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婴儿修者
“咳咳...“
柳如烟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偏院中格外刺耳。陈夜躺在简陋的摇篮里，漆黑的眼睛盯着头顶破旧的房梁。三个月过去了，他的身体依旧孱弱，但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陈夜听着柳如烟压抑的咳嗽声，心中暗叹。前世身为天武境强者，他自然听得出这是肺经受损的症状。
小手小脚被襁褓束缚着，陈夜尝试运转前世最基础的《养气诀》。刚一运气，经脉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身体...比想象的还要糟糕。“陈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经脉淤塞，气血两虚，难怪母亲怀胎十月还险些难产。“
屋外传来脚步声，陈夜立刻闭上眼睛，装作普通婴儿酣睡的模样。
“柳夫人，该喝药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端着药碗走进来，是照顾他们的李嬷嬷。
柳如烟勉强撑起身子：“多谢嬷嬷。“
“夫人别客气。“李嬷嬷叹了口气，“王爷重伤未愈，大夫人掌了权，府上下人都被警告不准接近偏院。这药...还是老奴偷偷从厨房拿的。“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陈夜鼻子微动，嗅到药中一丝异常气味。前世钻研医道的经验立刻让他警觉起来——药中掺了东西！
“慢！“他想大喊，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婴儿叫声。
柳如烟以为儿子饿了，放下药碗走过来轻拍襁褓：“夜儿乖，娘在这里。“
陈夜急得满头大汗。药中的毒不致命，但会慢慢侵蚀五脏，三个月内必会器官衰竭而死。这是宫廷常用的慢性毒药“五更散“！
他拼命扭动身体，小手抓向柳如烟腰间的香囊。
“夜儿想要这个？“柳如烟解下香囊，放在陈夜手边。
陈夜用尽全力，将香囊推向刚才的药碗，然后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
柳如烟愣了一下：“夜儿...是想让娘闻香囊？“
陈夜眨了眨眼，努力传达肯定之意。
柳如烟疑惑地拿起香囊轻嗅，忽然脸色大变：“这药...！“她猛地转头看向药碗，又闻了闻香囊，面色瞬间惨白。
李嬷嬷惊慌道：“夫人怎么了？“
“嬷嬷，这药是谁经手的？“柳如烟声音颤抖。
“是...是赵总管亲自端到厨房的，说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给夫人的补药...“
柳如烟苦笑一声：“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如何吩咐？“她低头看着陈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夜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夜只能无辜地眨着眼睛。
“嬷嬷，麻烦您一件事。“柳如烟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玉盒，“这里面有三枚'清灵丹'，是我嫁妆里带来的。请您偷偷帮我找一只活鸡来。“
当夜，柳如烟将掺了药的汤汁喂给抓来的公鸡。不过两个时辰，那公鸡便瘫倒在地，呼吸困难。她立刻给鸡喂下清灵丹，公鸡症状很快缓解。
“果然是五更散！“柳如烟抱着陈夜，浑身发抖，“若不是夜儿...我们母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夜小脸贴在母亲胸口，听着她急促的心跳，心中杀意沸腾：“赵总管...这笔账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如烟假装继续喝药，实则偷偷倒掉。而陈夜则日夜不停地尝试修炼。
一个月圆之夜，柳如烟确认四下无人后，从床底暗格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她犹豫片刻，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
奇异的是，那血珠竟被玉佩吸收，随即散发出微弱的青光。
陈夜猛地睁开眼睛——他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这是...古武时代的气息！
“娘亲的玉佩竟与古武时代有关？“陈夜心中震惊，更加专注地观察。
柳如烟低声念诵晦涩的咒语，玉佩上的光芒渐渐形成一幅微型地图，悬浮在空中。但不过三息时间，光芒便消散了。
“还是不行...“柳如烟失望地收起玉佩，“修为不够，打不开第二层封印。“
陈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母亲不是普通人！那咒语分明是古武时代一个小门派的启灵诀，他前世在一处遗迹中见过。
“娘亲到底是什么身份？“陈夜对这位温柔坚强的女子产生了新的好奇。
次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母子二人。
“柳夫人！快开门！“是李嬷嬷惊慌的声音。
柳如烟披衣开门，李嬷嬷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王爷...王爷醒了！“
“这是好事啊。“柳如烟疑惑道。
“好什么呀！“李嬷嬷老泪纵横，“王爷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问您和公子下落，大夫人骗他说您难产死了，小公子也没保住。王爷当场吐血又昏过去了！现在大夫人下令...要彻底除掉你们母子，以绝后患！“
柳如烟踉跄后退，撞到了摇篮。陈夜心头一紧——最坏的情况来了！
“嬷嬷，您能帮我们逃出去吗？“柳如烟强自镇定。
“府里戒备森严，老奴...老奴实在无能为力啊！“李嬷嬷哭道，“不过老奴有个侄儿在城外青松观当道士，那观主与王爷有旧，或许能收留你们。“
柳如烟沉思片刻，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布包：“嬷嬷，麻烦您送个信给您侄儿，就说...就说柳家后人求见青松观主。“
李嬷嬷离去后，柳如烟抱起陈夜，泪珠滴在他脸上：“夜儿，娘一定会保护你。“
陈夜伸出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他在心中发誓：“不，这一世，换我保护您。“
当夜，柳如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趁夜色逃离。就在她推开后窗的瞬间，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柳夫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赵总管带着四名侍卫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柳如烟将陈夜护在怀中，后退几步：“赵无极，你身为王府总管，竟敢对王爷骨肉下手！“
“哈哈哈！“赵总管大笑，“正是为了王爷，才不能让你们这样的污点存在！大夫人说了，处理干净点，别像上次下毒那样失手。“
陈夜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他下的毒！
柳如烟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别过来！“
“啧啧，弱质女流也敢动刀？“赵总管一挥手，“拿下！记住，要看起来像自尽。“
两名侍卫上前，轻易打落柳如烟手中的匕首。就在第三名侍卫伸手要抓她时，异变突生！
陈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母亲胸前的玉佩上！
“嗡——“
玉佩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将整个偏院照得如同白昼。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横扫而出，四名侍卫如遭雷击，吐血倒飞出去！
赵总管脸色大变：“修...修士法宝？！你不是普通民女！“
柳如烟同样震惊地看着怀中的陈夜，只见婴儿额头浮现出一个奇异的青色符文，转瞬即逝。
“走！“她瞬间反应过来，抱着陈夜冲向院墙。
赵总管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狞笑道：“跑得了吗？“他咬破手指激活符箓，一道火光直射柳如烟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陈夜再次引导玉佩中的力量，在母亲背后形成一道青色光盾。“轰“的一声，火光与光盾同时消散。
这一耽搁，赵总管已经追了上来：“给我死！“
他掌心泛起黑光，竟是武师境界的修为！一掌拍向柳如烟天灵盖！
陈夜目眦欲裂，却无力再引动玉佩力量。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轻描淡写地一挥袖，赵总管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柳家血脉，岂是你能动的？“来人一袭白衣，鹤发童颜，手持拂尘，飘然若仙。
柳如烟惊喜交加：“青松前辈！“
老道微微颔首，看向她怀中的陈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小娃娃...有趣。“
赵总管艰难爬起，嘴角溢血：“你...你是谁？敢管玄武王府的事！“
“玄武王见了老道也要称一声前辈，你算什么东西？“老道冷哼一声，拂尘轻扫，赵总管和侍卫们顿时昏死过去。
“前辈，我们...“柳如烟欲言又止。
“李嬷嬷已经告诉我了。“青松观主叹道，“走吧，玄武王府你们不能再待了。“
柳如烟含泪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偏院，抱着陈夜跟随老道消失在夜色中。
陈夜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夜风拂面。他望着越来越远的王府，心中暗道：“玄武王府...我会回来的。到时，所有欺辱过我们母子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青松观主似有所感，低头看了眼这个不同寻常的婴儿，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