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嫡妹反目

密室里的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苏映瑶攥紧的衣袖上,烧出个焦黑的小洞。

她的指尖还沾着墨羽寒的血,温热的,像前世萧煜醉酒时在她心口点的那粒胭脂痣——那时他说要刻进骨血,后来却亲手将那点红痣剜了,连着她半颗心。

“苏姑娘。“

染血的声音擦过耳畔,苏映瑶猛地抬头。

墨羽寒倚着屏风,玄色披风滑落在地,露出左胸插着的箭。

箭簇没入皮肉三分,血顺着肌理往下淌,在他锁骨处聚成颗血珠,正正坠在那颗朱砂痣上。

她的呼吸一滞。

前世萧煜点的胭脂痣,形状、位置,连边缘晕开的淡红都分毫不差。

“你故意暴露伤口给我看?“她突然按住他手腕。

指腹触到他腕间跳动的脉搏,快得反常,却还在强撑着笑。

墨羽寒咳了两声,血沫溅在她手背:“苏姑娘烧毁册封礼单那晚,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重生者。“他望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满宫的人都当你是贤良棋子,只有你烧礼单时,特意避开了最后一页——那页记着皇后私调亲卫营的账。“

苏映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她确实烧了礼单,却没注意到最后一页,是皇后借册封之名调兵,后来她被安上“烧毁罪证“的罪名,在冷宫被折磨致死。

原来那时...

“吱呀——“

密室门被推开的瞬间,苏映瑶已将墨羽寒推进暗格。

她转身时,正撞上苏映雪捧着的参汤。

青瓷碗底的热气拂过她鼻尖,却掩不住对方眼底的阴鸷。

“姐姐为护外男不顾家族安危,连祖母都说你疯了。“苏映雪的声音甜得发腻,手腕却在递汤时微微发抖。

苏映瑶盯着她袖中鼓起的弧度,突然扣住她手腕一翻。

沾着血的剪刀“当啷“掉在地上,刀刃还凝着未干的暗红——正是昨夜刺杀墨羽寒那支箭的箭簇形状。

“妹妹这是...“她弯腰拾起剪刀,“要给我送补汤,还是送凶器?“

苏映雪的脸瞬间惨白。

她猛地抽回手,腕间金铃乱响:“姐姐血口喷人!

我...我是怕姐姐累着,特意送参汤来的!“

“参汤?“苏映瑶将剪刀递到她面前,“这刀刃上的血,是西北狼毫的狼血?

还是...“她盯着苏映雪发颤的眼尾,“皇后亲卫营的人,昨夜给你的见面礼?“

苏映雪后退两步,撞翻了案上的烛台。

火苗舔着帐幔腾起,她却像没看见似的,盯着苏映瑶身后的暗格:“你以为藏得严实?

祖母已经知道你私通外男,还藏着先帝旧臣的书信!“

正厅的檀香呛得人喉头发痒。

苏老夫人拍着黄花梨木案几,银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映雪说你引外男入府,还私藏逆党信物!“她浑浊的眼底泛着水光,“你娘临终前让我护着你,你...你怎么能...“

“祖母。“苏映瑶将账簿重重摊开在案上。

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几封书信,最上面那封盖着“长乐宫“的朱印,“妹妹与皇后亲卫的往来,我让管家抄录了半年。“她指着信中“事成后扶苏映雪为嫡“的字句,“昨夜刺杀摄政王的箭,尾羽上的红绒,与信里说的'以血为信',可对得上?“

苏映雪突然尖叫着撕开衣襟。

雪白的脖颈上,“长乐“二字刺青泛着青黑,像条毒蛇盘在她喉间:“姐姐烧毁册封礼单时,连带烧了祖母给你的避毒香囊!

我替你挡了毒蛇,才被皇后的人抓去逼问!“她扑到苏老夫人膝前,“您闻闻,我颈子现在还泛着蛇毒的腥气!“

苏老夫人浑身剧震。

她颤抖着摸向苏映雪的脖颈,指尖在刺青上顿住。

檀香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扶着椅把的手背青筋暴起。

深夜的密室格外阴凉。

苏映瑶翻出暗格里的密信时,烛火突然矮了三分。

信纸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萧煜登基前的手书:“若苏家有难,可调西北军。“

“哗啦——“

窗外传来枝叶折断的脆响。

苏映瑶旋身的刹那,三支淬毒弩箭钉在门框上,箭尾“长乐宫“的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摸向腰间的匕首,指尖触到个硬物——是墨羽寒留下的半块虎符,与她袖中萧煜的密信,在掌心硌出相同的弧度。

祠堂的烛火忽明忽暗。苏老夫人攥着苏映雪撕碎的衣袖,盯着她脚边的蛇皮袋。蛇皮上还沾着未干的黏液,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她抬头时,正看见苏映雪颈间的“长乐“刺青,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