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被人骗吗？”
白玉雪坐在洞穴内的木板上，双手抱着双腿，下巴撑在膝盖上，抽了抽鼻子，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方衍看着面前用炭笔记录的密密麻麻的纸张，轻叹一声，将这张白纸扔进了火炉之中。
随着纸张化为灰烬的同时，也代表了白玉雪这五天的努力全部都是无用功。
哦，不对。
至少她把灵晶都花出去了。
一念及此，方衍只觉心更加疼痛。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狠心一些，这些灵晶就不会被别人骗走了。
看着燃烧殆尽的纸张，方衍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轻声说了一句:“还可以骗人。”
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不会被别人骗。
方衍实在是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人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能够轻易的相信对方有牵桥搭线的能力？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还至于在这个狗见了都摇头的铸剑峰混吗？
听着方衍的话语，白玉雪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中蕴着泪水，看起来尤为楚楚可怜。
“师兄，这跟我想象的修仙不一样，为什么他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撒谎骗人？修士不应该是那种行侠仗义，侠肝义胆的人吗？”
哈哈，你想象的版本已经过时了，现在是船新版本的仙侠世界。
方衍嘴角微抽，颇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双眼含泪的少女。
这个仙侠世界，只有一心求仙，没人想做侠。
为国为民是为侠，自私自利才是仙。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一步踏入修仙界，有几个会记得山下的亲人？
师妹啊，你对于版本的理解太落后了。
方衍轻咳一声，充满鼓励的看向白玉雪，言辞恳切的说道:
“没事的师妹，等你修炼有成，再去找那个师兄把灵晶讨回来！”
听得方衍的安慰，白玉雪暗淡的双眼逐渐变得有神，小臂擦了擦眼眶，神情坚定的说道:
“师兄你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让他把灵晶还给我的！”
“很好，很有精神！他什么修为，在谁门下修炼，长得什么样子，你可都要记好了。”
“......”
白玉雪张了张嘴，眉头微蹙，小脸上出现一抹茫然。
看着白玉雪迷茫的神色，方衍面色变得极为复杂。
花了几千灵晶，事儿没办成不说，连人长什么样都记不得。
这个看起来一副正常人长相的师妹，莫非脑子有问题？
早知道她灵晶这么好骗，就该早下手的！
轻叹一声，方衍转而开口问道:
“师妹你是什么灵根？”
或许是对于方衍突然转移了话题有些没反应过来，白玉雪略微愣了愣，稍许后才开口道：“水灵根。”
闻言，方衍点了点头，随意的开口说道：“还有呢？”
“还有？”白玉雪脸上茫然神色更甚，喃喃开口道：“没了哇。”
“原来只有水灵根。”
方衍先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在意，而后有些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猛地扭过头，盯着白玉雪，瞪大了双眼，“你是单灵根？！”
看着方衍面色诧异的模样，白玉雪点了点头，小脸上露出一丝傲然的神色，“是哇，厉害吧！”
方衍沉默不语。
单灵根，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修炼起来根本不需要担心吸收灵气的暴动，修炼速度更可以称得上恐怖二字。
根据方衍脑海中在青阳道宗待了十年的经验，整个青阳道宗好像都没有单灵根的修士存在。
而此时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少女竟然是不世出的单灵根天赋选手？
方衍内心中出现了浓浓的不真实感。
许久，方衍才开口说道：
“你一个单灵根天才，怎么会来到铸剑峰？你入门时没有经过检测？”
如果白玉雪真的是单灵根，那么哪怕许白莲背景再深厚，也不敢轻易将这种天才分配到铸剑峰来吧？
这种绝无仅有的存在，在这个青阳道宗里被供起来都不为过。
怎么可能会将其分配到铸剑峰来？
“没有啊，我交了钱，他们就让我直接进来了，根本没有检测灵根。”
白玉雪摇了摇头，而后又压低了声音，朝着方衍的方向靠了靠，轻声说道：
“而且我爹嘱咐过我，不能将我是单灵根的消息透露出去，之前我爹找过一个仙人，用特殊手段隐藏了我的灵根，就算经过检测，也只能测出来我是四灵根的。”
“那你就这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
方衍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莫名。
你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能将这个消息透露，你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因为师兄你是好人啊，你给我留了馒头呢！”
白玉雪甜甜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方衍一阵恍惚。
单灵根的水灵根竟恐怖如斯，能把人的脑子都给灌满水？
方衍默然，五个馒头就能让白玉雪将这种刻意隐藏的事实透露出来。
如果当时留的是五个包子，那这个少女岂不是要哭着把家产全部奉献出来？
看来五灵根有五灵根的好处，至少不会让人蠢笨到如此地步。
看着方衍沉默的模样，白玉雪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
“虽然这个消息我只会透露给师兄一个人，但师兄你也不必太感动，等以后我进入了丹药峰，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进入丹药峰的最基本的条件，就是需要自身拥有火灵根。”
“......”
少女臭屁的模样瞬间崩塌，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方衍。
见方衍面色严肃，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少女瞬间感觉天塌了。
来之前也没人说过这件事情啊!
如果说自己真的是拥有火灵根的四灵根，那么进入丹药峰还有可能。
可是自己只是单灵根，而且还是跟火灵根半点不沾边的水灵根。
那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炼丹的可能性了？
少女颓然的坐在木板上，悲伤气息瞬间将她牢牢包围。
“师兄，我觉得我现在的人生可往上亦可往下，全凭我自己做主。”
白玉雪幽幽的话语传来，方衍面露惊诧，此生炼丹无望，还能说出这般有志气的话语吗？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师妹了。
方衍点了点头，颇有些满意的搭道：“如何往上？”
“上吊。”
“...往下呢？”
“跳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