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最后一天，日韩世界杯。
陈默坐在香港四季酒店的套房里，面前的显示器正播放着比赛直播。
桌上散落着十几张不同博彩公司的账户凭证，威廉希尔、立博、Bet365。
陈默通过离岸代理注册的十几个账号，分散下注，规避风险。
陈默看着电视，手指在键盘上敲击，1000万美元的投注金额分成12笔，分别汇入不同账户。
“这不是赌球，这是套利，”
他盯着屏幕，心里想着。
………
8强赛后，陈默账户余额瞬间从500万飙升至4860万美元（税后）。
陈默提现大部分，而是继续加码4强。
1000万美元，通过交叉对冲的方式，6月25日，账户数字跳动至7860万美元。
4强后，陈默做了最后一笔布局，2000万美元押德国胜（赔率3.5）
3000万美元分散押注罗纳尔多独中两元。（赔率7.1）
6月30日，巴西2-0德国，罗纳尔多独中两元。
最终清算：
德国胜投注亏损2000万美元
金靴投注盈利1.92亿美元。
扣除40%博彩税后，净收益1.2亿美元。
7月1日，香港渣打银行VIP室。
客户经理递上对账单时，心里有些兴奋，这是大客户啊。
“陈先生，这笔资金……”
“分三笔处理。”
陈默打断他，“7000万美元转开曼账户的默光资本，7000万美元走离岸信托，剩余转回国内。”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游艇缓缓驶过。
………
2002年7月3日，深圳招商证券VIP室。
空调的冷风吹散了窗外的湿热，陈默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摊开两份股权架构图。
两名刚从高盛挖来的操盘手——周毅和徐明，正快速敲击着笔记本电脑。
“陈总，网易的财务数据已经分析完毕。”
周毅推了推金丝眼镜，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目前股价0.98美元，市值仅剩不到4000万美元。”
陈默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说说具体操作方案。”
“我们设计了三级架构。”
周毅调出一张关系图。
“通过开曼群岛的壳公司控股香港子公司，再下设3个证券账户。每个账户持股不超过5%，可以完美规避SEC的披露要求。”
“资金配额呢？”陈默问道。
徐明立即回答：“300万美元已通过贸易项下分六批汇出，最后一批明天到账。考虑到网易日均成交量不足50万股，建议分三天完成建仓。”
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
“太保守了。明早开盘直接挂0.95美元的限价单，有多少吃多少。”
周毅和徐明交换了个眼神。“陈总，这样会不会...”
“怕打草惊蛇？没事，让人知道有人收尸中概股。”
陈默转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
7月4日早盘，交易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
“见鬼！”
徐明突然拍桌，“刚挂出去的50万股买单，瞬间被吃掉了40万！”
周毅快速敲击键盘：“有人在跟我们抢筹...等等，是汇丰银行的席位！”
陈默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
“把限价调到1.02美元，再追加100万股买单。”
周毅额头渗出细汗，“可是陈总，这样我们的平均成本会...”
陈默放下咖啡杯，“记住，我要的是股份，不是钱。”
………
午后，徐明突然惊呼。
“新浪异动！大摩正在批量挂卖单，每笔都是10万股！”
周毅迅速调出数据。
“他们应该是在清理不良资产组合。等等，这些卖单的席位代码...是新浪创始人的个人账户！”
陈默眼中精光一闪。
“截下来。1.4美元以下，通通吃掉。”
“但我们的资金...”徐明欲言又止。
陈默斩钉截铁，“调我备用金，网易那不用停。”
7月5日凌晨，纳斯达克的夜间交易时段。
周毅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
“我们今天又吃进173万股网易，现在总持仓达到315万股，占总股的11.6%，流通股30%。”
徐明擦了擦眼镜。
“市场上已经几乎没有浮动筹码了。陈总，接下来...”
陈默笑了笑说，“好，那就停，辛苦了。”
………
7月6日收盘后，三人再次聚在VIP室。
徐明汇报道，“新浪持仓200万股，占比12.5%，平均成本1.38美元。网易那边11.8%。”
周毅忍不住打断。
“陈总，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中概股随时可能退市，风险是不是...”
“网易广州总部中心的地皮估值就值8000万人民币？你说呢？”
徐明突然恍然大悟：“所以您是在抄底？”
“抄底？不。”
陈默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深圳夜景。
“我是在用世界的钱，买中国的未来。”
他转身面对两位操盘手。
“知道吗？这些公司就像被暴风雨打落的荔枝。外人只看到腐烂的外皮，却不知道里面的果肉有多甜。”
………
2002年7月7日，深圳赛格科技园。
腾讯的办公室藏在2栋4层，门口的老旧LOGO漆面已经有些剥落。
陈默推开玻璃门时，冷气混着泡面味扑面而来。
前台小妹戴着耳机，正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QQ对话框不停闪烁。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抬头，目光在陈默的百达翡丽上停留了两秒。
“陈默，约了Pony。”
“导演陈默？”
前台翻开登记本，一脸困惑。
“马总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进来。”
………
“拍电影的要投资腾讯？”
曾李青内心疑问重重，但还是给陈默倒了杯水。
陈默没接话，直接打开笔记本，调出一组数据：
QQ注册用户：1亿（70%是'网络僵尸'）
主要收入：电信增值服务（83%营收）
现金流：仅够维持6个月运营
“你们需要钱。”
陈默合上电脑，“而我能给比MIH更好的条件。”
马化腾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比如？”
“第一，2000万美元现金收购管理层13.5%股份；第二，投票权委托给创始团队；第三...”
陈默顿了顿，“帮你们出几个点子，可盈利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
曾李青和许晨晔（CIO）交换了个眼神。去年南非报业收购李泽楷20%股份才花了1100万美元，陈默的报价几乎是翻倍。
“什么点子？”张志东（CTO）忍不住问。
陈默从公文包里抽出三页纸：
1. QQ秀（虚拟形象系统）
“学韩国赛我网，用户花钱买虚拟衣服，女生最爱。”
2. QQ会员（订阅制）
“每月10块，红名、加速升级——人性就是爱显摆。”
3.棋牌游戏（麻将+斗地主）
马化腾的指尖在纸上轻轻敲打，突然抬头。
“Q币？怎么够买？”
………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马化腾的指尖依然停留在那三页纸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虚拟货币。”
他低声重复着，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
“这个模式确实巧妙。”
曾李青突然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陈总，您说的QQ秀，具体怎么操作？韩国那个网站我听说过，但他们的用户基数...”
“这正是腾讯的优势。”
陈默向前倾身，手指点在第一页纸上。
“一亿注册用户，哪怕只有1%转化率，就是百万级的付费群体。”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女孩子为了漂亮，花起钱来可比男人大方多了。”
许晨晔突然轻笑出声。
“这倒是实话，我女朋友每个月买化妆品的钱……。”
“许总！”
张志东皱眉打断，转向陈默。
“技术实现不是问题，但政策风险呢？特别是棋牌游戏，很容易被定性为赌博。”
陈默早有准备：“所以我们要做三点：第一，虚拟货币不能反向兑换现金；第二，设置每日输赢上限；第三...”
他抬高了声音，“和各地文化部门搞好关系。只要不涉及现金交易，这就是健康的娱乐活动。”
马化腾突然抬头：“Q币和运营商合作，具体怎么分账？”
“三七开。”
陈默毫不犹豫，“运营商拿三成，我们拿七成。他们现在正愁增值服务没新花样，这个合作对他们来说稳赚不赔。”
曾李青快速在笔记本上计算着。
“如果按10%的用户购买Q币，每月平均消费20元，年收入就是2.4亿。”
“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实际上，棋牌游戏的高频用户每月消费可能上百元。”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许晨晔忍不住问。
“陈总，您为什么对腾讯这么了解？这些点子？”
………
“社交关系链。”
马化腾突然接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没错！”
陈默拍了下桌子。
“QQ好友列表就是金矿。朋友之间会攀比QQ秀，会约着打牌，会为了会员等级较劲...这都是天然的变现场景。”
张志东仍然有些犹豫：“但突然收费，用户会不会...”
“所以要从增值服务切入。”
陈默翻开第二页，“普通聊天永远免费，但想要更酷的体验。比如红色昵称、专属头像——就得开会员。人性就是这样，免费的东西反而不珍惜。”
马化腾突然笑了：“陈总把人性研究得很透啊。”
“做生意不就是做人性吗？”
陈默也笑了，“马总应该最清楚，QQ之所以成功，不就是抓住了人们渴望免费连接的心理？”
许晨晔突然插话：“那2000万美元，比MIH高出60%，陈总不觉得风险太大吗？”
“风险？”
陈默收起笑容，目光变得锐利。
“我看过数据，腾讯现在每天新增用户20万。这个增长速度，三年后估值至少翻五倍。要说风险...”
陈默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是你们现金流撑不到那时候的风险。”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马化腾摘下眼镜擦了擦。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他在做重大决定前的习惯动作。
马化腾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陈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接受投资，这些钱什么时候到账？”
“一周。”
曾李青突然站起来：“我去叫财务部准备下报表。”
走到门口又回头，“陈总，您刚才说投票权委托...具体怎么操作？”
陈默从公文包又取出一份文件。
“简单，我的股份投票权全权委托给马总。白纸黑字，法律效力。”
这个举动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张志东瞪大眼睛。
“您...就这么相信我们？”
陈默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
“我更相信马总团队的执行力。说实话...”
他难得地露出一丝犹豫。
“我见过太多创业公司，但像腾讯这样，在生死关头还能保持每天20万用户增长的，绝无仅有。”
马化腾突然站起身，伸出手。
“陈总，我们需要开个董事会。但就我个人而言，您的眼光和诚意，让我很受触动。”
陈默握住那只微微出汗的手，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马总，相信我，这将是您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
7月9日，深圳威尼斯酒店。
IDG资本合伙人熊晓鸽盯着合同，眉头紧锁。
“1200万美金买7.2%？”
“我想熊总知道MIH现在给腾讯的估值。”
“8000万美元，而我的报价，相当于1.6亿美元估值。”
熊晓鸽的有些诧异的看着陈默推过来的文件。
“听说IDG第三期基金，马上要写收益总结了吧？”
陈默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
“120万美金投资，（100万美金借款）2400万美金退出，20倍回报，足够熊总你们向LP交差了。”
玻璃窗外，深圳湾的海浪拍打着堤岸。
熊晓鸽突然笑了：“陈导不拍电影的话，应该去华尔街。”
签字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历史被改写，IDG永远错过了未来价值千亿的腾讯股份。
7月10日，所有交易结束，最终股权结构：
腾讯团队：46.5%（投票权67.2%）
MIH：32.8%（原计划46%，被截胡后气急败坏）
默光资本：20.7%
协议第17条用极小字体写着：
“若腾讯启动IPO，默光资本需以发行价向腾讯管理团队出售不超过5%股份。”
………
签约当晚，腾讯五虎将请陈默在盐田海鲜街吃宵夜。
马化腾用筷子拨弄着椒盐濑尿虾。
“说实话，你为什么投资我们？”
陈默举起啤酒杯，泡沫顺着杯壁滑落。
“因为我认为它是血管。未来十年，中国互联网人会活在三个地方，社交、游戏、网购。”
“网购？”
曾李青一脸茫然。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拂过餐桌，远处货轮的汽笛声淹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