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行境界

夏空脸上写满了惊愕，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这张顶在小女孩身上的、妩媚动人的“御姐脸”。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注视着那张脸上此刻所展现出的、与之前那稚嫩小女孩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沧桑与智慧的眼神。

“小桃？”夏空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你可以继续叫我小桃，也可以……称呼我为‘镜花’。”

那张成熟美艳的“御姐脸”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缓缓说道，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

“啊……”

夏空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此刻与他对话的，绝不是之前那个天真（或者说，伪装天真）的小女孩“小桃”了，而是这张“脸”本身，或者说，是栖居在这张脸上的某个未知存在。

沉默了片刻，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张被称为“镜花”的御姐脸，沉声问道：

“好吧，那……镜花姑娘。你方才说，我想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此地的‘洞天性灵’。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哦？你连‘洞天性灵’都不知道是何物？”

那张被称为“镜花”的御姐脸，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夏空有些尴尬，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个该死的“玄灵世界”又没有新手教程，更没有资料库供他查阅，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一点点摸索和探寻。

“镜花”那双妩媚的眼眸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夏空，视线在他手中那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防爆盾牌和那柄有些卷刃的劈柴斧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也罢，既然你诚心发问，我便与你分说一番。看来，我还需要从头给你解释一下，究竟什么是‘洞天性灵’。”

“首先，你要有一个基本的概念，那就是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之间，无论是山川草木，还是日月星辰，乃至生灵万物，皆有其‘性灵’所在。”

“而我所说的‘洞天性灵’，便是指那些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强大修士，在自身丹田气海之中，以大法力开辟出的‘洞天福地’之内，所蕴养、或者说诞生出的特殊‘性灵’。”

“这种‘性灵’，可以是修士自身意志与灵性的延伸，也可以是其从天地万物之中感悟、炼化而来的灵性本源。”

“等等，镜花姑娘。”

夏空及时打断了她，追问道：“你说的‘自身洞天’，又是什么意思？”

那张御姐脸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空，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无奈与郁闷：

“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难道，你连修士最基本的境界划分都不清楚吗？”

“呃……嗯嗯……”

夏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心中暗自腹诽：这能怪我吗？

谁让这破系统不给我派发一个像“派蒙”或者“阿布”那样尽职尽责的引导精灵……

不然，我也不至于像个土包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镜花”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现在所处的，是‘锻体境’，乃是修士打熬肉身、锤炼筋骨的最初阶段。”

“而在‘锻体境’之上，便是‘纳灵境’，顾名思义，便是指修士能够吐纳天地灵气入体，洗涤凡胎。”

“之后，便是‘灵洞境’。当修士的肉身与神魂都足够强大之后，便可以在自身丹田气海之中，开辟出一方独属于自己的‘洞天’小世界。”

“再往后，便是‘蕴灵境’，修士在这个阶段，便有能力在自己开辟的‘洞天’之内，蕴养‘性灵’……”

夏空闻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大概明白了。所以，你口中的这个‘洞天性灵’，原来是某个极其强大的修士，曾经在他自己开辟的‘洞天’小世界里，蕴养出来的一种特殊存在？”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那片美得有些不真实的无尽桃林，失声惊呼道：

“这……这岂不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片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最后，他又紧锁眉头，不解地看着那张御姐脸，问道：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洞天’不是应该开辟在修士的体内丹田之中吗？怎么会……”

“镜花”淡淡地说道：

“当修士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将自身开辟的‘洞天’从体内剥离，放置于天地之间，化为一方真实存在的小世界。”

说到这里，她不等夏空继续询问，直接说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大致明白什么是‘洞天性灵’了，那就赶紧去杀了它吧。只要杀了此地的‘洞天性灵’，你自然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额……”

夏空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镜花姑娘，在你让我去送死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所谓的‘洞天性灵’，它……它到底有多强？”

“此处洞天的主人，早已在无尽岁月之前便已陨落。其所遗留下的这处洞天，也早已濒临破灭。那伴随洞天而生的‘洞天性灵’，自然也已是极度虚弱，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镜花”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陈述着事实，“以你如今这‘锻体境一重’的修为……嗯，我想，你应该可以为它提供不少新鲜的‘灵性’作为补品。”

“喂喂喂！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这点实力，在它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纯粹就是去给它送菜的吗？！”

夏空闻言，差点没跳起来。

“镜花”那双妩媚的眸子眨了眨，说道：

“如果是在一年之前，你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战胜它。那时候，它因为洞天本源的枯竭，已经虚弱到只余下一缕残存的自我意识，一丝几乎快要消散的本源灵性。”

“但可惜的是，如今，它已经彻底堕入了魔道，开始通过吸食误入此地的凡人的灵性与魂魄，来强行维持自身的存在。你，只是一个区区‘锻体境一重’、连灵力都尚未修出的修士，又如何能是它的对手？”

夏空彻底无语了：“那你还一本正经地说让我去杀了它？！”

“镜花”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是你自己说想要离开这里的啊。而杀死此地的‘洞天性灵’，是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办法。”

“难道……就没有其他任何可行的办法了吗？”

虽然夏空对自己的天赋【百分百完美弹反】有自信，但他毕竟不是傻子。

他觉得，若是能不通过战斗，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处处透着诡异与邪门的鬼地方，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镜花”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美丽眼眸再次眨了眨，语气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夏空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以为只是跟着方伟过来桃村查探一下情况，最多也就是遇到一些普通的魔物或者不入流的邪修，凭借自己的天赋，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稀里糊涂地，就闯入了一处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上古洞天之中！

而且，按照“镜花”的说法，这个洞天曾经的主人，其实力之恐怖，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然，也不可能将自身开辟的“洞天”小世界，从体内剥离出来，放置于这天地之间，并且还能历经无尽岁月，遗留至今了。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夏空一边警惕地戒备着，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说实话，他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相信“镜花”所说的每一句话。

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一个外来者，又怎么可能去轻易信任一张长在别人身上、还会自己说话的“脸”呢？

“难道……真的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猎杀那个所谓的‘洞天性灵’吗？”

轰——！！！

就在夏空心念电转之际，突然，不远处那个炊烟袅袅的诡异村庄方向，猛地爆发出一道极其璀璨夺目的光华！

紧接着，整个大地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夏空心中一惊，慌忙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狼狈不堪的倩影，正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从村庄之中闪电般冲了出来，朝着他目前所在的这个方向，亡命飞奔而来！

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已冲到了夏空的面前！

“是她！”

夏空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当初在白玉镇的“白玉楼”初见之时，对方那清冷绝尘的容颜和超凡脱俗的气质，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此刻再次相见，他立刻就认出，这个从村子里狼狈逃窜出来的女子，正是当时与方伟同桌吃饭时，遇到的那两名神秘的、疑似来自某个强大修仙宗门的女弟子之一！

只是，此刻这位女弟子的状态，却是糟糕到了极点。

她身上那件原本一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袍，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沾染着大片的血迹和污泥；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已披散开来，显得凌乱不堪；

嘴角更是挂着一丝尚未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看到夏空时，那双原本清冷如月的凤眸之中，也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愕与慌乱。

但下一刻，当她看清夏空的面容，以及他手中那面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盾牌时，眼中竟猛地爆发出了一丝惊喜与希冀的光芒，失声惊呼道：

“救我！”

救你？

夏空下意识地朝着那名女子身后望去，只见一片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可怖黑暗，正如潮水般从村庄的方向疯狂涌来！

就在那名女子冲到他身前数米之处时，那片无边的黑暗，也已彻底将这方天地完全笼罩！

“我靠！又来这一套！”

夏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他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极致黑暗之中，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无奈之下，他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依旧手持盾牌与斧子，站在原地，警惕地戒备着四周。

而就在这时，那名狼狈逃窜而来的女弟子，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竟不顾一切地朝着夏空猛地扑了过来，将自己那柔软而冰冷的身体，死死地贴在了夏空的后背之上！

“不……不是，姑娘，你……你这是干嘛呢？！”

夏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搞得一愣，只觉得入手一片温香软玉，以及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让他有些郁闷地开口道，“难道是被人下药了不成？”

当初在“白玉楼”初见这位仙子般的人物时，他还以为对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圣洁的性格。

却没想到，此刻竟会如此“热情奔放”，他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肤上传来的滑腻触感，以及因为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名女弟子——闻芷荷，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之防和所谓的羞涩。

再次被这片诡异的黑暗所笼罩，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刺骨，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与绝望。

她之所以会紧紧地挨着夏空，也只不过是出于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而已。

她一边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紧紧地靠着夏空那看起来并不算如何宽阔的后背，一边用带着哭腔的、急促的声音提醒道：

“小心！此地的洞天之灵，已将那些被困村民的魂魄炼制成了‘无面傀儡’！它……它会驱使那些‘无面傀儡’，在黑暗之中，对我们发动攻击！”

“怎么……怎么又是人傀？”

夏空闻言，眉头紧锁，“难道这些所谓的魔修邪道，都只会炼制这种恶心巴拉的人傀不成？”

说话之间，黑暗之中，已经传来了各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指甲刮过骨头般的诡异响动。

突然！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从夏空的左前方悄然袭来！

“左……”

闻芷荷正要开口提醒夏空小心左边，却见夏空握着盾牌的左手，竟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早已不由自主地朝着左前方格挡而去！

“铛”的一声脆响，成功地将一具“无面傀儡”那势大力沉的利爪攻击，精准地弹反了回去！

“你……”

铛！

还不等闻芷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是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行了，别光顾着惊讶了。”

夏空头也不回，再次凭借着天赋，瞬间弹反了另一具从右后方袭来的“无面傀儡”的攻击，同时对身后那因为吃惊而暂时忘记了危险的闻芷荷沉声说道：

“赶紧集中注意力！否则，我们俩都得死在这儿！说起来……与你一同进入此地的那位兄台呢？他现在何处？”

听到这个问题，闻芷荷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惊慌的凤眸之中，瞬间涌上了一层浓浓的悲伤与绝望，眼眶也随之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林师兄……林师兄他……他已经……”

她回想起了刚才发生在村庄之中的那一幕：

为了让她能够有机会从那片恐怖的黑暗中逃脱，林宏逸师兄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牺牲自己，爆发了体内所有的灵力，施展出威力绝伦的秘法，最终硬生生地为她从那片无边黑暗之中，撕开了一道稍纵即逝的口子。

她也正是凭借着那个机会，才得以从那如同地狱般的村庄里，侥幸逃了出来。

而在她逃出村庄的那一刹那，她曾下意识地回首望去，只模糊地看到，林宏逸师兄的胸膛，被那个之前在村口见过的、皮肤惨白如死人的年轻男子，用一只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鬼爪，残忍地洞穿，鲜血染红了他那件月白色的长袍……