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瞧阿燕
- 穿成下堂妇?不怕,她有金手指!
- 一口十二个饺子
- 2114字
- 2025-05-12 19:34:15
玉堂春深,铜鹤香炉中灰烬簌簌,如碎雪般落在南引枝汗湿的鬓角。
她骤然弓起脊背,整个人在滚烫锦被中蜷缩成一团。
梦魇如翻涌的暗潮,将她拖入记忆的漩涡。
左手缠着的白绢渗出红梅般的血迹。
此刻随着她的挣扎,血痕蜿蜒如泣血的藤蔓。
朦胧间,一张裹着泥土却依旧苍白的面颊,在她眼前浮现。
对方死死搂住她,风声裹挟着碎石呼啸而过,似乎要将她们撕碎在苍茫天地间。
她喉咙剧烈滚动,想要呼喊,却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忽然伸手抓住虚空,脖颈青筋暴起,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四周只有虚幻的雾气。
对方黏腻的手指,似是在她手心写了个字,是日?是月?
她眼前越发模糊……
“姑娘!姑娘!”
小宁紧紧抱住南引枝,指尖触到她滚烫的后颈,匆忙道:
“姑娘发烧了!快取表姑娘给的药丸来!”
南引枝猛地一睁眼,却见小宁喜极而泣,“姑娘终于醒了。”
朦胧之中,小宁的身影仿佛和另一人重叠。
南引枝还未从梦中醒回神,喃喃道:“阿燕……”
小宁面色一惊:“姑娘,你寻回记忆了?”
南引枝闭眼,复又睁开,才看清原来是小宁,摇摇头道:
“未曾,只是发噩梦了。”
她伸手抹去面颊上的冰凉,拢回心神,和水服下药丸,哑声道:
“小宁,我梦到阿燕了。
她留了一个‘日’字,还是‘月’字在我掌心,你可知这是为何?”
小宁揪着眉心,思忖片刻,断续道:
“或许……和她未婚夫钱明……有关?”
“钱明?”南引枝咳嗽两声,额头高热依旧未退。
小宁点头,又拿来白绢和药膏,重新为南引枝包扎上药。
“钱明家中有几亩薄田,家里在西市那边开了一家卖粮的铺子。
哦对,他还有一个妹妹在府里,正是大姑娘的贴身侍女绿袖。”
小宁叹息道:“想必阿燕让钱明不要等她。”
“不过——”
小宁语气冷了下来,
“阿燕死后,钱明过了两月,又娶了新媳妇。”
小宁有些不忿,轻咬下唇,
“虽说两人未成婚,但他连一年都不愿等……”
南引枝轻叹一声:
“我们明日去瞧瞧阿燕吧。”
小宁抿嘴,犹豫道:
“姑娘,你身上高热未退,万一撞上……明日我一人去就罢。”
南引枝又咳两声,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又道,“账务顺利交割出去了吗?”
说到这,小宁冷哼一声。
将昨天下午的所见所闻,全都说出。
南引枝温和笑着。
间或打开吉凶模拟器,好在左手受伤,不影响光屏。
上面的功德分显示有七分。
可见林大管事开始处理她留下的清单了。
另一厢,鹤延堂内,陈氏收到昭明侯府的消息。
三娘没去大嫂那儿。
陈氏彻夜难眠,三娘无夫,无子女,又和阿婉那丫头,一起消失。
陈氏心中有了一个危险的猜测。
难不成三娘……没了?
陈氏心中一跳,急急坐起身。
又想,南氏不似那等心狠手辣的人。
陈氏又躺回床上,可南氏已经失忆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就这样胡思乱想,眯着眼打发了这一夜。
翌日清晨,下了蒙蒙细雨。
南引枝面上敛着一丝病容,一袭灰蓝夹棉绫襦配苍青裙,头戴一支银质竹节簪,瞧着弱不禁风。
照例拜完三尊真君像,南引枝领着小宁去请安。
小宁替南引枝撑着青荷伞,一脸担忧:
“姑娘,你病未好全,还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做甚?”
南引枝捻帕轻咳两声:“总要见见老夫人,才安心。”
——
“给老夫人请安。”南引枝嘴角噙笑。
老夫人强颜欢笑:“枝娘来了啊,快起身吧。”
目光一顿,落在南引枝左手的白绢上,瞳孔紧缩,有些结巴,
“枝……枝娘,你这手?”
南引枝瞧一眼陈氏,正襟危坐在檀木圈椅上,笑着说:
“劳老夫人挂心,不小心被剪子划了。”
“剪子?”陈氏交叠在身前的手,微微发颤,
“什么剪子能把手戳伤啊?”
南引枝刚落座,微微侧目,双眸直视陈氏的眼,似意有所指道:“一把不好用的剪子罢了,早就——处理掉了。”
她故意将“处理”二字咬音格外重。
陈氏惊得起身,南引枝上前扶住她,声音轻柔,
“老夫人可要小心。”
陈氏想抽回胳膊,却无法,眼睁睁见南引枝牵着她去偏房用膳。
她下意识回头唤:“三娘……”
南引枝移转目光,冰凉的手触上陈氏的手。
陈氏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得甩脱了南引枝,大喘了口气,又听南引枝道:
“陈嬷嬷不是回老家了么?
说来,陈嬷嬷没有嫁人生子,枝娘还不知她老家在哪儿。”
陈氏拍着胸脯缓神,“你问她老家在哪做什么?”
南引枝讶异瞥一眼陈氏,低声道:
“当然是落、叶、归、根。”
陈氏面色一白,蓦然抬眼,望进一双如烟眸。
她鬼使神差,愣声道:“你把三娘怎么了?”
南引枝面露愕然,
“老夫人莫非糊涂了,您原先不是说陈嬷嬷回家了么?”
又朝附近的宝秋问道:
“难不成陈嬷嬷没有回家?
如果没有回家——”
南引枝转向陈氏,语气平淡:
“那无故离府,岂不是——逃奴?”
“逃奴”两字一出,宝秋瑟瑟发抖,低头说:
“娘子说笑了,陈嬷嬷自……自是回老家了。”
陈氏一听,心里更慌,也笃定陈嬷嬷在南氏手中。
“枝娘,我昨夜没睡好,才说了糊涂话。
三娘的确回老家了。只是还不知她——何时归家?”
南引枝拿罗帕,替陈氏擦净手心的汗,神色如常,
“大概陈嬷嬷说了该说的话,见了该见的人,就会回吧。
老夫人,您看呢?”
陈氏似懂非懂点头。
南引枝目的达到,膳食也摆上了桌。
她以还在病重为由,先告退离开。
小宁为南引枝撑伞,不确定道:
“老夫人真的会派人跟着咱们吗?”
南引枝走在青石台阶上,伸手摘下一片沾了水珠的海棠叶,声音微哑:
“她会的。”
不告官、也不告诉府里人、连大声指责都不敢。
没了陈嬷嬷的陈氏,如同剥去利爪的老狼。
“走,去瞧阿燕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