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悬念

“海哥真不走运,他又一次跟练子华擦肩而过了。”于悠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海哥?”此前缺席的大四社员们对这个称谓感到奇怪。

“噢,我们决定把程羽的大伯叫做海哥,一来没那么拗口,二来也显得亲切。”田雪向大四的社员们解释说。

“海哥此前有过一次,跟练子华擦肩而过的经历吗?”他们中有人问道。

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把程羽他大伯在湘水时的所见所闻,向大四的学长学姐们简单复述了一遍。

“不过,那个骑着摩托车的男子,到底是不是练子华,我们现在还不能确认。”

“等到海哥抓到他的时候,应该会向他当面确认的吧。”

“话说回头,下一个案子,海哥是不是就抓到他了?”

“没错,1998年,他俩干了最后一票,练子华落网,而冼庭芳逃脱。”

“哎,你们看过练子华被抓的那个视频没?”

“早看过了!”

不少社员都表示已经看过,但是也有部分社员摇了摇头。

原来,悬疑社的首场活动过后,有的社员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练、冼二人的生平经历、干过的案子、相关的新闻报道全都了解过了一遍。而有的社员,则秉持着看悬疑电影和小说的习惯,生怕被剧透,因此从没有在网上查找过有关练、冼二人的相关信息。

“那要不,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大家一起看看好了。”程羽忽然提议,“就当是为咱们的下场活动做个预告。”

“可是,社长,这样不会剧透吗?”担心会被剧透的社员中有人问道。

“不会,相反,看完以后,可能还会给你们留下一个悬念。”

这话再次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包括已经看过该视频的部分社员。

“那就,大家再一起看一遍吧。”

社员们重又坐直了身子,把目光投向黑板正中。程羽在网上找出了那段视频,标题为《1998年6月18日悍匪练子华被捕纪实》。这段只有短短4分多钟、画质模糊的影片,记录了练子华被警方成功抓获的紧张时刻。

画面一开始,是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埋伏在屋外,练子华则挟持了一名女人质在屋里负隅顽抗。因他手上有枪,警方顾虑到人质的安全不能硬闯,只能在屋外与其谈判周旋。在这个一触即发、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的紧张时刻,一位民警却从门口探出去半个脑袋,从容不迫地与他进行了一番对话。

民警:“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跑是跑不掉的。”

练子华:“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退路。你问问我手上这个女人,她有没有退路?”

民警:“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要伤害无辜。”

练子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要像你这么说的话,我还觉得无辜呢。适者生存,我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民警:“你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存,就不让其他人生存呀。”

练子华:“我有什么办法,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民警:“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你先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说。”

练子华:“那你看我像是一个傻瓜吗?还叫我把枪放下,我让你把枪放下,进屋来跟我谈,你敢吗?”

民警:“可以啊,我现在就放下枪,进屋去跟你谈,你别开枪啊。”

练子华:“那个拿着摄像机的同志,你拍了很久了,好玩吗?能不能给我留一点点隐私?再让我看到你拿着那个机器,我就一枪把它给打坏掉!”

民警:“你快退出去。”

镜头跟着拉远,可以看到在门口两侧和窗台下仍有数名公安干警在武装警戒。他们身着防弹背心,手持步枪,而此前与练子华交涉的民警则身着便衣,把他的手枪交给了另一名干警保管。他看上去不过刚三十出头,但却显得异常沉稳,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慌张和迟疑的神色。

“这位就是我的大伯,那时候他还好年轻啊。”看到这的时候,程羽突然介绍说。

“什么?这就是海哥呀!”

“哇!好帅!”

大家都忍不住惊喜地叫出声来。

从拉远了的镜头当中可以看到,程羽的大伯在把手枪交出去后,举起了双手,慢慢地把整个身子探了出去,随后走进了屋子里。镜头就此定格,谁也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其间隐约可以听到一些画外音:

“他一个人进去了?”

“胡闹!这不等于又多了一个人质吗!”

“各部门注意,不要轻举妄动。”

几分钟后,屋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埋伏在门外的公安干警一边高叫着“不要动”,一边一个劲地往里边冲。剧烈摇晃的镜头迅速跟进,从窗口拍到了屋里的画面:只见练子华正四仰八叉地匍匐在地上,双手双脚已全部被公安干警制伏。他用尽全力仍在顽固抵抗,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但也已经于事无补。

那个横跨大半个中国、潜逃多年的杀人狂魔,终于在这一天被警方降服。

程羽的大伯原本也躺倒在地,面红耳赤地死死压住练子华的一条手臂,在公安干警的帮助下制伏练子华后,他起身退到一旁,安慰起那名神色慌张的女人质。

随后,练子华被反铐双手,架着胳膊带离。

视频播放完毕,台下社员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听到枪声,看来是海哥赤手空拳把练子华给制伏的!”

“对方手里有枪,又有人质,海哥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真是神了!”

“社长,你肯定知道,快告诉我们吧!”

面对台下一道道急切的眼神,程羽只是邪魅一笑,没有回答。

“噢——这就是社长说的,要给我们留下的那个悬念吧!”有人后知后觉道。

“看来谜底只有下周五才会揭晓了。”

“讨厌!社长根本就不知道追剧有多煎熬!”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寝室集合点名了。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我们下周再会。”

程羽的话音刚落,大家也都恋恋不舍地起身,三五成群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讨论着“剧情”。忽然有人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哪个孩子?”

“那对受害夫妻的孩子啊,不知道后来生下来没?”

“那个老公真是个渣男啊,老婆怀着身孕,还要在外面偷吃。”

“他老婆不会真的一怒之下,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吧?”

“不会的啦,那只是一时气话,说说而已,谁会真把自己的亲骨肉送到福利院去呢?”

“话说回头,如果那孩子顺利降生,现在应该跟我们一般大,跟我们是同龄人。”

“说不定也在上大学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竟是从一对杀人狂魔手里躲过一劫的幸运儿,应该也会感到后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