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社畜的生活

什么是究极恐怖？

是手机电量1%，充电线死活插不进接口？

是蹲坑时疯狂便秘，突然一个喷嚏——结果括约肌比马桶先崩溃？

是外卖提前送达，开门发现配送员是前男友？

不，都不是，叶小萱告诉你。

是某一天35岁的你被选中成为魔法少女，来到公司发现自己可能还穿着那身魔法少女战斗服！

“小叶你怎么...在发光？“

王姐的惊呼让叶小萱心跳骤然加快。

该不会……

心思百转千回，逼着自己低头看一眼——

还好，只是一颗普通的荧光星星，不算太显眼。

只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

啊！

“小叶，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王姐关切地询问。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叶小萱汗流浃背，叶小萱想要落跑，叶小萱想要求救。

谁能来救救她啊！

绝对不能让王姐看到这个东西！

几乎是第一时间叶小萱就做好了决定。

翻转工牌，然后拿起那枚荧光星星，打着哈哈对王姐说：

“哈哈哈，没什么，王姐，应该是地铁上蹭到的。”

王姐疑惑：“我又没问这个。“

叶小萱：……

“好了，好了，王姐，我要去工作了，再见。”

没等王姐反应过来，叶小萱就一溜烟逃回工位。

“你这个……”一瞬间，叶小萱卡壳了，对了，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来的？她没问啊！

算了，不管了。

“你这个紫色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小萱举起工牌，只见原本中规中矩的工牌上，现在赫然印着“35岁限定版魔法少女“的字样。

照片也从干练的职场照变成了那副辣眼睛的魔法少女形象。

这跟同事拍了自己的丑照全网传有什么区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看越辣眼睛的叶小萱再次向魔法生物质问。

“你已经被选中，成为了我们的魔法少女，这是你的专属卡牌。”魔法生物愉快地回答。

“我都说了，我不当。”叶小萱压低声音怒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生活已经够辛苦了，每天面对工作压力不说，现在还要应付这种荒唐事。

“可你必须当啊！”

“为什么？”

“因为你被选中了啊！”

“你好好看看，我35岁了！”

“谁说35岁不能当魔法少女？”

叶小萱：……

地铁吵完公司吵，没营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直到叶小萱疲惫地走进办公区，迎面遇上同事:

“小叶，怎么这么匆忙？”

“哦，没事，昨天加班有点儿累。”她勉强笑笑。

总不能说她被选中成为魔法少女，现在正在跟自己的魔法生物吵架吧！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还是不要说的好。

叶小萱正这么想着，一个秃顶男人端着一杯咖啡朝她走来。

项目组组长，周明远，是她的一号同事，职位不大不小，刚好比她高一级。

48岁的年龄，在这个动邹35岁退休的时代属于究极活化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他动邹喜欢整两句古诗，比如现在。

“朝九何曾见晚霞，加班夜半作归家。

屏前数据千行改，梦里薪资半点赊。

怒指高楼灯似昼，倦看工位蚁如麻。

今朝摸鱼群消息：老板新添帕拉梅。

打工哪有不疯的，互相理解谢谢啦。”

不过好在，他还算开明，所以和同事们都相处的不错。

“哇哦，不愧是组长，说的好厉害的样子！”

二号同事田紫涵，19岁实习生，动漫作品式的笨蛋美人，每天抱着文件穿梭在公司的各个角落，奇怪的是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

如此不合常理的现象，让叶小萱很长时间都觉得，这怕不是个究极关系户。

然后更奇怪的来了，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嗯，周组长，您这话我同意。“一个丧气的声音从工位旁响起，“这年头，市面上不是鸡鸭就是牛马，小叶你也小心点，别哪天猝死了公司还说你主动离职。“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

三号同事，张耀祖，28岁，但因为比她早一年来到这家公司，所以一直叫她小叶。

地狱笑话的究极爱好者。

只可惜，爱好归爱好，写的却很烂，要不然也是个先天网络圣体。

除却这三位，公司里还有不少员工，只是她不熟，也就没什么可介绍的。

此刻离正式上班还有十几分钟，几个人凑在一起闲聊，办公室里难得弥漫着轻松的氛围。

“都聚着干什么！”

主管的一声咆哮打断了这祥和的气氛，一行人也只能赶紧回到工位，继续处理着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这就是叶小萱的工作——令人作呕，却又比失业强。这就是她的生活——让人窒息，却比住进ICU强。

很悲惨吧。

多么讽刺，她活像个被生活反复蹂躏的斯德哥尔摩症患者，恨透一切，却又对它战战兢兢地依赖。

所以——

“我是不会跟你签订契约的。”叶小萱盯着电脑屏幕，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为什么？”魔法生物扑闪着大眼睛，那画面着实不算美好“怎么会有人不想成为魔法少女呢？

“为什么？“叶小萱在心里冷笑，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我问你，拯救世界，有工资吗？“

“啊？工资？”魔法生物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上的光晕都暗淡了一下。

“是啊，工资。”她麻木地切换着表格窗口，“总不能让我白干活吧？“

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照出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可是，可是，”魔法生物的光点慌乱地跳动着，“如果你不成为魔法少女，世界就要毁灭了啊！“

这是威胁。

叶小萱敲回车键的力度重了几分：“那又怎样？“

“啊？”魔法生物一时不明白她在讲什么，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是说，“她终于停下手指，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拯救的？毁灭了正好，穷人富人一起完蛋，多公平。“

键盘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促。

“我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患者。让我毁灭世界我做不到，让我牺牲自己拯救世界？更不可能。你找别人吧。“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魔法生物对此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只能继续找借口，“但世界毁灭了，你的家人朋友也会……”

这是逼迫。

这句话对一般人都有用，可惜它碰到的是叶小萱。

“抱歉，孤儿。“叶小萱干脆利落地打断它，“至于朋友...“

叶小萱环顾四周——工位上全是和她一样挂着黑眼圈、对着电脑行尸走肉的打工人。

“他们应该会理解我的。“她轻笑出声。

“但是，但是，成为魔法少女你将会拥有魔法，能实现很多你之前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

终于图穷匕见，到了最后的环节，利诱。

也正是叶小萱想要的，不过还不够。

“然后呢？像地铁里那个怪物，下次我可能就直接交代了。“她点下保存键，“我是成年人，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天上不会掉馅饼，就像就像老板的奖金承诺，以为是馅饼，其实是陷阱。

魔法生物这一连串话说下来，威逼利诱全数落空。

然后它开始喋喋不休地重复契约条款，活像个推销保险的。

但叶小萱想说，比起她实习时窗外持续三个月的道路施工噪音，这点骚扰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当夕阳把办公室染成血色，她已经学会像屏蔽生活那样把魔法生物屏蔽掉，同时交出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完成的方案。

“做的什么垃圾？重做！明天交不出来就卷铺盖走人！“

办公室里，李主任将文件狠狠摔向叶小萱，纸张在她脸上划出红痕，散落一地。

她像尊石像般站着，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方案已经修改过一轮了。“等咆哮声停歇，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能否请您指出具体问题？我好针对性修改。“

“说你不对就不对，管这么多干什么，赶紧滚回去重做。”李主管的唾沫溅到叶小萱的脸上，眼神像是在冒火。

“好的，李主任。”她弯腰拾起文件，动作精准得像机器。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魔法生物在她脑内打了个寒颤。那不是普通的关门声，分明是高压锅泄压阀被炸飞前的最后警告。

“唉，那个东西。”她对魔法生物开口“你刚刚讲，当魔法少女可以实现愿望，对吧？”

“唉？”

一瞬间，魔法生物的光晕都亮了三度，这转折比它看过的人类电视剧还刺激。

魔法生物心想，这难道就是人类世界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