,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