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完婚

红绸从门楣垂落,在春风里掀起细碎的褶皱。天枰帝国的城朱雀大街最东头的王府张灯结彩,铜钉朱门大开,八抬大轿踏着晨露停在青石阶前。轿帘轻启,绣着并蒂莲的红绸帕下,新嫁娘云鬓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叮咚声混着鼓乐,惊起檐角栖息的白鸽。

喜娘搀扶着裴家新妇跨过灵火盆,满地红毡延伸至正厅。高堂之上,黎家主捋着胡须,望着身着织金霞帔的儿媳笑意盈盈。司仪拉长声调喊出“一拜天地”,檀香缭绕的空气中,新人发间金钗相碰,清脆声响里,三拜九叩间藏着绵延千年的郑重。

内院里,丫鬟们捧着红漆食盒穿梭往来,枣、花生、桂圆、莲子撒满婚床。窗棂透进的日光将“囍”字投在新娘绯红的裙裾上,忽明忽暗。待到暮色四合,

新郎掀起盖头,烛光里交杯酒泛起细碎涟漪,门外孩童嬉笑追逐,将撒帐的彩果踢得满地乱滚。

夜渐深,更鼓声里,绣着鸳鸯的锦被裹住一室温柔。

檐角灯笼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映着朱墙上“永结同心”的喜联,

将这场跨越门第的良缘,缀成天枰帝国城新的佳话。

婚堂对语缔良缘

红烛高照,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黎家主身着玄色织锦长袍,

抚着颔下长须立于喜堂东侧;王家主一袭月白暗纹长衫,腰间玉佩轻晃,两人对视间皆是笑意。

司仪唱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黎家主上前半步,执起王家主的手,声如洪钟:“贤弟,今日小儿与令爱喜结连理,实乃黎家之幸。犬子莽撞,日后还望亲家多多教诲。”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方紫檀木匣,“这是王家祖传的和田玉镯(玄阶中级法器),权作小辈的添妆。”

黎家主双手接过,回礼道:“兄长言重!小女自幼娇惯,能入黎家门楣是她的福分。”话音未落,身后丫鬟捧出一卷画轴,“此乃家藏《并蒂莲图》,愿两姓永好,如这画卷长存。”

二人相视而笑,黎家主抬手示意:“从今往后,咱们便是至亲。他日若有难处,只需言语一声!”王家主重重拍了拍对方手背:“正是这话!待过了三朝回门,定要摆上十坛女儿红,与兄长不醉不归!”两人一直喝到了不省人事。

满堂宾客轰然叫好,司仪适时高呼:“礼成——送入洞房!”

鼓乐声再起,新人携手远去,两位家主并肩而立,

望着红烛摇曳的喜堂,眼中皆是对后辈的期许。

婚礼结束

烛影摇红

红烛将熄未熄时,沈明砚才推开雕花木门。喜帕下的苏棠听得衣袂轻响,

指尖攥紧了裙上金丝绣的鸳鸯,腕间的玉镯撞出细碎声响。

“当心。“带着酒气的暖意裹住她发颤的肩。王宁砚指尖悬在喜帕上方顿了顿,最终轻轻一挑。烛光倾泻而下,映得黎晓脸颊比嫁衣更红,凤冠上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呼吸轻晃,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影。

铜盆里的合欢酒泛起涟漪。王宁执起银杯,指尖擦过黎晓彤微凉的手背:“阿彤,该饮合卺酒了。“两人交臂饮尽,残酒顺着嘴角滑落,他伸手替她擦拭时,王宁突然抬头,撞进一双盛着星河的眸子。

窗棂外传来更夫打更声,三更天的风卷着槐花香涌进来。王宁解下她的珠钗,乌发如瀑倾泻,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娘子,春宵苦短。“王宁慌忙闭眼,却在黑暗里触到他温柔的笑意,像腊月里的雪落进心口,融成一池春水。

红纱帐缓缓垂下,烛花爆开最后一朵火星,将地上撒的花生、桂圆镀上朦胧光晕。更漏滴答,帐中细语呢喃,伴着檐角风铃轻响,在这良夜里酿作绵长的情丝。

新晨敬茶寄相思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碎金。王宁与黎晓彤身着崭新的吉服,捧着鎏金茶盏跪于堂前。王萍家主身着藏青织锦长袍,接过茶盏时,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

“快些起来。“她轻轻扶起二人,目光在儿媳鬓边的银蝶发簪上停留片刻,“昨夜可睡得安稳?阿彤自小贪凉,你莫要由着他开窗......“话音未落,忽而哽咽,“若你婆婆还在,见着这般般配的一对儿,不知要多欢喜。“

:“儿媳定会像孝顺父亲一样,孝敬您。往后晨昏定省,定让您开怀。“王宁也握住父亲的手,语气坚定:“父亲放心,孩儿定会护阿彤周全。“

王萍家主破涕为笑,从怀中掏出个红绸小包,塞进黎晓彤手中:“这是你婆婆生前最爱的翡翠镯子,说要留给孙媳。“镯子触到掌心的瞬间,黎晓彤仿佛感受到隔着岁月的温度,抬头时正对上丈夫湿润的眼眸。

堂外喜鹊喳喳,檐角风铃叮咚,晨光将三人的身影叠成温暖的剪影。这一杯新茶,既是新人的孝心,也盛满了两代人跨越生死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