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右相府。
深夜的宅院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偶有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长空,更添几分不详的气息。大殿内烛火摇曳,将赵公公那张褶皱的老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右丞相大人,皇上口谕:钱家大公子钱豹、二公子钱虎在云州遇刺身亡,凶手疑为魇门余孽......”
赵公公的声音还未落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便在大殿内炸响:“我的儿啊!”
钱豪双目赤红,身形摇晃,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攥住案几边缘,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噗——”一口鲜血从他胸膛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砖。
赵公公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右丞相节哀。”
钱豪猛地甩开赵公公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烛台。火光四溅中,他的面容扭曲变形,宛如恶鬼。
“我的孩儿......”他声音嘶哑,“为何...为何会这样......”
赵公公欲言又止,只见钱豪突然仰天怒吼:“我钱豪在此发誓,若不能为你们报仇,让你们母亲永远安息不得!”
这誓言太过惊人,赵公公浑身一颤,连忙告退。待脚步声远去,钱豪踉跄着冲进密室,重重地锤打着墙壁。
“魇门那老匹夫,竟敢杀我的孩儿!”他的拳头砸在墙上,留下道道血痕,“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密室内光线昏暗,角落里突然浮现出一道人影,无声无息。那人一袭黑衣,面覆面具,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钱豪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云州,给我查清真相。”
“那个废物九皇子......”他咬牙切齿,“真是个扫把星,所有对他不利的人都消失了。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属下明白。”黑影应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钱豪望着门外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大步走向内院,穿过回廊时,看到一位娇美少妇正在廊下徘徊。
“叶姬,进来。”
少妇低着头跟了进去,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道孤寂的暗影。
房内很快传来压抑的哭声,和钱豪愤怒的咆哮:“臭老九,这次你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
荒亲王府的车队正在官道上疾驰,数百火把连成一线,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马蹄声急促,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队中央,一辆华贵的马车内,柳红霜冷眼看着对面的小姑娘。
“小影七,你师父这是要夜闯云岭山?”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影七神色平静地点头:“是。”
“愚蠢!”柳红霜嗤之以鼻,“云岭匪寨至少三千精锐,十大恶匪坐镇。就凭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简直是送死!”
她的目光在影七脸上逡巡:“你难道不怕死吗?”
影七依旧面不改色:“我相信师父。”
柳红霜冷笑一声,不再说话。马车继续颠簸前行,车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远处连绵的山影。
车队前方,楚风独自策马而立。他身形挺拔,长发随风飘扬,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
突然间,开阔的碎石地上火把接连亮起,照亮了整个山谷。三个方阵,三千匪兵,整齐列阵,杀气腾腾。
十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阵前,各个身材魁梧,手持兵器。为首者身高八尺,腰悬长刀,狂笑道:“荒亲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头颅来!”
夜风呼啸,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身后的匪兵们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楚风神色不变,只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锋在火光下泛着寒芒,仿佛要刺破这漆黑的夜色。
车队中的将士们纷纷拔出兵器,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又一队人马从侧面包抄而来,为首者手持双锤,声如洪钟:“楚风,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云岭山!”
“轰隆隆——”
远处的山谷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更多的火把亮起,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楚风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敌人的数量远超预期,恐怕不下万人。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如此......”他提起长剑,“那就让这云岭山,染上一片血色吧。”
话音未落,战斗一触即发。
马车内,柳红霜的脸色变得凝重。她没想到云岭山的势力如此庞大,这简直就是一个军队级别的匪寨。
影七却依然保持着平静,仿佛对即将到来的血战毫不在意。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春风掠过荒原,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漫天黄沙。
楚风站在马车前,凝视着前方蜂拥而至的匪军。他的目光如刀,扫过那些面目狰狞的悍匪,眼底泛起一丝寒意。身后的车队迅速调转方向,数十辆马车首尾相连,筑起一道天然屏障。车夫们麻利地解开马匹,退至后方警戒。
“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敢自称天下十大恶匪?”楚风冷冷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
对面传来一阵狂放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荒亲王?”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人群中走出,手中提着一柄染血的钢刀,“听说你从小是个废物,却在发配边陲州的路上悟出圣道之言,成为天选之子。今日一见,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罢了!”
“我乃天下十大恶匪之首,血手客屠沈屠!”大汉狞笑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阴阳采花贼司千千在此!”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阴柔地笑道。
“我是断魂刀司五!”
“铁手屠夫赵三!”
“黑风双煞......”
其余恶匪纷纷报上名号,每一个都是让普通百姓闻风丧胆的存在。
突然,一阵刺耳的铜锣声响彻荒原。
沈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荒亲王,让你看看我们的手笔。”
几辆简陋的手推车从匪阵中缓缓驶出,木桩上吊着血淋淋的尸体。那是些孕妇的尸体,肚子被残忍剖开,鲜血未干,内脏外露。腥臭的血腥味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