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挑战

李寻安向来不是争强好胜之人。

面对韩忠的威压,他神色平静,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声音不卑不亢:“韩将军修为高深,在下自愧不如。

再者,我昨日刚与那些鬼道之人一战,现在伤还未好,还望将军高抬贵手。”

韩忠闻言,眼中寒芒骤盛,手中玄铁长枪猛地一震,枪尖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森冷弧光。

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练气境的威压如潮水般倾泻而出,震得巷中青石板寸寸龟裂。

他看着李寻安冷冷道:“我可是听说,郡主将她的续命金丹都给了你。

那续命金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我倒是要看看你配不配!”

他怒喝一声,枪出如龙。那杆镔铁长枪裹挟着刺耳破空声,枪尖泛起幽蓝寒芒,直取李寻安心口。

李寻安虽然不争强好胜,但是也不是被人欺负的人。

这韩忠虽然是练气境,但是自己已入极境,未尝不能一战!

李寻安眼中金芒暴涨,体内罡气如江河决堤。

他足踏天罡步,身形诡异地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竟贴着枪杆滑步近身。

七星刀铮然出鞘三寸,刀身泛起刺目金芒,在晨雾中划出一道璀璨光弧。

“既如此...”他声音低沉如闷雷,周身骨骼发出玉碎般的脆响,“李某便领教将军高招!”

李寻安七星刀出鞘,一刀顺势斩出,恐怖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去。

刀锋与枪尖相撞的刹那,火星如暴雨般炸开。

“铛——!”

金属交击的爆鸣震得巷中瓦片簌簌坠落。

韩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一枪足以洞穿铁甲,却被区区锻体境硬接了下来。

枪杆传来的反震力让他手腕发麻,仿佛劈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千年玄铁。

“有点意思。”韩忠狞笑着转动枪杆,幽蓝真气如毒蛇般缠绕而上,“再接我这招试试!”

枪势陡然一变,化作漫天寒星。每一道枪影都凝若实质,封锁了李寻安所有退路。巷子两侧的砖墙被逸散的枪气划出深达寸许的沟壑,碎石迸溅如雨。

李寻安瞳孔骤缩。

踏入极境之后,李寻安的五感仿佛被淬炼得通透澄明。

他的视觉能捕捉到晨雾中每一粒微尘的轨迹,听觉能分辨三丈外露珠坠地的轻响,甚至连皮肤都能感知到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化。

这种超凡的感知力,让韩忠那疾如闪电的枪势在他眼中变得缓慢而清晰。

每一道枪影的轨迹都如同墨线勾勒般分明,枪尖撕裂空气产生的波纹都纤毫毕现。

李寻安的身形如游鱼般在枪影间穿梭,足尖轻点青石板的动作带着某种玄妙的韵律。

他并非刻意躲避,而是身体本能地预判了每一处杀机的落点。

当第七道枪影即将触及衣袂时,他的肩膀只是微微一侧,那泛着寒光的枪尖便擦着布料掠过。

“怎么可能?”韩忠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这李寻安明明只是锻体境界,怎么能够躲过自己这么多招?

就在韩忠惊讶之余,李寻安手中长刀顺势而上,化作一道长虹,直取韩忠的咽喉。

韩忠顿时大惊,立即回转长枪,想要挡住李寻安这一刀。

李寻安的刀势如天河倾泻,金色罡气在刀锋上凝成实质,竟发出龙吟般的清越铮鸣。

“铮!”

刀尖悬停的刹那,韩忠的玄铁枪杆竟“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断口处平滑如镜,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巷中晨雾突然被罡气震散。李寻安收刀归鞘的瞬间,韩忠胸甲“哗啦”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内里苍白的皮肤。

这道刀痕若是再深半分,便能将他开膛破肚。

“韩将军,承让。”李寻安抱说完。他转身走向巷口,青石板上连半个脚印都未留下。

韩忠踉跄后退三步,铁靴将石板踏得粉碎,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虎口崩裂的血迹正顺着断枪滴落。

“怎么......可能?”

韩忠看着李寻安离去的背影,满眼惊骇的神色。

........

李寻安踏入县衙大门时,青石地面在晨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衙役们分立两侧。

正堂之上,刘县令端坐在紫檀木案后,圆胖的脸上渗出细密汗珠,官袍前襟的鹭鸶补子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不断用袖口擦拭着额角,目光频频瞥向身侧。

在刘县令左手边,陆长风一袭玄色官袍端坐如松,腰间悬着的青铜古镜在晨光中流转着幽芒,修长的手轻轻的叩击木桌。

陆长风身后立着两名天镜司差役,皆着墨蓝劲装,胸前以银线绣着八卦镜纹。

左边那人身形精瘦如竹,腰间悬着精铁锁链;

右边者魁梧似铁塔,背负一柄缠满符咒的斩马刀。

二人如雕塑般静立,唯有衣袂在穿堂风中微微拂动。

当李寻安的身影出现在仪门时,陆长风叩击扶手的动作突然顿住。

刘县令圆胖的脸上堆满笑容,官袍前襟的鹭鸶补子随着他急促的步伐上下翻飞。

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双手虚扶住李寻安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李老弟,你可算是来了!”

陆长风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当李寻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嘴角微微上扬:

“你的伤好了?”

李寻安立即拱手道:“见过县令大人,见过陆大人,那一日,多谢陆大人出手相救。”

陆长风立即负手而立,满脸赞许的神色,看着李寻安道:“不必多礼,没想到,这小小的长乐县,竟然有你这样的人才。”

“若是当日让你死在那些鬼道之人的手上,那可就是朝廷的损失了。”

“是啊,是啊!”刘县令也连连点头,下巴上的肥肉跟着颤动,“李老弟可是我们长乐县百年难遇的奇才!”

说着突然转身,朝陆长风夸张地比划起来:“上回那桩鬼道连环杀人案,凶手手段之残忍,我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多亏了李老弟剥茧抽丝,硬是从蛛丝马迹中揪出了真凶。”

旋即,刘县令也立即看向李寻安道:“老弟啊,这位是天镜司的陆大人。

天镜司监察天下,他得知了我们长乐县有鬼道作祟,特来这里查案,接下来的工作,你便和陆大人对接吧。”

“是!”李寻安立即拱手道。

陆长风微微点头,旋即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刘县令自然识趣,立即带着一众衙役,退出了大堂之外。

等到刘县令退走,陆长风看向李寻安道:“李寻安,我想听你谈谈这王县丞的案子。”

“回大人。”他抬头看向陆长风道:“卑职确实查到些线索,但尚未能锁定真凶。”

“无妨。”陆长风声音如金玉相击,清冷中带着几分审视,“查到多少,便说多少。”

李寻安抬眼时,正对上陆长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目光如镜面般仿佛似能穿透皮相直抵神魂。

他忽然意识到,这并非寻常的案情对接,倒像是......一场考校。

李寻安双手抱拳,目光如炬,声音清晰有力:

“回大人,此案有三处关键。”

李寻安在大堂中踱步,开始讲述:

“其一,王大人为官清正,素无仇怨。下官走访其府邸,见庭院萧索,连正堂的桌椅都打着补丁。这样的清官,仇杀之说实在牵强。”

“其二,下官查验尸身时,发现颈骨断面参差不齐,筋肉呈撕裂状。”李寻安右手作爪形猛地一扯,“这绝非利刃所致,而是被人徒手撕扯。寻常武者,绝无这般蛮力。”

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他忽然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微风:

“最蹊跷的是其三。”

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几分寒意:“王县丞乃是死于丑时之后,但是门窗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当值的赵虎和王方也未闻半点动静。

试问头颅被生生扯下,岂能不发出惨叫?”

陆长风目光平静,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

“鬼道秘术。”

李寻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小心展开后露出里面拓印的诡异符文。

“这符号与周子川家中如出一辙。下官怀疑,凶手定是用了某种鬼道邪法,既能通过遁术进入房间,又可隔绝声音。”

“所以,我认为,此案绝非寻常凶杀,而是鬼道妖人作祟。”

陆长风他深邃的目光如利剑般审视着李寻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击掌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清晰。

“仅凭这些蛛丝马迹就能推断至此...”他的声音如寒潭落玉,带着几分欣赏,“你果然不简单。”

陆长风忽然起身,看向李寻安道:“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已经得知这群鬼道妖人又在这边境的长乐县死灰复燃,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

而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将这群鬼道之人,一网打尽!”

“李捕头。”陆长风负手而立,看向了李寻安,“你可愿随我追查到底,将这些魑魅魍魉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